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梦纤尘

    染梦正在公司伏案书写月报时，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她莫名接通电话后，老妈带着哭音在电话里断断续续道，“梦，梦梦…这一大早上，你，你爸在爬高架修车时…不小心摔下来了…腿摔骨折了…呜…”
    染梦一听这坏消息，面色都变了，“妈，妈你別急，慢慢说…爸现在在哪儿？”
    她老妈似乱了心绪，呜呜呜咽咽哭了好一会儿，这才回她，“高，高同用自行车驼着你爸，送到了城中的小医院…我和高同都在医院里…现在急诊处，我，我这是借别人手机打的，不能再多说了。”
    染家只染梦买了个二手手机，她妈和她爸都没有手机，家里也没有座机，有什么事联系都是找人借用，这就是穷人的烦恼。
    染梦无法安心工作，纠心着连声道，“妈，别急，别急…我马上来。”
    陆玲玲和莫强听了半音，见染梦又急又难过，在她电话挂断时齐声问，“染梦，你爸咋啦？”
    “回头再说。”
    染梦抓起桌上的旧皮包，风一样冲出了办公室。
    倒春寒渐过去，天气没那么寒冷了，地面上的雪融化了大半，路面好走多了。
    城中小医院坐落在A城偏郊，离她工作的公司较远，总不能走着去，她一横心一咬牙，招手坐上了一辆的士。
    “师傅，城中小医院，麻烦稍微快点。”她心急如焚，不知老爸伤情怎样了，一颗心悬着老高。丶
    司机是个老司机，开起来又稳又快。
    车窗外的风景如画，飞一般往后倒退流动，而她无心赏景，只焦灼的眼望着前方。
    A城共有三所医院，一所甲级大医院，一所次级中医院，还一所小型没评级的医院。
    以她家的家境，只能到小医院看病救诊，平日有个伤风感冒，都是用土法子熬过去。
    染梦花了七元坐到了医院，她一下车，疯了似的跑到急诊处。
    她四处东看西看，才在穿梭的人流中看见了她妈，她妈坐在椅子上像傻了。
    “妈，爸呢？”染梦冲过去，扶住她妈的双肩问。
    母女一见面，大有要哭一场的节奏，她妈红肿着一双眼告诉她，“挂号问诊拍片都做了，只等看诊断结果，再根据情况治疗…唉，你爸辛苦攒下的存钱，看来是要花完了…”
    “那爸，此时在哪？”染梦焦心问。
    “我怕你找不着，来这等你…高同为你爸办了住院手续…你爸已在住院楼躺着了…”她妈愁惨的样，带着她去了住院楼。
    医院里充斥着各种气味，空气里似飘着看不见的颗粒细菌，一进五人房的住院室，一股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
    一眼就望见，她老爸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依然强忍着钻心的痛，那只伤腿上用医用夹板固定着，一动未动躺在脏兮兮的病床上。
    高同站立在床前像个孝子，拿着毛巾给她爸擦额头上的汗，见染梦来了，面色难过上前，“手术要等结果出来，再对诊治疗…叔叔很疼，但很坚强。”
    “高同，谢谢你！”染梦望着他，不禁噙了泪。
    染梦妈对高同感激不尽，“高同，你师傅有你这个徒弟，三生修来的福…你请假时间长了扣工钱不划算，工钱赚的不容易，快回岗位工作吧…一切有梦梦。”
    “是啊，妈说的对，有我，不懂的，我会问医生护士。”染梦将他往门外推。
    高同被推着出门，还不忘交待她，“拍片的结果下午拿，拿了后给骨科的医生看，医生会据情治疗…因工负伤，单位应可以负担点医药费，我帮着问问看。”
    “我有时间再来。”染梦看着说话像挤牙膏的高同，心里感慨万千，重要时刻，他也抛开了少言寡语。
    染梦望着他走远又回到病床前，心疼看着她爸好久，“爸，很疼，是吗？忍着点…”
    她爸眉头拧成了麻花状，违心笑着冲她摇头，“不是很疼，爸能忍。”
    染梦陪她爸聊了会儿，忽然想起未请假就跑出来了，又给陆玲玲打了个电话，告诉了发生事，让她帮忙向公司人事办请假。
    陆玲玲这闺蜜对她的事尽心尽力，马上拟了正规请假单，找范主任签批后送到了人事办。
    中午饭时间，染梦独自出了医院，医院门前有很多小摊，售卖着各种便宜小吃。
    她转看了看，买了三碗小米粥，一碟咸萝卜回到了病房，一餐清淡简单的午饭填饱了饥饿的肚子。
    陆玲玲和莫强提着大袋水果来了，染梦接过了水果，她妈又红了眼眶，紧紧握着陆玲玲的手，“让你们破费了，过意不去啊…过意不去…”
    陆玲玲一个劲道，“阿姨，这是应该的…染梦和我们是朋友…再说了，她还是我的媒人呢。”
    “是吗？她还有这本事？咋没给自己找个男朋友？”她妈斜眼看染梦。
    莫强听了这话，接过话头道，“她给玲玲介绍的是她高中同学，人帅，又有钱，玲玲买点水果来不是应该的嘛…染梦该为自己夸虑夸虑了。”
    “比如说，考虑考虑单位里的好男孩…”莫强暗指向自己。
    “哎，你们这，是组团来催婚的吧？”染梦无奈的摇头。
    病房里的几个病人听了，不禁七嘴八舌说开了，“姑娘长得娇小玲珑又可爱，找个男朋友还不简单？”
    “我们单位有个小伙挺好，人老实又孝顺，姑娘有兴趣，咱给你介绍介绍，行不？”
    “我家隔壁有个生意小伙，长得不错，又有钱，说说这个也好呢。”…
    她妈被带动起来，打开了话甲子，“有合适的，说说呗…我闺女二十好几了，还不着急…我这当妈的急…但现今可以先谈着，等她爸治好了腿，她成个家带带孙子挺好…”…
    这是来到了相亲大会？染梦尴尬得要死。
    “好了，玲玲，莫强，你俩快回去上班，别迟到了。”没办法，她只有下逐客令。
    似漫长的等待过后，下午她跑到拍片室取了拍片结果，又跑到骨科给医生看了看。
    “这是粉碎性骨折，手术早点做好，明天上午做手术吧。”医生极富经验下了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