木须花

第51章


  阮清一时找不到出去的门路,心里有些焦躁起来,这时,突然有个人晃晃悠悠的从远处过来,走到阮清跟前时,猛的一个踉跄,阮清下意识的上前扶住了她的手臂,一阵浓郁的酒气袭来,“谢谢啊。”那人低低的说,然后很快的爬起,仍旧晃晃悠悠的走了,待她走远后,阮清慢慢摸向袖笼,刚刚那人,塞到自己袖里一个东西,阮清捏住,一个纸团,走到无人处打开,只见上面四个小字“宝珠香铺”,看完后, 阮清慢慢撕碎。
  宝珠香铺的掌柜长的白白胖胖,身材不高,一见阮清二人进了香铺,立刻热情的招呼道“客官,您上次要的上等的龙衍香,已经给您备下了,请您到里面看看货吧。”
  阮清刚想摇头,只见那老板冲二人使了个眼色,阮清会意,“好啊,那我们就进去看看。”她看看云深,“云儿,你还是不要跟进来了,万一有什么事,你先走。”云深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他将头转向一侧,一副知道了的样子。
  这一路水程,阮清只觉得云深又变回冷酷的样子了,任自己对他怎么温柔,他的反应都很冷然,阮清不知道哪里又出了什么错,所以一直小心翼翼,今日之事太过蹊跷,顾而不带他进去,阮清交代清楚,跟着胖掌柜进了里间。
  那人来到装香的柜子跟前,打开最下面的一个柜子,在里面不知道拧了什么,只见那香柜突然向两边打开,露出一条黑暗的通道出来,她低下身子,慢慢走下去,阮清没有犹豫,也跟着下了台阶,刚下台阶,只见那门又缓缓关上。
  阮清一惊,手成刀形,准备随时和前面走的胖掌柜恶斗一场,可是那人并没有如想象中对自己突然袭击,反而掏了个火折子,点亮了地道墙上的一盏盏灯,阮清这才发现这地道居然大的很,不仅大而且里面四通八达,有通向各个方向的密道,如果不跟着识途的人走,很有可能就迷路了。
  走了大约一刻钟,那人带阮清从另一个密道走了出来,来到一个隐秘的宅院,笑笑对阮清说“到了。”然后把阮清丢到一间厢房的门口,很快就走了。
  阮清心怀戒备的刚推开门,就蓦的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扯进了怀里,闻着那人身上熟悉的香味,阮清惊喜万分的喊道“思暮,是你。”
  楚思暮紧紧搂着阮清,好象一松手,她就会飞走一样,“清儿,这么久不见你,我都快疯了,总怕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就回不来了,还好,还好,你总算还活着。”最后几个字说出来时,分明有些哽咽。
  阮清看着眼前这人一身浅色的装扮,消瘦的脸颊,愁眉深锁,怎么也不象那个意气风发的潇洒将军,心里一热“你怎么敢擅自离开边境,要是让朝廷知道,可不是闹着玩的。”口里虽然如此说,可手却抚上了他的眉眼。
  楚思暮轻轻一笑“如果不是为你,我还当什么破烂将军,我是来接你们出城的。”
  阮清看看他,突然眼泪慢慢滑了下来“思暮,我的小玉儿死了,她死了。”
  楚思暮轻轻的吻着她的眼睛,口里呢喃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放心,我断不会让你白受了苦。”阮清听他此颗温柔的话语,心终于渐渐安定了下来。
  楚思暮的计划是趁着天锤国每年七月的荷花节,城里流动的人多,扮成商旅逃出去,阮清突然又想起那日在山道上救自己的那群蒙面人,说与楚思暮听,楚思暮微笑不语,阮清心中明白,那些人定也是他找的不知何方的力量,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自己亏欠他太多。
  楚思暮再次深深吻住阮清,然后松手放开,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清儿,你先上去吧,童掌柜自会安排好你们这几日的住宿,我还有些事安排一下,三日后去找你们。”
  阮清心思复杂的再度看了他一眼,“思暮小心。”
  楚思暮微微笑着,眼见着阮清一步一步跟着胖掌柜走出密道,脸上渐渐又笼罩一层忧郁的神色。想起这次离京之前,女帝召自己进宫时的情景,心头说不出的酸苦。
  女帝早在和天锤国打仗之时,就已经知道自己是男人身份了,这次出京时,楚思暮为了堂堂正正的和阮清能够在一起,终于忍不住亲口向女帝承认了自己的男人身份,金銮殿上,高居宝座女帝神色没有一丝惊讶,反而嘴角露出一抹黯然的笑“没想到咱们阮大人的魅力真是不小啊,不仅朕的君侍对她一直念念不忘,就连你,为了她,连隐瞒了十几年的身份都可以不顾,我是该羡慕她,还是该惩罚她呢。”说完,嘴角一挑,眼睛眯起来,眼神凌厉,“你说呢,上将军?”
  楚思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首,“陛下,罪在臣,不在阮清,还望陛下饶了她。”
  金紫衣眼神慢慢恢复清明“楚思暮,你好大胆子,欺君之罪,其罪当诛,你应知道吧?”
  楚思暮闭上眼“陛下是贤帝。”
  金紫衣冷冷一哼“朕不管你是男是女,可这上将军,你还要给朕做下去,如果你不做,那么朕就让阮清来做,你自己选吧。”
  楚思暮脸色苍白“陛下,臣必须要选么?”
  金紫衣长叹了一口气,“楚思暮,不要怪朕逼你,朕可以许你个期限,十年后,朕定放你自由,如何。再说,你不是还想彻底查清当年到底是谁害了你一家的吗,做为上将军这个身份做起事来难道不更方便吗?”
  楚思暮还能说什么?金紫衣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没有满门抄斩,没有责罚,只是要求他再做十年上将军,他怎么可能不应,可是十年啊,也就是说十年之内他不可以嫁人成家,不可以有自己的孩子,要他怎么去对阮清说呢,难道说“清儿,你等我十年好吗。”自己说不出口,那时自己已是快到不惑之年的老男人了,可阮清还是二十多岁正值风华正茂,自己已经比她大好多了,十年,到时候她还能象现在这么爱自己么?楚思暮心里不安起来,这种不安从接了旨意,就开始渐渐在心里生了根,发了芽。
  看见去了许久才回的阮清,云深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阮清看到他冷漠的脸上,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担忧,眼睛不禁一亮,只要他还在担心自己,那么自己还是有希望的不是么?
  童掌柜安排她们住在宝珠香铺旁的一处客栈里,那里据说也是她的产业,阮清看着她胖胖的身形消失在楼梯上,心里暗暗猜测这个胖老板的真正身份,她不是如月国人,可为什么要帮他们呢?难道说,她是如月国安插在天锤的耳目么,或者,换句话说她难道是楚思暮安插在天锤的底线么?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半晌,云深闷闷的问道,她的身上有种淡淡的香味,不是她固有的那种味道,也不是他身上的,虽然对自己说了一百遍不介意,可为什么心里就象压了一块石头,重的快让自己窒息。
  “见了个朋友。”阮清小心的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他说自己见的是楚思暮,说了怕他多心,不说,自己又觉得欺骗了他。
  云深的脸色刷的一下变了,心里如刚针扎过那么难受,她为什么要骗自己,那香味,自己不是么闻过,刚刚问她的时候,他已经想起来那是谁固有的味道了,不就是他么。
  阮清却没注意云深的变化,她站在窗子前,看着楼下大街上,车流不息,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致,想到再过几日终于可以离开天锤国了,心里不禁有些激动。
  云深一吭不吭的歪躺在旁边的床上,眼泪流了一脸,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得到她全部的爱,为什么还为此哭呢?她对自己还不够好么,一路从如月追到天锤,几经生死,自己为什么还要贪心不足?别哭,不是说对她再也没有奢望的么,不是说准备出家的么,为什么听了她骗自己的话,还会这么伤心呢?云深闭上眼,心里一阵漫过一阵的痛楚,原来,她在自己心里已经重到如此地步,没有第三者的时候,自己可以对她无动于衷,可是一有人来分享她对自己的爱时,自己就做不到心静如水了。
  “云儿,你不舒服么?”阮清看他半天也不出声,心里有些担心,云深的性子经此折磨,连她也越来越摸不透了,所以,总是小心的宠着他,此刻见他躺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以为他那里又舒服起来,连忙来到他的跟前,坐在旁边,用手去摸他的额头,一低头,却看见他满脸的眼泪,顿时慌了手脚。
  “云儿,你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你别吓我。”紧紧将他搂进怀里,阮清三魂吓掉了两魂,用手帕去擦掉他脸上的泪,却越擦越多。
  “云儿,云儿,你怎么了。”阮清将头抵住他的额头,看着他紧闭的眼睛。
  云深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任阮清搂着自己,觉得自己全身热的快要烧起来了,可不可以,还可不可以,他心里呐喊着,还可不可以和她相爱呢,阮清被他蓦的睁开的眼睛吓了一跳,可一看见那里面燃烧的炙热的火焰,阮清的心立刻砰砰跳了起来。“云儿。”话未出口,就被一个柔软的唇吻住了,良久,甜蜜的拥吻缓缓分开,云深不敢抬头看阮清的脸“我没让别人吻过我的唇。”他怯怯的说,阮清心里一痛,紧紧抱住他,她明白他有多害怕,他其实是胆怯的,那样不堪的经历,他锁紧了心房,不敢让任何人再进去了,既放不下对她的爱,又觉得罪恶,所以才会那么折磨吧。
  吻了又吻,他抖抖瑟瑟的抱着阮清,眼里全是挣扎和痛苦,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他用纤细的手指轻轻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匀称的锁骨,一点点脱落,露出瘦的清晰可见的肋骨,身上到处都是褪不去的伤痕,他闭上眼睛,身体抖的象风中的落叶,不确定她真的还会喜欢自己这样的身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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