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月依旧回到南城小院,在中间堂屋里正对着敞开的大门,盘膝而坐。
空月不放心母亲,双目微闭,入功态观察,看到母亲确实被送回西城小院了,且安然无恙,没有损伤,心里稍安。
此时午后,已近落日,万籁俱寂,小院安静到落寞。
“果然是偷学了我宗门功法!”突然间,一个悦耳的男中音传入空月耳中,空月一惊,睁开眼睛。
只见门外一个下颌留长胡须,道士装束,年约五六十岁,脸庞清瘦,仙风道骨的男人,站在院子正中央,正对着自己,双手负在身后。
空月心里再度吃惊,道士是怎么进来的?何时进来的?自己竟然完全没有感觉。
空月起身,走出堂屋门,对道士一抱拳:“道长来此,不知有何贵干?家里空空如,没法请道长入座,十分抱歉!”
那道士面无表情,不喜不怒,淡然说道:“你没听清楚我说的话吗?我跟踪你两天了,绝对能肯定你偷练了我宗门的内功心法。”
空月闻言,不想再抵赖,笑一笑说道:“道长此来,意欲何为?”
道士嘴唇微张,发声道:“未经我宗门许可,偷学我宗门最高功法,只有两条途径:一,拜我为师;二,自废武功。你自己选择!”
空月温和一笑曰:“拜你为师也不是不可以考虑,看你也不是恶人,象有道行的人,但你总得让我信服,否则怎么拜你为师?”
“臭小子,别以为你就武功盖世了,你还差得远!强中更有强中手,过来与我过几招试试。”道士还是面无表情。
空月仔细看了看道士,背后背着一把长剑,神态平和,说话内气充足,知道是个高手,当下不敢托大,说道:“你用的是宝剑,我使的是宝刀,刀剑无情,稍一不慎就得重伤人,不如这样,你我徒手比试,你若能在五十招内赢下我,我便拜你为师。”
道士没有任何犹豫,回答:“可以!”
空月脱下长衫扔在堂屋门槛上,走上两步,一拱手:“前辈先请!”
道士一点不客气,说了声:“小心了!”转瞬间就发招攻向空月。空月使出化骨绵拳的招式,与其拆解。道士的拳法走的是以柔克刚路子,与空月所练的化骨绵拳招式不同却原理相通,空月估计是武当一派的武功。
空月内功修为进入中级后,拳掌的功力大为长进,与道士交上手,却明显感觉道士的功力还在自己之上,且有较大优势,当下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大意。
道士的内功修为在空月之上,但还没有形成绝对碾压。空月刚进入中级境界,道士进入中级已经有十余年,是中级的顶峰状态,只是因受个人资质所限,一直没能突破入高级,若进入高级,对中级就是绝对碾压。
空月虽落下风,却也能勉力支撑,绵拳夹带现代搏击的招式,如果单论招法的精妙,空月绝对不在道士之下。
几十招一过,道士也看明白了此点。道士使出缠绵劲,与空月形成手搭手的推手对决。推手最考验的就是内力,空月如何不知?但一搭上手就极难摆脱,这本来是自己几次对敌惯用的招术,今天被道士反过来施加在自己身上。
四只手臂你推我挡,你来我往,在空中画着圆弧,终于,空月还是敌不过道士,被道士一个发力推飞两丈,撞在墙壁上。
空月站稳后一抱拳,一弓腰,谦逊道:“感谢前辈手下留情,空月服输,但已经过了七十多招了。”
道士不说话,过了一阵后,对空月说:“去拿起你的宝刀。”话音一落,道士拔出背后宝剑。
宝剑如一泓清水,闪着寒芒,空月知道,如果拼上刀剑,今天凶多吉少。
道士说:“宗门规矩不能破,要么拜师,要么废武功!”
道士未存歹念,这点空月可以肯定,否则刚才那一个发力,完全能让自己受伤。为一个拜师与否拼个你死我活,完全没有必要,空月的前世邢越是个处世很圆融的人,也可以说有些圆滑。
空月笑意盈盈:“我也不是完全拒绝拜师,想你宗门内肯定还有高手,比如你师父,修为必定更高。不如你带我去见你师父,如果他能在五十招内胜过我,我立即拜师!”
空月提出这个要求,第一并没有拒绝道士,不给他出手的理由;第二,他是真正想见识一些高人,这样也有利于自己修为的快速长进。内功修炼都是这样,越到后面,长进越难,有高人提携与没有高人提携之间,成长速度将大大不同。
道士闻言沉吟片刻,说道:“也无不可,你随我来!”说罢,腾空飞起。
空月叫道:“道长稍等,容我穿件衣服。”
道士只得落回地面,等待空月。空月穿上外衣,带上惯用的长铁笛,才随道士踏空而起,飞出城外,一路往西。
出城二十里后,空月气力有些不济,央求道:“道长,且容我休息片刻!”
道士停住身形,缓慢落地,空月也随即落到地面,休息聚气。
这一歇息差不多半个时辰,两人再次上路。道士的修为确实明显高于空月,飞行的高度、速度都胜于空月。
又飞出四十余里,中途歇息了一次,终于到达一个山间的小庙,道士落在小庙门外,空月也跟着停在门外。
此时天色已经微黑,道士小心翼翼走入庙门,一个年轻和尚迎上来,双手合十,叫一声:“师兄,别来无恙!”
道士还礼,问道:“师父可好?”
和尚答:“一切好,随我来!”
道士和空月跟在和尚后面,来到小庙后院,一个身材瘦小的老和尚正在后院半躺在一把破椅子上打瞌睡。
道士走上前,弯腰行礼,恭恭敬敬叫一声:“师父!”
老和尚看一眼道士,“呵呵”一笑:“还知道来看师父?”再看一眼空月,问道士:“是遇到事了?”
道士在老和尚耳边叽叽咕咕了一阵,老和尚看了空月两眼,说道:“天色已晚,就在此住一晚,明天再说。”
小庙地处山间,虽是夏季,晚上还有些寒意。山里极为清静,灵气充足,空月想,如果在这样的环境闭关修炼,几年之内就有可能突破中级,入于高级境界。
小庙条件不好,不过空房间有好几间,空月没有浪费这一晚的时间,几乎都在打坐中度过。
第二天一早,年轻和尚招呼道士和空月吃早饭,白粥加馒头,还有咸菜,很清淡,空月却很习惯。
用过早餐,歇息了一会,老和尚走出卧房,也不客套,直接问空月:“你是怎么得到我宗门功法的?”
老和尚神态祥和,慈眉善目,但有一种令人无法拒绝的威严。
空月老老实实把自己母亲在祖家作下人,被祖家少爷不恭,甚至欺凌,自己不忿,盗走并抄录他家内功修法的事和盘托出。
老和尚听罢,丝毫没有怪罪空月的意思,反而说:“那祖灵就是个资质愚钝之辈,功法留给他实在是暴殄天物,你能得到,便是你的缘分,不过你修此功法才大半年,就能入中级,与我这个入中级十几年的徒弟几乎打平手,足见天资奇高!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空月恭敬回答:“我是有家传功法作底子,所以才能进步神速。大师抬爱,空月受宠若惊,只是我真不是什么天才!”
老和尚听空月没有直接回答愿否拜师的事,身子一晃动,已经停在房前一块平地上,对空月招手:“你过来,使出全力,我若五招内不能胜你,便放你走,宗门也不再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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