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青春凹凸不平

    我没看懂，然后我的眼睛变成了更多的问号。叶细细就又传了纸条过来。
    "白痴，下课跟你说。"
    这回我全身上下都是问号了。看不懂我就是白痴啊？明明就是你没写明白嘛！
    下第二节课，大扫除，整个学校都沸腾起来了。海水一般的声浪起伏在校园里，金色的阳光均匀地洒在整幢教学楼上。
    叶细细过来找我去走廊扫地，被朱林林拦了下来。
    "走廊有一个人就够了，浅非，你去擦玻璃。"朱林林手里拿着抹布，站在那儿挥舞来挥舞去的。我觉得她的道具少了点，如果有把瓜子就完美了。
    "有没有搞错？这是三楼，再说了，要男生擦不也一样吗？"叶细细简直是浪费口水，和这种人讲这些有用吗？
    "叶大班长，我记得我才是卫生委员对吧？"朱林林站定，插着腰，理直气壮地喊。
    "你？"叶细细语塞。
    朱林林够狠的，拿职务来压我们，谁让她心里不爽呢。
    如果是我被教导主任逮到主席台上暴骂一通，我也会像朱林林一样找个倒霉的人来出气的。
    只是比较不幸的是，我就是那个倒霉的人。
    罢了，罢了。宽恕她吧！阿门。
    "算了。"我对叶细细说，"又不是我不会擦。"
    "我帮你。"细细拉着我去找抹布。
    "你帮她，那走廊谁扫啊？"朱林林继续不讲理，这个是她的强项。
    "那么多人呢，你……"细细继续进行不公平的辩论。
    "那么多人怎么了？你没见着大家都忙着呢吗？"
    "真是败给你了。"叶细细拿着一把扫把，气呼呼地向门外走，经过朱林林时故意扬起了一地的灰尘，让她咳嗽个不停。
    "非，你小心点，我扫完后来帮你。"细细站在门口对我说。
    "好。"我拿着抹布爬上窗台，站在那上面嘟囔，"得亏我长得瘦，如果这事搁在某些人身上，还不把窗台压塌啊。"
第二部分 第28节：谁都有个秘密(3)
    然后我看见朱林林的脸跟变色龙似的，颜色变个不停。
    人与自然啊！
    天空广袤而绵延，到处都是高低起伏的蓝色。上帝在云端吗？眉一皱，头一点。
    想拿擦玻璃难倒我？这个想法会不会太幼稚了？我真怀疑朱林林的脑子是不是被气出了毛病。
    朱林林就像无所事事摆弄自己玻璃鞋子的女巫。而我，我是女巫家最最命苦最最倒霉的女佣。
    啊，这个比喻真恰当。
    我才刚擦第一块玻璃，叶细细就跑回来了。
    "这么快就扫完了？"速度惊人呀。
    "压根就没扫。"细细一脸怒气，"我才不扫呢。"
    "呵呵，老师知道了会骂的。"
    "不管，她让我扫厕所我也得去啊？"
    "细细，你了解易水阳吗？"
    我不是突然想起这个问题的，而是这个问题在我脑子里一直没有被抹去过，而且刚刚我站在窗台上看到易水阳和教导主任在一起，在一棵树下，很隐蔽。
    他们好像在激烈地争吵着什么，最后是教导主任先离开的，易水阳就蹲了下去，好久都没起来，是哭了吧？
    教导主任是易水阳的父亲。易水阳说很多人都不把他当人看，我很想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那个人真是与众不同，能搞出那么多事来，然后又要不辞辛苦地给那么烂的事件画上看上去很圆满的句号。
    脑子坏掉了吧？要么就是闲着没事干了。
    可是他说起教导主任就是他爸爸的时候，表情为什么又是那样的忧伤。
    只好问细细了。
    "你提那个混蛋干什么？"
    意料之中的反应。
    "我就问问。"
    "不许提他。"
    叶细细是恨死那个人了。罢了罢了，不提了，免得伤和气。我自己琢磨去吧。
    "非，上课我跟你说的那事儿。"细细眼里闪着灵动的笑意。温暖跳跃的阳光在她的眼里幻成了两颗红心，花痴啊？
    如果再为男孩哭，绝对是你活该了，与我无关。
    "怎样？你又喜欢上谁了？"我问。
    叶细细这人说话跳台，这么快就说到这事上来了。
    "秘密。"
    "跟我还保密？"
    "不保密能行吗？搞不好又是一新闻，我可不想再来一遍了。"
    "那你还跟我说？"
    "可是我想说啊。"
    "到底要不要说。"
    "只透露一点给你。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所以暂时只好叫他小虫子。"
    "然后呢？"
    "没了。"
    女孩啊，女孩总是这样。
    不过事实证明叶细细的保密工作确实做得挺好的，连我都不知道她的那个神秘猎物姓什么，叫什么，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
    关于小虫子，叶细细是这样说的：
    为了看他在球场上打球的飒爽英姿，她愿意在炎热的夏天里站上几个小时。看他停下来，就有冲上去为他擦汗的冲动，却不敢，只能在心里小小地激动一下子。如果他向自己这边看一眼，就一眼，自己就有得到了全世界一样的幸福，只是手里一直握着的矿泉水没有送出去倒是让人有些郁闷。怪运气，怪天气，怪这儿怪那儿怪自己没勇气。
    放学后躲在固定的一棵柳树后面偷看他，样子像极了年纪小小的女生趴在树干上，只露出一只小眼睛。偶尔看到他和别的女孩子走在一起会伤心，还会拿树来出气，更生气时会踢树两脚，然后诚恳地对树说对不起。好像白痴。
    知道他总是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校服里面总是白色的衣服，衬衫，或者T恤。猜他会有一屋子的白色衣服，如果有机会进入他的领域，估计她会兴奋得昏死过去。
第二部分 第29节：谁都有个秘密(4)
    曾经偷偷地跟踪过他，可是因为他走得太快了而跟丢了。于是干脆蹲在马路上大哭起来。有些莫名其妙，却心安理得。我暗恋我有错吗？
    假装不经意，其实是有意地出现在他面前，从他身边走过时头还要骄傲地转向一边。眼睛好累哦，斜了那么长时间。
    每天都有不同的打扮希望能吸引他的注意，但他似乎从没留意过。郁闷啊……
    如果他看她一眼，她就能高兴一天（当然了，他不一定是在看她）。反之，一天都会很难过。
    看见他笑，自己也跟着傻笑，还会笑出声。
    认为他是温而雅的王子，事实也是这样。只是王子啊王子，公主就站在这里，你怎么看不见呢？
    每天早上都对自己讲，"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会见到小虫子。"再对着镜子露出可爱的笑容。
    一个人的时候总会不小心想起他。
    不经意间听见同学谈论关于他的事情要假装不关心，其实自己是那么在意他，耳朵竖得比谁都长。
    每时每刻都不可以让自己有懒散的样子，因为说不定在哪里会见到他，那个样子被他看见会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的。
    在学生会工作时，看到他就有好多话想说，却从来都没说过一句有关感情方面的话，最常说的一句居然是"好巧哦"。明明是电影的开场白，偏偏要盗用。没办法的，谁让我说不出别的话呢。自己原谅自己。
    和朋友聊天时，说着说着突然就不说。因为突然想起了他。
    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常常会中途跑回自己的房间，在日记上写下几个"我喜欢他"之类的句子，还要很浪费力气地对爸爸解释我没生病，只是回房间看看笔记的书签掉了没有。
    不敢说出来喜欢人家，就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大喊："XX，我想做你女朋友，答应我吧。"而且很天真地认为那个人真的可以听到。心有灵犀嘛。
    折了好多的飞机，每一架飞机上都写着那个人的名字，然后把所有的飞机在天台上天女散花下去，希望其中一个能被那个人捡到。
    花费大量的时间去寻找他的个人资料，上了锁的小本子上关于他的一切每天都在更新。谁碰那个本子就跟那个人急，即使人家什么都没有看到。
    就算是一个人去看电影，也要买两张票，拿两份爆米花，想像他与自己形影不离。
    手中正被看着的书明明是白纸黑字，却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他的影子，还是彩色的呢。
    发呆的时候脑子里再没了易水阳的影子，他已经完全被小虫子所代替。知道他是个优秀得不得了的人，相信他也会像自己喜欢他一样喜欢自己。
    做梦的时候会梦到他，还会笑着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