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真对她做什么的,也就在胡俊凯面前做做样子,故意气气他罢了。”萧小四满不在乎地说道。
“好吧,反正别太过火,毕竟都是一个学校的,闹大了可能会惹出乱子来。”
董清宁知道他既然说出来了,肯定是心意已决,只不过出于兄弟的关心,还是觉得提醒一下为好。
“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数的。你赶紧把握好自己的事情才对,这么多年过去了,是该从初恋失败的阴影中完全走出来了。”
听到萧小四这句话,董清宁突然心头猛的一震。
是呀,初恋周凤这个时候去哪儿了呢?
她是自己小学五年级时的同桌,从两人开学第一天认识起,直到考上大学收到分手信之时,那些过往至今仍历历在目。
至于分手之后,还有没有重新联系上,以他目前仅存的一点未来记忆,暂时是想不起来了。
社会摸爬滚打十几年的董清宁,早就蜕变成为一个相对务实,懂得果断取舍的人。
既然暂时不知初恋周凤的去向,当然是把握好眼前的次恋叶盈方为上策。
正想着,一段似曾听过的音乐铃声从口袋里传来。
董清宁一愣,随即记起是自己那部东信牌翻盖手机的来电铃声。
他连忙取出手机打开一看,上面显示的名字竟是黎英德。
“喂,是董清宁吗?”电话刚接通,黎英德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嗯。”董清宁应了一声。
“你在哪儿,黎主任到处找你!”黎英德的语气好象挺急的。
“在宿舍呀,找我什么事?”董清宁问道。
心里却是猛的一咯噔,暗道不好:这家伙不会已经向黎云主任告状了吧!
如果黎云主任知道自己光天化日之下强吻了患者家属,真要处分的话,是可大可小的。
通报批评都还是算轻的,弄不好会被直接开除,然后遣送回学校。
而这事一旦闹到学校,恐怕开除学籍都是有可能的。
董清宁还记得大学刚开学不久,班上就有个同学患上了精神分裂症。
学院教务处请来心理医生诊断确认后,立即就派小车护送遣返回家了。
一念至此,董清宁直觉得后脊背直冒冷汗。
“宿舍?那刚才我去宿舍怎么没找到你?还敲了半天门!”黎英德气呼呼道。
“噢,可能那个时候正巧我去公共厕所蹲大号了,因为上面的卫生间已经被人占坑。”董清宁随口编了一个谎言道。
“行吧,行吧,你赶紧过来,不然黎主任真要生气了,有台急诊手术点名要你上台的。”黎英德不耐烦道。
听到他说只是去做手术,董清宁一颗悬着的心暂时放下了。
不过,黎英德那边毕竟是个不定时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引爆了。
因此,为了稳住黎英德,董清宁连忙说道:“黎师兄,我马上就来,麻烦你稍等一下。”
这是董清宁第一次称呼他为师兄,并且还这么客气。
黎英德显然有点受宠若惊,也客气地回了一句:“没事没事,大家都是好兄弟嘛,快点哈,我在医生办公室等你。”
挂断电话后,董清宁便对萧小四说:“老四,科里有个急诊,我得先上班去了。记得晚上一起上网吃夜宵哈!”
“放心吧,这种好事肯定忘不了,到时我把黄燕也带过去,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对吧?”
“当然,那到时下班电话联系了。”
董清宁丢下这句话后,就穿上白大褂急匆匆地向住院部跑去。
很快就来到骨伤科医生办公室,直接将门推开。
由于还没有到正式上班的时候,其他医生还没来,办公室里便只有黎英德一个人。
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董清宁连忙上前招呼道:“黎师兄,早上好呀!”
黎英德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问道:“董清宁,你今天是怎么回事?竟然对我这么客气,是不是有事求我?”
“就是早上那事,你懂的……”董清宁决定单刀直入。
“噢,原来是那事呀!怎么,你是担心我给传出去?”黎英德一双不大的眼睛散发出狡黠的光芒。
“嗯,你知我知就好了,我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你想要多少钱封口费,开个价吧。”
黎英德又仔细打量了董清宁好一会儿,看得出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于是,犹豫了片刻后,说道:“我也不是那种贪心的人,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早就想打她主意,如今被你捷足先登了,我就腆着脸要点精神损失费吧。”
“咱就别兜圈子了好吧,不然待会儿被人看见我们说话不好,直接开价,多少钱吧!”董清宁不耐烦的催促道。
心想:这个黎英德果然脸皮够厚,竟然连精神损失费的话都编出来了。
“行,看兄弟你也是个爽快人,就给一千吧,如何?”黎英德伸出一根食指比划着,有些紧张地看着董清宁,生怕他不答应。
毕竟,在2003年,一千元不是个小数目,而且董清宁只不过是个实习生,不一定拿得出这笔钱。
没想到的是,董清宁连眼都没眨一下,当即点头道:“没问题!我中午就取钱给你。”
接着,又话锋一转,正色道:“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拿了钱还敢嚼舌根的话,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黎英德原本还等着对方来还价呢,没料到胡乱高开的价码竟然这么容易就成交了,不禁喜形于色。
点头如捣蒜般连连称好,保证决不透露半个字,就算是亲妈也决不告诉,还煞有介事地竖指发誓。
“行,那我就姑且信你这一回,希望你记得自己发过的誓。”
“一定一定,放心好了,咱们是好兄弟嘛!”黎英德恬不知耻地说道。
“快别侮辱兄弟这个词行吗?黎英德,我们之间只有交易,没有兄弟之情。再说了,你见哪个当兄弟的会趁人之危,勒索钱财的?”董清宁冷笑道。
“那……哦……其实……好吧……”黎英德被怼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尴尬无比。
以他的脾气,其实很想当场发飙。
不过,看在钱的面子上,黎英德决定忍了。
“行啦,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再怎么说,我们也都是同一个带教老师,今后还和以前一样,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董清宁担心惹急了他,会让他狗急跳墙,于是赶紧说了句软话。
“好,我接受,本来我们就不是同路人。我懂!”
黎英德脸色渐缓,忽尔想起什么似的,连忙道:“别磨蹭了,赶紧走吧!黎主任早就去手术室了,让我找你的,这么久不见你,恐怕要发飙了!”
董清宁记得黎云主任的脾气,别看他平时待人接物都笑嘻嘻的,似乎性格很和善,其实也有脾气暴躁的一面,特别是在手术室里更是如此。
其实,董清宁很能理解,毕竟做手术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根本容不得一丝马虎。
所以,每次上手术台,董清宁都特别紧张。
哪怕只是当二助甚至是三助,只要一走神,准能被黎云主任骂个狗血淋头。
可是,黎云主任还就爱带他上手术台,想躲都躲不过!
不敢再耽搁,董清宁急匆匆地来到位于住院部四楼的手术室。
快速地换好洗手衣,做完手消毒,然而用臀部顶开第一手术室的大门。
只见里面除了躺在手术台上的患者外,还有一个麻醉师坐在手术台旁。
麻醉师的前面摆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台心电监测仪。
当然了,除此之外,还有一本患者的病历,外壳是全国医院通用的不锈钢夹子。
患者脚部的一方站着一个中年护士,右手边则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男子。
不用说,这位青年男子便是骨伤科的主任黎云了。
黎云主任抬眼看见董清宁还愣在那里,不由得火冒三丈,大声斥责道:“你这一大早死哪儿去了,电话也打不通,来了也不知道赶紧换手术衣。”
董清宁战战兢兢地解释道:“老师,对不起,我昨晚手机充电忘记开机了。
中年护士这时走了过来,指了指一台治疗车上的布包道:“手术衣在里头呢,自己赶紧穿上吧,黎云主任等你半天,手术都差不多做一半了。”
董清宁胆怯地走近治疗车,心里更是胆怯。
都过去整整十八年了,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做中医的,哪里还记得标准穿手术衣和戴外科手套的步骤呀。
其实,刚刚做手消毒的时候,第一步洗手就是草草了事的,因为已经记不清具体步骤了。
只记得要把洗好的两条手臂涂满浅棕色的碘伏,连指尖和指缝位置都不能遗漏。
依稀记得穿手术衣还是挺讲究的,可是具体怎么个讲究法,一时之间又根本记不起来。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是硬着头皮上了。
董清宁凭着一点残存的记忆,磕磕巴巴地总算是把手术衣套上了。
中年护士这时很配合地绕到他的身后,帮他把衣领整理了一下,并将后面的系带系好。
接着对董清宁提醒道:“小董,快把腰带递给我。”
董清宁一愣,不过马上反应过来,她指的是手术衣腰上缝好的长带子。
于是想都没想,直接左手拿左边一根,右手拿右边一根,直接往身后递送。
中年护士根本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动作,一不留神,手部就跟他的肘部以下来了个亲密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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