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诺源作品集穿越大秦之秦简

第265章


秦煜不停地安慰着她。
  秦煜等到寒芳哭累了,低声请示道:“娘娘,您说怎么办?是按他的遗嘱还是厚葬?”
  寒芳哭得头昏脑涨,低头思量片刻,凄然说:“按照他的遗嘱办。”
  “是!”秦煜默然点头。
  寒芳从李斯的府衙出来,走在街道上。她只觉得咸阳的街道一下子变得那么陌生,那么遥远,那么灰蒙蒙冷冰冰。街上的行人似乎也窥破了她的心思,投来怜悯和讽刺的目光。
  嬴政——我的丈夫,你究竟有多少事在骗我,你究竟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寒芳想到这里打了个寒战。她感受到的不仅仅是痛苦、愧悔,她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有一种近乎麻木的冷酷,她的心像泡在冰水里一样,彻骨的冷,好冷……
  寒芳回到豆坊,恋恋不舍地再看浩然一眼。
  浩然的脸上还带着遥远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已经不属于这个尘世。
  寒芳像个木偶一样呆呆地站着,麻木地看着有人给浩然净面、梳头。
  有人要给浩然更衣,秦煜上前阻止,低声让那人退下。
  高高的柴堆架起,几个人过来抬浩然的遗体。
  “浩然!”寒芳心胆俱裂,撕心裂肺地惨呼一声,抱着浩然的身体,顿足捶胸,放声痛哭,失去控制。
  秦煜傻傻地看着,默默地流泪,终于忍不住捂住脸,泪水滂沱而下。
  寒芳哭得昏厥过去,众人慌作一团。
  寒芳醒来时浩然的遗体已被火化。秦煜双手恭敬地把骨灰坛捧上。她小心翼翼地把骨灰坛接过来,紧紧抱进怀里。抱着冰冷的骨灰坛,寒芳再也找不到往日温暖的感觉。
  树上的桃花已经落尽,落入泥土里化成春泥。地上残存的花瓣也被风卷得没有一丝痕迹。桃花树下,还是那个几案,几案边的蒲席还是往日的模样,可那张明媚的笑脸已经永远地消失了。
  寒芳凄凉地笑了。她抱着骨灰坛,缓步进到屋内。
  她把墙角的牌匾拿起来,习惯性地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快乐”二字上。她翻过牌匾,赫然发现每一个“爱”字都是红的,暗红的颜色刺人眼目,震慑心灵。
  寒芳突然明白了浩然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这一定是浩然的鲜血,这每一个字都是被鲜血染红的。
  秦煜立在她身后凄然说:“他在遗嘱里让把这块匾也烧了,末将擅自做主没有烧。”说完识相地退到屋外。
  窗外渐渐黯淡下来,月亮把树影投到窗纱上,好似绣上的一样。
  寒芳抱着牌匾感觉像抱着浩然的身体。她用手指描着浩然的笔迹,牌匾上写满的“爱”是浩然生命的诉说,他在用生命书写对她的爱。
  寒芳低头看看怀中的牌匾,再看看一旁的骨灰坛。小小的骨灰坛孤零零地摆在几案上。窗外,清冷的月光洒在几案上,照在骨灰坛上,显得格外的凄凉。
  寒芳颤抖着手,把骨灰坛抱起来,抱在怀里。她轻唤了一声:浩然!弯下了腰,却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寂静的深夜,寂静的房内,只听见嘤嘤的哭泣……
  窗纱渐渐泛白,天快亮了。
  寒芳抱起骨灰坛打开房门,缓缓走到院内。一夜之间,院内的几棵桃树长满了嫩绿的新芽。
  寒芳抱着骨灰坛在院内缓缓走着,回忆着一点一滴的过去。
  寒芳轻轻抚摸着石磨那上面似乎还有他的温度。
  总觉得浩然就在身边,她看见他刚装好豆腐挑起扁担站在门口冲她笑着招手。
  “浩然!”寒芳欣喜地叫道,扑过去,可是一走近,浩然就消失了,只剩下怀里冰冷的骨灰坛。
  院外传来脚步声,院门“吱呀”一声打开,走进一个人来,秦煜走上前无声地阻止。
  寒芳听见脚步声,抬头一看愣住了。她以为自己眼花了,揉揉眼睛再看,轻呼一声:“青?”
  青看到寒芳失魂落魄的神情一愣,问道:“芳,你怎么了?”
  秦煜见她认识来人,闪身退到一旁。
  寒芳恍恍惚惚地问:“青,是你吗?你怎么来了?”
  “我……”青低下头,冷峻的眼眸中荡起些许柔情,“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寒芳的泪水涌出眼眶:“你还好吗?”
  青微微一顿,点点头回答:“还好,你呢?”
  “我?”寒芳垂下头,看看怀中的骨灰坛,哭泣着说,“我……”
  “不要哭。”青手足无措,环顾四周,茫然问道,“浩然兄弟呢?”
  “他?”寒芳看着怀里的骨灰坛,悲从中来,哭得更加伤心。
  青这才注意到她怀里的坛子,张大了嘴问道:“这是什么?”
  寒芳深吸了一口气,啜泣着说:“是浩然的骨灰。”
  青浑身一震,高大的身躯晃了一下,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半晌才惊骇地问:“发生了何事?”
  寒芳颤抖着,眼中淌出眼泪:“浩然他……”她目光茫然,紧紧盯着地面,哽咽着说,“一言难尽……”
  青眼睛微红,看了看手里提的一坛酒,苦涩地一笑:“我原是来找浩然兄弟喝酒的……”话没说完,情肠一动,眼泪已无声地落下。
  二人隔着几案默默坐着,都没有说话。
  “青,这些年你去了哪里?”寒芳止住悲声问道。
  青苦涩地一笑:“四处流浪,居无定所。”他拿起酒坛,启开酒封,一仰头,一阵豪饮。
  寒芳抬起头,望着他。青的周身都散发着浪子的放荡不羁,剑客的桀骜不驯。他的脸上沾满了仆仆风尘,冷峻的眼眸里写满了孤独和寂寞。
  青似乎感觉到她在看他,转头望向她,冷峻的眼眸下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柔情。
  寒芳如鲠在喉,无语地望着他。
  青久久望着她,迟疑着问:“浩然不在了,你作何打算?”
  寒芳默默摇头。
  “你们的孩子呢?”青茫然四顾。
  寒芳凄然地说:“我……没有嫁给浩然。”
  青愣愣地看着她,难以置信,少顷,又是一阵豪饮,饮罢苦涩地一笑。
  一个内侍躬身进来,跪下道:“启奏王后,马车已经备好,请王后起驾。”
  青
  脸色大变,手里的酒坛“当”的一声掉到几案上,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半晌咽了口吐沫,舔了舔嘴唇问道:“你……”
  寒芳苦涩地笑笑:“我嫁给了秦王,负了浩然。”她站起身,低头望着怀中的骨灰坛道,“现在,我要送浩然回家。”言罢含着眼泪缓步往外走。
  青望着她悲伤的背影,许久,颤抖着手拿起几案上的酒坛子,举着酒坛一阵狂饮。
  寒芳登上马车,逐渐回过神来,转头对秦煜说:“秦煜,帮我打听青的住处,看他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多给他些照应,”顿了一下补充道,“不必让他知道。”
  “是!”秦煜躬身领命。
  马车走在咸阳城熟悉的街道上。
  寒芳命人把马车的车帘全部卷开,抱着骨灰坛坐在马车上,缓缓说道:“浩然,你看,那里是邻居赢德的家,他的孩子嬴宝、嬴佳都已经长成大人了,嬴佳已经嫁人,有了自己的孩子……浩然,这个街角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摆摊卖豆腐就是在这里……这个府邸你还记得吗?你瞒着我偷偷在这里扛木头、做苦力,这个府邸是成蟜的府邸,成蟜现在也不在了……为何你们都不在了……”泪水一滴一滴落在骨灰坛上,顺着坛身滑落到裙子上,打湿了衣裙。
  突如其来的一场春寒使天阴得很重,马车缓缓地驶出了古老的咸阳城,走在驰道上发出沉闷的咯吱声。
  傍晚天空中竟然零零星星飘起雪花,不一会儿,地上薄薄地盖了一层白霜。寒芳抚摸着怀中冰冷的骨灰坛,怔怔看着零散飘落的雪花,一动不动。
  古老的上河水轻轻地流淌,夕阳将河水映得波光粼粼。
  寒芳站在黄河边,轻轻把骨灰坛打开,“浩然,我们回家了……”寒芳流着眼泪,小心翼翼捧起一把骨灰,轻轻撒进滚滚的河水中。
  骨灰随风扬起,慢慢飘远,流走。
  寒芳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飘远、流走。
  寒芳抬手轻轻去捧第二把骨灰,感觉到手指触到了异物,取出一看,是两支玉簪。
  玉簪上天荒地老的誓言还在,可是人已渺然。
  她扯下头发,把两支玉簪牢牢捆在一起:“浩然,今生我负了你,来世我一定和你做结发夫妻,相守一辈子!”扬手把玉簪抛向黄河,玉簪“咚”一声跌入河流的漩涡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寒芳将最后一把骨灰撒进黄河,看着它随着滚滚东逝的河水流走。
  她精神恍惚地望着眼前奔流不息的河水,只觉得天旋地转,突然内心涌起波澜。
  “浩然,等着我,等着我和你一起回家……”寒芳不觉缓缓闭上了眼睛,张开双臂,身体慢慢向前倾去……
  (不要以为结束了,文章还没完呢)
  第一百八十九章 冷血柔情
  寒芳身体前倾慢慢向水中倒去,突然感觉有人一把拽住了她,然后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软软地倒进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里。
  寒芳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双焦急的眼睛,那眼神是如此的熟悉。
  “娘娘……保重……”秦煜托着寒芳软软的身体,语不成声。
  寒芳泪眼婆娑地望着秦煜,过了许久,才语无伦次地说:“嬴义,我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梦也破灭了……浩然是因我而死,而我却什么也没有为他做过……他死了,我的心也死了……”
  “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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