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美国来的。这一段时间我一直同我原来认识的一个美国人谈订单,主要是邮购生意,服装了的数量不多,但是利润对我来讲是比较高的,而且主要是丝绸制品,包括睡衣、裤子、上衣等等,不触及中美之间所设定的纺织品配额限制。我们收到了他们寄来的好多样板,以及他们从香港进口的印花面料,开始给他们做生产。前一段时间我们就是为这个订单忙来忙去。特别是让王师傅和李薇他们忙得够呛,所有的用于拍照的样品都是他们一手做的。
美国来的传真内容是订单的数量。我高兴地开始工作起来。每次接到订单后,总是自己先整理出来,再给小敏,让她做一个订单什么的,使得我们从一开始给工厂做加工就是正规化的。我一个一个款式地分好,把英文给翻译出来,另外还把我想到的不太清楚的记录下来,给美国方面发一个传真再次确认一下。
美国方面是凌晨,他们就开始工作了。所以一会儿传真就回复,解释了我提出的问题,确认了我指出的几点意见。
全部弄完,时间已经是午夜了。我把窗户开了一个缝隙,一股凉气吹了进来,我昏沉的头一下子清醒了许多。午夜的空气就是清爽,没有太多的污染和尘埃,街道上的汽车也少了许多。初冬的季节,外面刚刚开始冷起来,可是饭店的热风都有了。我赶紧关了窗户,否则我就要感冒了。
这一段时间,我好像工作的劲头特别高涨,每天都可以工作到深夜,特别是小敏她们走后,一切都是非常地安静,我可以清醒自己的思路,想一想我的业务应该如何去做。每到这个时候,我就感到我好像身处在一个非常安静的地方,我可以不被打扰自由自在的思考和工作。
比较头痛还是我的妻子小媛,就是不理我。也可能是我独来独往惯了,越来越不愿意把工作中的烦恼带到家里去。天太晚了,我就不回去了。她多次提醒我要给家里打个电话,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觉得她能够理解就行了。事实上我错了,现在到了她不愿意理我的地步。有时候我想,要不是为了孩子,我们还不如离婚就是,这样大家都轻松些。我知道我还差着钱没有及时还给她,所以她非常地烦恼,可是我的情况她应该理解呀。算了,不要想了,想多了反而增添许多烦恼。走一步是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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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完全版 第三章
生产开始了,我感到一种由衷的兴奋。有王师傅和李薇的帮助,我就好像是如虎添翼,我可以充分利用我自己的对外优势,可以多找些客人,多接些订单。
我相信他们两个人的技术没有问题。
这天,我决定也到工厂去看看,毕竟做着活呢,我应该自己亲自看看的。虽然我做了几年的服装业务,但是对工厂事情还是不太了解。记得在那家时装公司的时候,我们接了机场的工装,老板让我来安排,我就是那次从订料开始一直盯到交货,但是那是个农村的小厂,做什么都不是非常地正规,所以了解了一点知识,可非常不系统。现在面对的是正规工厂,什么事情都要交代清楚,否则他们就很难做。
我同王师傅和李薇一起去的。
北京其立衬衫厂是个四层楼的厂房,一层是平整包装,二和三层是缝制,四层是裁剪。工人有四百多人。厂房的东面是管理人员的办公楼,不过一层和二层已经租出去当了商场,管理人员就在三层和四层。厂子的院子不大,有库房和配电室,还有一个旧的锅炉房,已经不用了,院中还有一棵年代久远的槐树,整个树干都歪扭着。厂领导介绍说,东边还有一片地,有三层楼的宿舍和一个大的食堂。应该说这是个正规的老企业,确实有着自己庞大的资产。
在技术科,我和李薇又一次核对了板,尽管我不是非常地懂,但是我也是要求工厂将板排好,看一看是不是有太大的空隙,另外我要通过料率来折算一下我的成衣成本。确定好后,我们就来到了车间,看了看缝制流水线的情况。缝制车间有两层,每层都是四条流水线,确实是很不错的厂子。工人很多,大家都在埋头工作,对来的客人习以为常,不会抬头看来的人。
李玉平厂长是主抓生产兼供销,谢厂长主要是管供销,其实这样让外人感到有些奇怪,好似两个人的工作是重复的。老谢他是老供销,干了很多年,很有经验,但是对车间的具体生产又有些缺陷。所以我理解李玉平用他的目的是利用他的经验,主要是在供销方面的经验,她自己是从车间出来的,对车间的具体生产没有任何的问题。他们两个人的经验结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完整的工厂领导人。
我们回到办公室里,仔细地谈着生产的进度和应该注意的问题。李厂长显得非常有自信心,嘴里总是说没有问题。我也就没有说什么。我的原则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毕竟我们选择了这家工厂,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必要考虑太多的事情了。
“晓升经理,呆一会儿我们的张厂长要过来同你们见个面。”李厂长说。
“怎么呢?”我有些疑问。
“是我们的正厂长。”谢厂长在一旁解释道。
“好的。”我也就没有说什么。
说曹操到他就到。我们看到张厂长风风火火地进来,他人不高,方正的脸膛,浓眉大眼,显得非常地精神。他是四十多岁的人,略微开始发福。进来的时候脸上堆满了笑容,两只手习惯地在两边甩着。他的衣着非常地朴素,一身深蓝的西服,一看就是穿了很久了;皮鞋倒是擦得很亮。
“欢迎,欢迎。”他快步走上前,双手握住我的手。
“您好。”我客气地站起来。
“这就是我们的张厂长。”李厂长忙着给我介绍。“这位就是晓升经理,他的活儿就在咱们车间做着呢。那两位是晓升经理派来的师傅。”她又向张厂长介绍道。
“啊,你们好。坐吧。”他也是很客气地说。
我们就坐了下来。
“我们这个厂是一个老厂,一九五六年就建厂了。曾经在八十年代辉煌一时,这些李厂长和谢厂长他们都经历过来的。我是一个外行,刚刚由工业局派下来,以前是机械行业的,所以对服装是一窍不通,以后还需要你们大力支持。”他来了个开场白。
“嗯。”我说了一声,继续听他讲。
“现在是九十年代了,一切都要朝前看,过去的辉煌已经是老黄历了,我们不能够再坐在老本上吃饭,要积极地发展自己。老企业有老企业的问题,要养很多的退休工人,管理人员还是有些人浮于事,必须要精简。还有就是活儿源问题,八十年代一过,我们这个厂子开始走下坡路,到了现在就显得非常地艰苦。”他滔滔不绝地说着。
“是啊,必须要跟上时代的潮流。”我附和着。
“现在许多的企业都在搞机制转换,搞了合资和独资企业,改变了企业的形象,提高了生产效率,我们也要符合形势,朝这个方向发展。”他还是非常有信心的。
“我们张厂长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谢厂长不酸不甜地说了一句。
“我觉得张厂长说的对,要对企业进行一下改革,才能够使企业有生气,才可能有一定的活力。”李厂长倒是同意张厂长的长篇大论。
我不太了解企业问题,但从报纸和电视里也经常看到企业开始响应中央的号召进行一系列的改革,靠改革来充分发挥老企业的活力。我从小就看到父亲当一个小的车间主任和书记,就那么累人,非常认真地工作,那个时候都没有了时间的概念,真是舍小家为大家。所以我从小就非常羡慕我父亲的工作精神和对待事情的认真性。
“晓升经理家是北京的吗?”张厂长开始他的问寒问暖。
“是的,祖籍是上海的。”我说。
“还是南方人的样子。”他说。
“您看出来了吗?”我反问他。
“我去过上海的,南方也是经常去,所以对人也能够看出几分来。”他详细地说。
“是吗!”我没有太多的恭维话。我突然扭转了话题:“张厂长,您过去是做什么的呢?”
“我是做供销的,但实是机械行业。”他说。
我知道,现在很多的工厂厂长都是由管理供销的厂长来当了,也许这就是时代的不一样。
“可是我看您不像做过供销的,而是做办公室的。”我没有掩藏自己的观点。
“哈哈哈,是吗?”他大笑了,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也没有产生什么反感。
时间很快,马上到了吃饭的时间,李厂长建议张厂长请我们吃饭,他没有反对,反倒是显得非常兴奋。
“好的,大家一起去吧。”他站起来,叫着我们就向外走。
我们没有想到会那么热情,过分推脱也就不礼貌了。所以就跟着去了。
吃饭的地方不是什么大的饭馆,反之很小。
“来吧,这是我们厂的饭馆,由一个人承包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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