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诺源作品集穿越大秦之秦简

第263章


  浩然一动不动。
  “浩然,不能睡懒觉,否则该误了卖豆腐的时辰了。”寒芳微笑着催促。
  浩然的脸上带着慵懒高贵的笑容。
  “浩然,我知道你累了,你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困难就过去了。”
  秦煜侍立一旁,潸然泪下。
  寒芳摸着浩然明媚的脸庞,抚摸着他的额头、发髻。
  她用手指轻轻摸着他的眼睑、睫毛,就像当初叫他起床一样,想要把他从睡梦中惊醒。
  可是,如今他再也不会醒来。
  她紧紧把他抱在怀里,想要把冰冷的他暖热,可是自己却冷得发抖,泪水顺着腮边无声地流下。
  她痛苦地把脸贴在他的脸上,觉得心痛得就要窒息。
  秦煜壮着胆子走上前,低声道:“请您节哀。”
  寒芳木然抬起头,泪水又汩汩地流下:“浩然他对我一直没有改变……而我负了他……我对不起他……”
  秦煜拭着眼泪,安慰地说:“人已经去了,入土为安吧。”
  “浩然说他累了,想休息……”寒芳把浩然轻轻放在蒲席上,恋恋不舍地摸着浩然的脸庞。
  几片花瓣落在浩然的脸上,为他苍白的脸上增添了一抹桃红。
  寒芳抬手把他脸上的花瓣抚下,目光所到之处,突然发现几案下一个精致的陶瓶。她抬手把陶瓶拾起来拿在手里看着。
  秦煜看到陶瓶,惊道:“娘娘小心,瓶子有毒!”
  寒芳心念急转,已经想了起来曾在哪里见过这个瓶子。这个瓶子和李斯书房的那个瓶子一模一样。当时她就曾被瓶子上精美的花纹所吸引。
  李斯!是李斯!不!确切地说应该是嬴政!寒芳霍然起身,手里攥紧了毒药瓶,怒火中烧。
  “娘娘,您怎么了?”秦煜满面泪痕,欷歔着说,“娘娘请您保重。”
  “不要叫我娘娘!我不是!”寒芳怒喊一声。
  秦煜吓得倒退几步才站稳,心惊肉跳地问:“您,您怎么了?”
  寒芳强压愤怒,吸了口气异常镇静地说:“秦煜,守在这里,一步也不许离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动他!”
  “是!”秦煜被她的反常吓呆了,惊问,“您要去哪里?”
  “我去找杀浩然的凶手!”寒芳攥紧手里的瓶子,咬牙切齿地说。话音刚落,人已经出了院子。
  毒药!浩然吃了毒药!寒芳流着眼泪怒气冲冲地往王宫赶去。
  泪水已把衣服全部打湿,也看不清眼前的路,跌跌撞撞回到蕲年宫,寒芳看殿内空无一人,阴沉地转问内侍:“大王呢?”
  内侍从来没有见过她这等神情,忙跪下小心地回道:“大王昨夜在军情处和众大臣议事,一宿没回来。”
  寒芳转身怒气冲冲赶往军情处。
  军情处殿门紧闭,殿外有众多虎贲军在把守。两个虎贲军看见寒芳走过来跪下行礼拦道:“王后留步,大王正在和众大臣商议军情。”
  “滚开!”寒芳布满血丝的眼睛冷冷扫了众人一眼,怒喝一声,抬步继续往里走。
  虎贲军看到她的神情也没敢再加阻拦,忙跪让到一边。寒芳径直来到殿门口,抬眼看了看紧闭的殿门,飞起一脚把大门踹开。
  殿内,嬴政正和蒙武、王翦、李斯等众大臣商议下一步的军事部署,猛地听见一声巨响,都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回了头,惊愕地望向大门。
  寒芳怒发冲冠,泪流满面地站在门口,眼睛死死盯着嬴政,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嬴政一阵惊愕,继而皱眉问道:“发生了何时事?”
  寒芳怒目而视,不语。
  嬴政不悦地责备道:“你怎么越来越没规矩了?什么事值得你这样闯进来?成何体统?”
  寒芳胸口一起一伏,依旧一言不发。
  蒙武、王翦、李斯三人对望一眼,面面相觑。
  嬴政扫了三人一眼,一挥手道:“就按刚才商议的办法执行,你们都下去吧。”
  三人躬身退出大殿。
  寒芳一把抓住李斯的衣领,侧目瞪着李斯,目光冰冷如刀。
  “娘……娘娘……”李斯噤若寒蝉,吓得腿肚直打哆嗦,偷眼瞅瞅寒芳,又瞅瞅大王。
  嬴政替李斯解围道:“李斯,你先退下!”
  “是!”李斯应着想要借机溜走,无奈衣领被寒芳死死揪住,挣脱不得。
  嬴政走到寒芳面前,替她擦眼泪,温和地说:“你怎么了?先放手。”
  寒芳扬起拳头一拳打在李斯面门上,把李斯打得仰面朝天,口鼻流血。
  嬴政捉住了寒芳的双手,喝道:“你疯了?”
  李斯赶紧借机逃之夭夭。
  寒芳缓缓转头目光望向嬴政。嬴政被这目光袭得心头一跳。这目光太凌厉!
  “对!我是疯了!”寒芳连喘了几口气,压抑着心头的怒火,缓缓举起手里的药瓶,咬牙切齿地问:“认识吗?”
  嬴政耷拉着眼皮看了看,问:“这是什么?”
  “你还装糊涂?”寒芳气得声音发抖。
  嬴政茫然地反问:“我装什么糊涂?”
  “这是毒药!”寒芳大吼一声,“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浩然毒药?为什么要逼死他?”
  嬴政眼皮突地一跳,神色不自然起来,心里暗气,李斯连这点小事也办砸了。
  寒芳气得浑身颤抖:“你不要对我说你不知道,没有你的命令,李斯不敢擅自做主!”
  嬴政垂下目光,淡淡地问:“是他告诉你的?”他抬手不自然地整整微皱的衣摆漠然道,“他知道的太多,不能活着,只能死。”
  寒芳本来只是猜测,猛然间得到证实,竟然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半晌,她疑惑地反问:“他知道什么?”
  “他没有对你说吗?”嬴政翻着眼皮望了她一眼,“作为情报部金字第三号,他知道的太多。”
  寒芳茫然问:“什么金字第三号?”继而突然间明白了过来,大惊失色,“你说什么?浩然做了秦国的奸细?”
  嬴政诧异地望向她,没有说话,但是表情已经作了答复。
  寒芳只觉得天旋地转,半晌才勉强站稳了身体,颤抖着问:“那我呢?我也知道太多,你是否也给我一壶毒酒?”
  嬴政神色一变,急道:“你不一样,你是我最爱的人,我不会伤害你!”
  寒芳摇摇头不屑地冷笑一声,怒目讽刺道:“不!你谁都不爱,你只爱你自己!”
  嬴政皱眉看着她,脸上阴晴不定。
  寒芳泪水滚滚而下,哽咽着说:“你早就在骗我,你骗了我十五年!十五年前,你逼走浩然,迫他做奸细,却对我说什么浩然也是你的朋友,你在帮我找他……你骗我!你一直在骗我!”寒芳大吼着顺手把手中的瓶子向嬴政掷去。
  嬴政毫无防备躲闪不及,被瓶子掷中额头,顿时血渗了出来。
  嬴政随手一摸又惊又怒,辩解道:“你疯了?你竟然这样对我?我只想得到我想要的,我只是想得到你!我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不要忘了我是你的丈夫!”
  “丈夫?迫不得已?”寒芳气极反笑,低头看到地上的面具,拿起来举到嬴政面前怒吼道,“你对着我的这张脸,一直戴着面具!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这张戴着面具的脸!”她把面具狠狠摔在地上用脚踩得稀烂,愤然转身往外走。
  寒芳哭着往外跑,一不留神被门槛绊倒在地上。她双手撑着地面,眼泪一滴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每一滴眼泪都化作那张明媚的笑脸。
  嬴政忙抢身过来,蹲下相扶:“芳,你没事吧。”
  “滚开!”寒芳一把将他推开,从地上爬起来飞奔而去。
  嬴政蹲在殿门前望着她飞快消失的背影,垂下眼皮似想非想地愣了很久。
  寒芳飞跑着回到蕲年宫,关上殿门,靠在门上痛哭失声。
  殿外传来嬴政的拍门声:“芳!开门!”
  寒芳捂着耳朵,不想听见他的声音,可呼喊声偏偏穿过殿门,透过指缝,钻进她的耳朵,敲打着耳膜。
  寒芳踉跄着奔进内阁,把内阁的门也紧紧关上,向榻边跑去。
  寒芳还没有跑到床边,人已跌倒在地上。她抱着头靠床坐下,想起自己眼睁睁地看着浩然离去却无能为力,只觉得心像被摘去了一样,她痛苦地弯下腰,忍不住低声呜咽。
  殿外隐隐传来嬴政焦急的呼喊声:“芳!快开门!”
  寒芳抱着头,极力控制自己,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叫喊声持续了一阵,殿外平静了下来。
  窗外,春日的艳阳把窗纱照得一片惨白。
  寒芳坐在地上,靠在床榻边,直愣愣地望着地面,泪水不断往外涌。那个抢亲的身影,那个扛木头的背影,那个豆坊中忙碌的身影……不停地在她脑海里浮现,那个月光下皎洁的身影,那个桃花下苍白的笑颜……
  “娘!”殿外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声打断了寒芳的思绪,麻木中的寒芳一愣,不由抬起头来。
  “娘!”“娘!”殿外清脆的童音一声声传来,是嘉乐和嘉陶的声音。
  寒芳泪如泉涌。
  “娘!娘!开门!”两个孩子的声音还在继续。
  寒芳捂着耳朵不想再听到这清脆的声音。
  “娘!娘!”
  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如同一刀刀刺在寒芳的心上。
  良久,寒芳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腿已麻木。她缓了半天,扶着床榻慢慢站起来,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缓缓走到殿门口,望着紧闭的大门,泪珠又滚滚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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