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鸡零狗碎的青春

第28章


她跟李雷的新家住三楼,并且装了护栏。而娘家不但楼层高,而且这间杂物间的护栏去年就拆掉了。如此处心积虑,可见,沈欢的去意多么坚决。
   她的双亲犹在,幼子新生。老公李雷对她有情有意,她怎么舍得就这样离开?
老子和儿子(之一)
  
  我交朋友有两个标准:
  一、 此人必须有最少一个老朋友。如果这么多年活下来,连一个老朋友也没有,那么这个人自身一定有问题。
  二、 此人必须孝敬父母。对父母都不好的人随时随地可能出卖朋友。
  
  我发现了一个现象,六十年代的小孩兄弟姐妹很多,挨打挨得最多,七十年代好一些,八十年代出生的基本就没挨过家长的打了,九十年代生人一般是小孩打大人,反过来了。这与计划生育有关,也与经济条件有关。
  小时候,不小心砸烂一只碗就是大祸临头,弄坏了收音机简直就是死罪。我们这一代人的童年大都是在恶骂狠打中度过的,但照样茁壮成长,也不记仇。大家都觉得被大人打是理所当然的,不打才怪。
  学伟就是一个典型。学伟虽然顽劣,对父母还是不错的。但是他的孝敬方式与众不同,他经常与老爹干架。
  他老爹叫刘大伟,自己文化程度不高,但对儿子的期望很高。教育孩子的手段多种多样,动不动就要年幼的学伟提供跪式服务。然后是扇巴掌、敲丁公、鸡毛掸子、紮扫把,搓衣板。后来发现轻武器不管事。于是,刘大伟发挥聪明才智,奇思妙想,屡创新花样。
  钢针刺手掌后抹盐,既不伤身体又刺痛绵长悠悠不绝,着实令学伟长了不少记性。这是物理性的,还有精神折磨。首先是罚不准上桌吃饭,然后通知学伟他妈,今天加菜。加荤菜。喊学伟跪在饭桌边上,然后当面大啖红烧猪脚,啃得“哒哒”作响。以至于现在学伟一进饭馆就出现生理反应,还没落座就要点一份猪脚先。
  挨打一般都是在调皮捣蛋和考试成绩不好,或者作业没完成的情况之下才会进行。而有一回,学伟的打挨得可冤了。
  那天,学伟高高兴兴回到家,把试卷交给家长签字。这次考试不但及了格,还考了八十几分,难得。为了进一步把工作做好,学伟主动做家务―――拖地,把地板拖的湿漉漉的。
  拖地时,学伟发现家里灯泡坏了,马上现灵泛,第一时间知会老子刘大伟。
  于是,刘大伟踩着板凳换灯泡。板凳太矮了,刘大伟就大板凳搭小板凳,像表演杂技。学伟关心老子,在一旁多嘴,说:“搬一张高椅子罗,莫拌跤。到时候拌了跤又怪我。”
  刘大伟哪里肯信细伢子的话,继续表演。果不其然,板凳一垮,人从半空摔了下来。摔得很重很难看,痛得刘大伟伏在地上半天作声不出。
  老爹摔下来的样子实在太滑稽了,跟放动画片一样。学伟开心至极,忍不住仰天大笑。
  学伟正在忘情地笑着,猛地头上一阵剧痛。头还没来得及抬,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暴捶。窝了一肚子火的刘大伟,此刻恼羞成怒,下手不知轻重,拳脚棍棒一起招呼。
  学伟立刻笑脸转哭脸,笑声改嚎叫。本来难得一回考试成绩不错,满以为可以逃过一劫,不料喜剧成悲剧,这次比平时打得还惨些。
  “你错了吗?”老子逼他认错。
  “错了错了!”学伟连声回答。
  “错在哪里了?”
  “……….”学伟自己也不知道错在哪里了。
  又是一个嘴巴子。
  “我不晓得!”学伟急着说。他确实不晓得,成绩考得好,还主动拖地,并且,事先还提醒了他爸可能会拌跤。错在哪里呢?
  刘大伟指着他鼻子骂道:“你错就错在,到现在为止你还不晓得错在那里!”
  学伟连忙点头称是。
  以上这是小学时代的事情。进入初中以后,学伟个子长高了,力气增大了,开始有了一些反抗精神。这个时期,刘大伟跟刘学伟个子一样高,老子不敢轻易动手了,反是儿子咄咄逼人。这里讲一个糖包子打爹的故事。
  某日清晨,学伟妈买了八个糖包子放在桌上当早餐。不知为什么,儿子和老子一言不合,又吵起来了。
  一句话不入耳,学伟抓起桌上一个糖包子使劲向老子砸去。正中后脑勺。
  只见刘大伟被击中之后,抓耳挠腮,连蹦带跳,好似欢喜不已的样子。
  学伟觉得奇怪,因为包子是很柔软的东西,即使被命中,也不应该痛得这么严重。
  后来才明白,原来是包子里的糖水流出来了。把刘大伟烫得直跳,结果后颈根烫了一个大水泡。
 儿子与老子――――――(之二)
   学伟他爸有一句口头禅“操你的”。
  有一回,他老人家去人才市场请保姆,闹了个笑话。
  他对那个女子说:“到我家去做保姆不?”
  女子问:“好多钱一个月?”
  大伟想了想,说道:“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操你的,两百块钱一个月去不去?”
  女子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去不去!”
  大伟觉得奇怪,因为两百元的月薪当时是比较高的待遇了。
  女子嗫喏了许久才说出不肯去的原因:“虽然是吃你的,穿你的,用你的,可是你要操我的。才两百块钱一个月,我太吃亏了。不去不去!”
  刘大伟目瞪口呆。
  这个笑话我讲了十几年,人听人笑,号称“红墙巷第一笑话”。
  
   某日,刘大伟厂里来了两个同事马叔叔牛叔叔,吃完饭没事干,马叔叔提议打麻将。三缺一,怎么办?牛叔叔诚邀初中生学伟参与。刘大伟说:“我操你的,他一个细伢子,晓得打么子麻将?”
  学伟说:“我晓得打,我最会打了。”
  马叔叔也说:“现在的小鬼都晓得玩麻将,反正是好玩。我们打小点的,一毛钱一炮。”于是,四人开打。
  学伟因为刚才被老子扫了面子,憋了一肚子气。一上桌就算计着怎么收拾自己的亲爹。凡刘大伟想要的牌坚决不打,憋死也不打。凡刘大伟点的炮张,能糊就糊,小糊也糊。偏偏那天学伟手气极好,要什么来什么。他老子也很配合,儿子糊什么,他就放什么炮。(长沙麻将规矩是谁点炮谁输钱)
  几圈下来,学伟大赢,马叔叔牛叔叔小进,独输了刘大伟一个人。
  刘大伟心中有气,却发作不得。有心糊一个大房子扳本,好不容易七小对凑齐了六对,刚打出一张自以为很安全的大饼,不料又被龟儿子抓了个正着。
  “单吊大饼,清一色,请把钱。”学伟洋洋得意。
  刘大伟还在心痛自己夭折的七小对,半天没回过神来。 
  “快点把钱罗,麻将桌上无父子。”学伟催帐。
  “你有点宝气拜?”大伟没好气地说。
  “何解罗?”
  “你在哪里学的这号社会腔来?”
  “哪个讲社会腔了?只输了几块钱,你发么子输气?”
  “伢子,你这号调子到社会上去会要吃亏的。”
  “吃亏就吃亏罗,你不一样吃了好多亏。莫讲空话,把钱。”
  当着同事的面,儿子频频回嘴,刘大伟火心烦躁,顺手就是一巴掌打过去。学伟哪里还受得了这个,把牌一扔,就扑了上去。
  两个叔叔连忙劝架, 一把抱住学伟。
  学伟挥了两拳,都没够着,急得戟指大骂:“老杂种,你敢打我?老子今天跟你拼命。”
  大伟也不示弱,回骂道:“我操你的,小王八蛋,老子今天情愿把你打死重做。”
  “老王八蛋,老子忍了你好久了。你离不得就在老子面前摆做爹的架子,老子没有你这号爹。”学伟在两个叔叔的怀抱里不停地把身子往前顶,可就是挣不脱。回身找家伙,这次可没找着糖包子,学伟抄起一张板凳扔过去。砸在马叔叔的手臂上,马叔叔痛得大叫。
  大伟顺手拿起一盏台灯一抡,打在牛叔叔的头上,牛叔叔龇牙咧嘴地喊道:“轻一点罗,我也是爹妈生养的啊。”
  马叔叔边骂边笑:“老子再也不敢到你们屋里来了,这俩父子跟吃了闹药似的,我可吃不消。”
  事情的结局是,学伟抓起桌上的钱,出去打电子游戏去了。刘大伟找钉子、钳子修理板凳、台灯。牛叔叔、马叔叔带着一身伤痛惨笑着离去。
  
  后来学伟跟老子动手动成了习惯,隔三差五就会要打一架,上了瘾似的。但一般还是当街对骂恐吓威胁居多,只有在人多的时候才会动手,因为通常都会有人会拦架。用学伟的话来说就是“以教育为主”。
  除了老彭之外,我们几个人都或多或少跟老爹动过手。十四五岁年纪的男孩子是最不懂事的,脾气也暴躁些。大约到了十七八岁以后这种事情就很少发生了。有一回,我问学伟还打爹吗?学伟回答:“戒了,早就戒了。”
 前面已经说过,铁军的老爸名叫铁陀,此人最没有家长架子。不论大小,见面头一句话就是:“兄弟在哪里发财?
  铁陀膝下四女一男,女儿个个如花似玉,独子铁军也是玉树临风。可是他本人倒看不出有多么英俊。原因何在呢?原因就在于铁陀的堂客,铁军的母亲,是当年周南中学的校花。
  这里说的“当年”是指七十年代初期,那时的周南是一所女子中学,女生上千,校花却只有一朵。不像现在的行情,稍有几分姿色的女生就敢自称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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