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青春凹凸不平

    "这样啊，不要伤心了。"
    "没关系的。还有那次，要你帮我做战卷那次，我要在这里正式向你道歉，那次我的态度真的不好，对不起。"
    "哪次？我都快忘了。没关系的，女孩子都有些小脾气嘛，我退一步就是了。"
    黎亚这么想证明他是一个懂得宽容的人，谁跟他在一起都不会受伤吧。我想。
    "你原谅我的不讲理了？"
    "我没认为你不讲理啊，倒是挺可爱的。"黎亚说得真诚。
    谢谢你，黎亚，你是除了妈妈和外婆之外第二个说我可爱的人。
    第一个人是叶细细。
    "我的粉笔字写得还是很糟糕，所以我想以后是帮不上你的忙了。"
    "没关系的，干吗那么沮丧？练一练就会好了。再说，你写得已经很好了。"
    "不好，起码不能让我自己满意。"
    "然后呢？"
    "我不想帮你写了，一个字也不想。"
    "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黎亚捏着我的胳膊说道。
    "什么也没有发生，就是不想写了。"我轻轻地不着边际地把胳膊从他的手里收回来。
    "你……"黎亚的眉毛拧到了一起。我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么不可理喻。
第三部分 第61节：我就在你的背后(10)
    "你不要说话，让我说，我不觉得自己是个令人心疼的孩子，我感觉自己很幸福，所以没有什么心疼不心疼的。"
    "我……"
    "你让我说！"我大声喝住一直想要发表意见的黎亚，"我讨厌朱林林，她总是欺负我。我就有一个好朋友叫叶细细，我喜欢她，也讨厌她。我妈妈叫秦桑，我不知道我爸爸是谁。我外婆在去年冬天去世了，这个跟你说过的。我喜欢夏天，它让我觉得自己是真实存在的，你也许不明白这个。那把椅子不是我故意要踩的，如果不是朱林林跟我说废话……还有，我真的不知道学生会主席就是你。"
    我恨不得长出十张嘴来说话，说很多很多的话。
    今天我真的说了不少，最后我问黎亚："你知道蛐蛐吗？"
    "蛐蛐？"黎亚被我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摸不着头脑，"是虫子吗？"
    "是虫子也好不是虫子也好，但是我真的很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除了他，我什么都不想要。"我说着，难过得快要窒息。
    "你为什么要喜欢蛐蛐？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抓的，只要你喜欢。"
    呵呵，我苦笑。傻瓜啊，你就是蛐蛐啊。
    心被撕裂。
    血，一滴一滴封住喉咙，只觉得喉咙堵得厉害。
    "不用麻烦你的。"
    "浅浅，你今天怎么了？你一向很安静的，今天是怎么了？"黎亚扳过我的身子，"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我以后再也不想和你说话了！"我看着他的眼睛冲他吼，"再也不了！"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黎亚因生气而颤抖的手还在掐着我的胳膊。
    "没有为什么。"我依然用吼的，低下头平静了好大一会儿，我抬头问黎亚，"你真的没有女朋友吗？"
    "啊？"黎亚明显被惊住了，过了好久才说，"是，怎样？"
    "那么……"
    "那么怎样？"
    "那么请你和叶细细交往。"
    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权利，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总之我说了出来。真荒唐，他为什么要听我的？
    于是我低下了头，根本不敢看他，害怕他喷火的眼睛灼伤我。
    一只飞鸟飞过打破寂静，声音灌进耳朵，我闭上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我在做什么？让自己喜欢的男孩去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交往，我都不会痛吗？
    痛就痛吧，豁出去了。
    只要细细会好过些，我愿意委屈自己，更何况黎亚也许只是记住了我的名字，仅此而已。
    过了许久许久，我感觉已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以保证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的时候抬起头，黎亚已经不见了。空荡荡的操场只有我一个人，和孤独的单杠。
    我咬了咬嘴唇看向天空，倔强地忍着哭。
    世界上的喧嚣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心在滴血。
    一定要这样吗？逃过了就舒服了？
    我到底在躲什么呢？我忘了。
    我就像一只迷了路的羔羊找不到方向，悲伤得一塌糊涂，还强颜欢笑。
    疼痛像暴风雨一样在我的心里肆虐。我有嘴巴，却不能说话。
    "浅浅？"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回头又看到了黎亚，轮廓分明的脸庞上明亮的眼睛映射出温柔的光芒。
    "就是这样了。"黎亚说着没头没脑的话。
    "怎样？"我问。
    "我是爱你的人，你一转身就会看见。"
    一瞬间，我张大了嘴巴，告诉自己那不是真的，那是幻听。
    这种自欺欺人的状态只持续了几秒钟，又被黎亚的一句话唤醒。
    "其实我早就喜欢上你了，浅浅。所以我求你别把我送给别人，好不好？"
    我的手捂上嘴巴，我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于是我紧紧地握住拳头，让指甲深深镶进肉里，直到痛得掉下了眼泪。我终于敢哭出来了，因为有哭泣的借口了，不用再忍着了，那样很难受的。
第三部分 第62节：我就在你的背后(11)
    "不可以。"我说不出来别的，"细细……"
    一只手抚上我的脸颊，擦掉之前流下的泪水。
    "不……我心里没有什么细细，只有你。"
    黎亚温热的手捂上我的嘴，我拼命想推开他的手，他反而顺势把我抱在了怀里。
    "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
    我努力把头向后靠，不想弄脏他的衣服，他的脸就逼了过来，让我难于喘息，我还来不及躲开，他的嘴就贴上了我的。
    我想说话，但说不了话了。
    事情乱套了。
    叶细细，我对不起你。
    就在黎亚的舌头要滑进我的嘴里的时候，我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了他。
    "不，不要拒绝我，我的浅浅。"
    女巫离开城堡，国王离开天堂。
    你似海啸忽至般淹没我的绝望。
    让我与它结束多年的对抗。
    我的？
    是我的。
    我的蛐蛐。
    空气里的水分子越积越多，潮湿得让人想哭。我的忧伤在梦里兜兜转转。
    还在悲伤什么呢？不是已经被蛐蛐肯定了吗？
    是啊，他肯定我了，可是我们不可以独自开心。那样叶细细，我的细细会很伤心的。
    这两种声音在耳朵里响了整整一个晚上，一个人在梦境里挣扎来挣扎去，天就亮了。
    "我们可以背着叶细细交往的，以后一点一点告诉她。"
    黎亚，我的蛐蛐是这样说的。
    那我们会不会太自私了？
    以后我们便是默剧艺人，必须到完全陌生的街道去表演。
    你有把握吗？黎亚。
    "挺般配的，你们很有夫妻相呢，你知道吗？你们的笑好像哦。"
    "约会地点选的不怎么好哦。操场？亏你们想得出来！"
    "奇怪，黎亚应该看上我才对啊，不是我也应该是叶细细，你还说自己不是用勾引的！"
    清晨来上学的时候，我在走廊碰到了朱林林。她围着我转了三圈，说了三句话，句句锥心。居然都被她看到了，我忽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在人群中央手足无措地流泪，我越哭观众就越开心。
    "你放心哦，我是绝对不会跟别人说的，所以你要乖乖地听话哦。"朱林林用涂了红色指甲的手点着我的鼻子，"不要惹我！"
    "你想怎样？"我躲开了她的脏手。
    "我想怎样？我不想怎样。"朱林林冷笑，"还说不是用勾引，就凭你，怎么会被黎亚看上？"
    "就算不是我，你也不会被他看上。"我看向窗外，无论很好的样子，我要过得更好才对。
    "你自以为很了不起吗？你输了，而且输得很彻底。"朱林林用斜视四十五度角的方式不屑一切地看我，"这件事要不要我帮你去告诉叶细细啊？"
    "不要，不要！"听到的叶细细的名字我就慌了神。"不要告诉她！"
    "你听话，我就不说啊。"朱林林笑得天真无邪。
    "朱林林！"我被气得大吼。
    "你那么大声叫我的名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