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面具男就像是没有听到,直楞楞的看着四宝。
小柳把人扯到身后,把自己当作一堵墙,隔开男人的目光。
此刻,二人才算是真正的对视。
谁也没有说话。
一个高大挺拔,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低气压。
一个纤细高挺,眸光中,杀意涌动。
仿佛下一秒,两人就会同时出手,将对方一招击杀,只是鹿死谁手,无法预计。
“四宝妹妹,你怎么逛这儿来了。快,你大哥找你回家呢。”
刘安逸的出现,让方才对峙的二人,同时退开两步。
“走了小柳。”四宝拽着人,跟刘安逸挥了挥手,从面具男身旁走过。
送走四宝,刘安逸连忙把贵客,请进屋去。
“家妹惊扰徐公子了,这杯,我自罚!自罚!”
酒桌上,刘安逸那家族遗传的圆滑性格,发挥得淋漓尽致。
道了歉,刘安逸又把话题,引到正轨上。
“徐公子,您看……”
“你和李四宝,是什么关系?”
“唉?”
“你和李四宝,是什么关系?”
刘安逸一脸懵逼,什么鬼?
咱不是在谈买卖吗?怎么就扯上四宝了?
此刻冷静下来,刘安逸就想,是不是刚才自己不在,四宝和他发生的误会。
若是如此,还是早些解开的好。
“四宝是我兄弟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
他不仅不会把李家,和自己撇开干净,反而都是他贴着人李家。
半晌,对面的徐公子,没有一点声音。
又隔着那张面具,他甚至连姓徐的脸上是什么表情,都看不到。
每每这种时候,最是烦人!
不过,从他的气场上感觉,好像……缓合了许多。
“和她在一起的男子,是谁?”
“喔,那是李家的养子,吴柳。”
以前没人知道小柳姓什么。
自打小柳认了吴孝远为义父,便有了吴姓。
说完,对面的徐公子,就像是沉思一样,摩挲着酒杯。
刘安逸又把园子里看到的联系起来。
思来想去,只怕是小柳这又得罪人了吧?
他笑笑,起身把对面人的杯子斟满。
“小柳呢,打小就跟家妹一块长大。认真论起来,那就是宝儿的哥哥,哥哥护着妹妹,那不天经地意嘛!要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徐公子大人大量,别放在心上。”
毕竟徐家那是家大业大啊!
尤其是这十来年,甚至没人知道,徐家到底大到什么程度。
他打听过,徐家不仅控掌控着南图岭的粮食,甚至连东翔,西普连那边,都有徐家的买卖。
毫不夸张的说,徐家可以轻而易举的牵动周边几国。
小柳做的那些事,他也有所耳闻。
可徐家,他不能动!也动不得!
“哥哥。挺好。”
看到徐公子自言自语的,将一杯酒饮尽。
那感觉,高兴?
以至于让刘安逸,不禁好奇起,四宝和这位徐公子,是不是有什么瓜葛啊?
想得累了,也没头绪,索性问道:“徐会子,你和四宝,见过?”
“见过。”
“是嘛!哎呦,我家四宝,那就是个开心果儿!但凡接触过的,就没有不喜欢四宝的。对不对?”
这才是关键!
“是!四宝很好。”
心头悬起的大石头稳稳落地,刘安逸笑意更大了几分。
冲门外招呼道:“来人!把菜换换!老爷和要和徐公子,不醉不欢!”
很快,门外丫鬟们鱼贯而入。
不大会的功夫,桌上的菜,几乎都换了个样。
连酒,都换了新的。
这是有钱人家的讲究。
宴请重要客人的时候,经常会因为谈事,使得没吃舒服,菜就凉了。
若是拿下去热,再端上来。菜式会不好看事小,还显得抠门,小气。
另一层意思,若是两方谈得好,换一席,那是对客人的敬重。
若是谈崩了,菜了不换,就是让对方走的意思了。
别看小小一桌席,这酒桌上的门道,多了去了!
排面更好的一桌席摆在面前,酒也不似刚才那种烈的,而稍柔些的。
“来来来,这一席,可是我收罗到手的极品!听说徐公子游走四方,定然见多识广,正好点评点评!”
桌上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也不谈买卖,只对菜品和酒水,交谈甚欢。
一壶又壶的酒下了肚,论是刘安逸这种常年在酒桌上打滚的,也都飘了。
说话,舌头都捋不直了。
不是刘安逸放纵,而是他高兴。
因为粮食的事,眼下可算是完美的解决了。
正好,等送走了姓徐的,他还得出永来,去给大哥找个能看山的人来。
不是他逞能,而是哥哥交待的事,他这个做弟弟,就不能回绝!还得把事,办得漂漂亮亮。
夜色已晚,刘安逸吩咐下人,把厢房收拾出来。
“徐公子且在我这住上一晚,明天我也好送公子出城。”
“不急,尝了永来镇的美酒佳肴,觉得这地方还不错,想多留几日。”
“唉?”
刘安逸顿时就酒醒了三分。
姓徐的不是忙得脚不着地吗?这算哪门子理由?
“好!我领你一起逛!”
得!大哥要找的人,得耽搁几日了。
毕竟眼前的人,刘家得罪不起,永来镇更是得罪不起!
……
刘府厢房。
随从拦下过来的丫鬟,把水盆端在手里。
“你下去吧,我家公子,不喜外人。”
丫鬟如释重负的走人。
“公子,洗把脸,早些安歇吧。”
纤细修长的手指,将森冷银光的面具,放在桌上。
随从屏住呼吸,将头埋得更低。
他侍候公子十多年了,依旧没法直视公子那张脸。
“你很害怕?”
“没、没有。”
“没有,你抖什么?”
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公、公子,饶命。”
冰冷的手指,抚上他的下颌。
那种感觉,就像是毒蛇在皮肤上游走。
他不仅不敢抬头,甚至连呼吸,都觉得是犯错。
“你身体这股恐惧的气味,很让我头痛。你要再让我觉得困扰,我不介意亲手解决麻烦。”
“是!小的再也不敢了!请公子放心。”
说完,他直接爬出门去。
将门合上之后,整个人瘫倒在地。
十多年了!每每主子摘下面具,他的脑海里,就会出现那晚的景像。
血与火的海洋里,满身是血的少年,提着一颗人头缓缓出现,如同地狱里走出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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