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莜莜大方地进了房内,春夏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猛然间房门被推开,里面的人也没有抬头,只是坐在桌边,面色阴沉看着手中的茶杯。曹华就站在裴祁升一旁,见人进来就草草看了沐莜莜一眼。
沐莜莜神色淡淡,自顾走到裴祁升前面直视着他,她目光清澈见底不带杂质。
只是裴祁升没有看她,余光瞥见沐莜莜过来,他单手捏住的茶杯指间愈发用力。
气氛僵持了一瞬,终究是沐莜莜败下阵来,她神色柔和,言语带笑。
“天色这么晚了,王爷今日怎么想起来到我这儿了?”
裴祁升冷笑一声,他端起茶杯,声音听不出喜怒来。
“原来你还知道天色晚了啊,本王还当你要夜不归宿呢。”
他忽然将手中的茶杯猛地拍到了桌上,里头的水晃晃荡荡溢出点来,同时巨大的声响也吓了沐莜莜一跳。
她微微皱眉,抿紧了唇不语。
良久后,裴祁升才抬起眸看她,那眼神,不似看自己的新婚妻子,反倒是看路边走过的什么陌生人一样。
“宫里传的消息,本王阴日要进宫面见太后。你随本王一起去。”
见她不语,裴祁升倒也没在沐莜莜晚归的事上多做纠缠,转而奔向重点。
“阴日好生打扮,别让人瞧出端倪来。不该说的话别说,你清楚。”
沐莜莜蹙眉,太后的旨意还没下来,裴祁升就有了消息了,看来他在宫里也安插了不少眼睛。不过他倒是对她不忌讳这些,许是觉得没必要吧。
说起来,这个位面的太后,好像对裴祁升一直态度不好,这是宫里的人都知道的事。她跟着裴祁升一起去,太后不会一起给她穿小鞋吧?
许久没听到回答,裴祁升看向沐莜莜,却见她小脸一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心里没来由多了烦躁。
这女人连好好听别人说话都不知道吗?
终究没在说什么,裴祁升起身就往外头走,该说的他已经说了,阴天来接她就是了。
裴祁升从身旁走过,目光毫不在沐莜莜身上停留,沐莜莜也就敷衍着福了福身算作行礼。
这边,曹华见着主子走了,也是连忙跟上去。然而在门口看到沐莜莜主仆二人,还是停了脚步。
“王妃,王爷刚收到宫里的消息就来见您了,等了您有几个时辰呢!奴才还从没见王爷对哪个女子有这么大的耐心,您还是头一份。”
沐莜莜愣了一下,等了几个时辰?
怕裴祁升走远,曹华说得很快,没待言语,草草行了礼就走了。
沐莜莜勾唇,她看裴祁升是想逮个她个正着,估摸着今晚要是没等到她,第二天府里就到处都是她这个新晋王妃夜不归宿的传言了。
想了想记忆中关于太后的印象,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沐莜莜死了心。夜确实已深了,裴祁升一走,她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了,疲惫扑面而来将她淹没。
——
翌日。宫里的诏书果真如期下来了,让他们二人速速进宫,太后要见他们。里面专门提了要让沐莜莜同行。若不是沐莜莜提前准备,这一时间还真是有些匆忙。
沐莜莜对镜上妆,今日她穿了一件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挂了一支碧玉滕花玉佩。这支玉佩是吴君婷出嫁前送给原主的,原主一直很喜欢。
裴祁升的人来得很快,沐莜莜也没多做拖延,就坐上了去往宫里的马车,她照例跟裴祁升坐一辆马车内。
她坐进马车,本是想悄悄打量裴祁升一眼,谁知这一看就有些挪不开眼。
裴祁升一身玄黑色长袍,发尾高束,腰间挂一翡翠通体墨绿,以及那半边脸的银色面具,淡雅之外更多了几丝难以言喻的诱惑气息。他嘴角紧绷,见到沐莜莜上来,墨色的瞳孔收缩了几下,狭长的眉眼渐渐弯起。
“看本王就看得这么入神?”
他少见地轻轻笑了一下,不是他平时惯有的冷笑,多了几分人情和温度。这一笑,更是让他夺目,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柔和几分。
不过也只是一瞬,裴祁升立刻又恢复到平时那副冷冰冰的模样,面无表情。
沐莜莜也不羞,依旧没收回视线,她声音缓缓的,“王爷为何一直戴着面具?”
在意识回笼之前,身体先做出了举动,沐莜莜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已经说出口了。不过见裴祁升没什么不悦,沐莜莜才松了一口气。
“戴着面具,当然是怕本王的容色被人觊觎,若是让那些女人们疯狂,天天黏上来,本王烦都要烦死了。不过……”他语调一转。
“不过什么?”沐莜莜疑惑,接过话茬。
“不过就算是这样了,还是挡不了那些人,比如本王身边坐着的这个就是里头最有本事的。”
沐莜莜汗,果不其然说到最后还是要损她,刚刚见到他笑,她还觉得裴祁升转了性,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
大魔王还是大魔王,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变。
“王爷这么担心自己美色被人打主意,怎么不把整张脸都遮住,偏偏只戴一半呢?”
面对沐莜莜接着的发问,裴祁升没有显示出不耐,许是他今天心情还够好。
“那岂不是浪费了?本王这般容色,若是全部遮于那冷冰冰的面具之下,岂不是可惜至极?”
这……沐莜莜很想反驳裴祁升的话,偏偏还找不出什么话来说。无论是平心而论,还是客观来说,就凭那半边脸,裴祁升也有底气说这样的话。
她撇撇嘴,又瞥了一眼,却见裴祁升的唇角又微微勾起一点,她眨眨眼又很快消失了。快到像是她的错觉般。
“我们是直接去见太后,不用见过皇上什么的吗?”沐莜莜话题一转。
裴祁升摇摇头,神色凝重几分,“不用,等进了宫,你凡事小心些,虽然你是顾辰松的女儿,平时也少进宫吧?太后大概率会单独见你,与你说什么,你只是听着就好,也不必多说,甚至她的话你也不必多信。”。
沐莜莜还想再问什么,但眼见地裴祁升脸色差起来了,趁裴祁升现在心情还好,沐莜莜于是识趣地闭了嘴,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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