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绝笑天下

第49章


光吃的就数不胜数:
有长及一丈的冰糖葫芦串,等你从头吃到尾,保证这辈子不会再想吃第二串,所以又叫‘不回头’。
有圆桌大的芝麻糕,放在差不多大小的桌上,吃的人找个位置坐下来,和旁边的人打好招呼——你吃哪边我吃哪边。可以边吃边聊,通常在这里能交上几个江湖朋友,得到点八卦消息,当然,如果你说话时唾沫横飞,老板的大铁勺就会飞过来。
再有就是做成女人形专卖给单身男人以解心头郁闷的老婆饼,有些贪心之人,一回要买上十几个,不过吃多了也有人给老板提意见,就是那老婆能不能别太苗条,不然不够塞牙缝。
另外还有独此一家别无分号的仇人饼,精于刀功与画功的厨子会将顾客所描述仇人的样子或是名字刻在饼上,然后放在油窝里现炸,配上特制的酱料,越吃越过瘾,这种仇人饼吃的人特多,因为是现做,经常要排队才买得到。
还有一道名字听起来有点窘的三道鞭,所谓三道鞭即吃完牛鞭吃狗鞭,吃完狗鞭吃鹿鞭,据说吃这个的女子比男子还多,因其有美颜功效,绝对是花满楼姑娘的最爱。
至于玩赏的,就更是目不暇接了。这边有仿真人小泥塑的街摊,师傅手艺了得,做出来的泥人惟妙惟肖,跟真人一般模样,当然,你给的钱越多,泥人的样子便越有型,你给的钱越少,它的样子就越衰。
那边有耍狗戏、鸟戏逗人开心的,看得路人前俯后仰,不亦乐乎,只是……如果你不给钱,狗就会追着咬你的屁股,鸟就会在你脑门上拉屎。
等等等等……其中省略无数。
总之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见不到的。
红日正当午,暖风阵阵,天气大好。
雁子江上,一艘奢华大船徐徐向岸边驶来。船甲上,七名白衣侍女立与船头,江风拂袂,七人身姿却一丝不苟。
船舱门忽打开,从里一前一后走出两人,走在前面的还在伸着懒腰,一副没睡够的模样,不就是前几天在郫山打劫时跑铁桶里睡觉的朱雀?
朱雀拍了拍脸颊,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然后展开双臂左右挥打,站在其后的白貂反应极快地低头躲过。
朱雀嗯了一声,回头眯着眼吵架似地道:“喂,臭男人,你为什么要躲?”
白貂心道:“不躲的是傻子。”嘴上却说:“我哪是躲,在捡东西呢。”
朱雀狐疑道:“你捡了什么?”
白貂手中一摊,“一两银子。”
朱雀哼哼两声:“没收。”手比嘴快,白貂手里的银两已经到了她手里,然后揣进腰带中。
白貂只能侧过脸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白了白眼。
“诶。”朱雀突然神秘兮兮地拉过白貂,瞄了眼船舱,说:“你猜陛下在和紫狐说什么?”
白貂为难地皱了皱眉头,他又不像朱雀那样八卦,可每次朱雀八卦都要逮住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不过是某日不小心撞见她解手,从此他在她面前就像矮了一截似的。
“臭男人,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朱雀推了白貂一把。
“有有有。”白貂忙回。
“有才怪!我说话的时候,拜托你不要走神,小心我揍你。”朱雀瞪眼挥拳。
白貂下意识地后闪,冷汗一滴:“你什么时候能像个女人呀?”
朱雀居然往甲板上一躺,眯着眼惬意地道:“做女人有什么好?又不能像你们男人一样站着撒尿。”
白貂又开始翻白眼——那天就是因为看见她站着解手,所以才会震惊地愣在当场,于是被她看到自己,只是她倒像个没事人一样,该干嘛干嘛,脸皮厚得跟城墙一样,难怪一箭射到屁股上都没什么事。
吱啦一声,舱门再次打开,只见紫狐抱了个罐子走了出来,看看前面,再看看他们,然后指指罐子问:“要不要吃?”
“哈?”白貂皱起一只眼,“什么东西?”这么大罐。
“花生酱。”
朱雀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难道是陛下给的?”
紫狐从身后掏出一木勺,伸进罐子里挖了勺塞进嘴里,一脸的心满意足,这才点了点头。
白貂抽了抽嘴角,“还是算了,你留着自己吃吧。”
谁不知道他啊,等你说要的时候,他肯定当没听见。开玩笑,女皇陛下做的花生酱,他会分给别人吃?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这花生酱可并不是大家所想象的那么简单。除了取用上好的新鲜花生仁,还有极品黑芝麻,肉桂粉,冰晶桂花,上等蜂蜜,冻金橘汁,天然甜泉,这几样东西要以先后不同的顺序加入,然后慢火烹制。关键还是做法的复杂,火候掌握得不到位,这花生酱的味便不是那么一回事,料加得过少或过多,就会少味或抢味。就用心程度来说,可不比做一席好菜来得低。
紫狐慢慢往一边走去,跨坐在船杆上,似若有所思地看着阳周城岸,只是嘴巴一直没停过,花生酱沾在唇上,他伸出舌头一卷,立刻半点不剩下。
他在想,三号若知道自己已经成了风国女皇的人,还会不会将阴合散的解药给他?那可是攸关他是否能赢来自己又一个春天的大事。
对陛下的仰慕之情如今已是涓涓流水不可止,只盼能水到渠成,成就一番佳话——至此后,他就能尽情地,毫无顾忌地,理所当然地吃着陛下亲手做的可口饭菜……
想到这里,紫狐另一半男性的脸庞绽放开如红日般炫烂的光彩。
朱雀对白貂说:“看吧,他又露出那个表情了……”
“糟糕。”白貂反应够快,一个飞身,朝着正慢慢朝江中倒下的紫狐扑去……扑嗵……
看着掉进江里的紫狐,白貂终于松了一口气,好在他及时接住了花生酱罐子,要是和他一起掉进水里,等紫狐上来,大概会将这船拆了。
被冷水一激,紫狐的脑子终于转为清醒,在水里冒了两个泡,一把弯钩甩了上来,钉住船杆,顺着钩绳从下面慢慢地爬了上来。
那湿透的象牙色银发在日光下闪着珍珠般的光泽,紧紧贴着怎么看怎么怪的阴阳脸以及比例十分美妙的身躯,真是让人又同情又羡慕的一个人呐。
白貂与朱雀同时摇头。
紫狐原先的懊恼在看到白貂手上的花生酱罐时,终于一扫而空。他接过手,说了三个字:“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自舱前响起,淡之如水却仿佛能渗透每个人的思维,任谁也无法忽视。
三人回身,恭敬唤道:“陛下。”
凤要浅勾的嘴角藏着一丝不失雍雅的散意,精致的妆容,令原本明净的脸看起来多了几分妖冶的华贵,一身宽大的紫红长袍,面绣大朵金兰,衬得这天都似染上了华贵的颜色。
在风国,女人与男人的地位相等,但只有女子才能成为风国的统治者,这与一个古老的传说有关。
传说人类伊始的时候,天地间出现了一对凤凰,雄为赤凤与雌为蓝凰,一个象征荣耀与财富,一个象征和平与健康。凤凰向北而飞,落在一片明净的土地上,从此就有了风国。凤凰的身躯一直守护着这个国家,几百年来,不曾离开。久而久之,人们的信仰开始产生了分歧,他们将凤凰划作个体,独立崇尚膜拜。
随着时间的推移,信奉和平与信奉荣耀的人逐渐失去了平衡,蓝凰的信仰者们陷入了弱势。长久以来的纷争令这个国家内乱不断,发展滞停不前,蓝凰最终弃人们而去,原本是一对情侣的凤凰分道扬镳。
至此以后,人们渐渐发现,失去了和平便失去了财富,失去了健康便失去了荣耀,最终什么也没得到。风国人这才醒悟到,只有完整的凤凰才能给他们带来未来,但是蓝凰已经一去不返,于是赤凤一族自百年前便立下了一条规矩,只有女子才能作为风国的皇,代表蓝凰,冠以凤姓,象征凤凰合体。信仰得到统一与回归,风国终于渐入佳境,这才有了今天三国鼎立的地位。
另外,风国女皇的继承制度与其它国家还有所不同,并非只有嫡出长女才有机会继承皇位,其它皇室的女子只要符合做女皇的要求也可能被上任女皇选中。在风国,皇室为了稳固自身的地位,一直以来都对继承人要求严格,必须经历磨练最终才能登上皇位,在这过程之后,作为皇帝的女子往往已经褪去了其柔性的一面,其震慑力已丝毫不逊色于其它男性帝王。
在历任女皇之中,凤要并非最强势的那一个,却是最得人心的一个。她的举手投足风情无限,甚至只是回眸一瞥,皆令风国的年轻男女疯狂迷恋,从而忽略了她的性别。
朱雀摸着后脑勺,笑呵呵地道:“陛下魅力无边,已经令某人到了神魂颠倒的地步,上一次是掉进坑里,这一次是掉进水里,依朱雀看,下一次大概就是锅里了。”
紫狐有些茫然地看着几个人,好像还没反应过来,大家说的是谁。
凤要什么也没说,朝紫狐招招手。
紫狐只好抱着罐子一步一移地走上前去。朱雀自知是说错了话,抿鼓着嘴,将脸撇向一边,不敢再去看他们。
凤要手一挥,紫狐手里的褐色罐子呈弧线飞出,眼看就要飞到江中,紫狐下意识想要去追,却在看到凤要的眼睛时,停下了动作。
罐子落在水里发出一声闷响,很快便沉入江底。
紫狐最终扑到了栏杆上,望着江中那片小小的涟漪,痴心不改地望着,直至什么也看不见。
“知道为什么吗?”凤要问。
紫狐转身看着她,张了张嘴,以为会说出什么了不得的话,谁知道半天才发出一声:“啊。”
凤要摇了摇头:“赏赐是为了表彰你在这次任务中为同伴所做的事,却成了祸害你们的祸首……看来,以后是不能有了……”
“陛下,不要啊——”朱雀与白貂同时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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