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魔鬼

二十一
    我又花了两天才到家。这两天里，我打家里的电话都没人接。小凡怎么了？她不会真的出事了吧？我的心越来越不安了。小凡，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我现在已经管不了其他人对我的看法了，因为我的心中完全被小凡占据了。我不能让她有事的！
    …………
    家门关着。我的心定了不少。此时的我身体已经很疲惫了，脚都快软了。但是我还不能放松。小凡，你在不在家？
    撞开了门，我没有看到她。
    “小凡！”
    没有回应。
    我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找。都一目了然，没有她。
    我急了。我跑出了门，然后就撞到了一个人，他是村子里的人。
    “怎么了？”
    “有没有看到小凡？”我很yongli地抓住他。
    “谁？小凡？我不认识啊。”他很无辜的样子。
    我一下子怔住了。
    其他人根本就不知道小凡的存在！
    她去哪里了？
    我抬头看天。太阳已经要落到山下了。
    旧粮仓！
    对，她一定在那里！
    我放开了那人，然后跑着去旧粮仓。
    “喂！天快黑了！听说那边闹鬼！”
    闹鬼？那一定是小凡！
    我的心不禁激动起来。是的，她一定在那里！
    我跑着往那边去。
    风吹起来了。
    在风中我好像听到了哭声。
    是小凡的声音吗？
    我想是的。可是我又听不大清。我不禁笑自己是不是太过激动了？
    是不是真的是她？
    走到了门前，我站住了。
    过了这么多天，这里好像一点也没有改变。但是一走近门，我却不禁感到一股冷气。
    现在七月天，天也没有黑下来，我没来由感到冷的，但是实实在在里面有一股冷气传出来。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是小凡吗？是她在里面，才有这样一股冷气吗？
    我慢慢地伸出手，想推开门，可是手触到了门上，我却有些犹豫了。里面真的就是小凡吗？是不是是另一个魔鬼呢？
    我的想象里不禁出现了这样一个画面：在我离开的日子里，另一个魔鬼从地狱里爬了出来，他是一个男魔鬼，全身是黑色的，头上的两个角有一尺来长，脸上全是红色的，舌头吐出有一丈多长，他是来找小凡的。也许是根据气味，他找到了小凡在我家。于是他潜入了我的家中，然后吐出舌头对着小凡大笑，小凡像是一只惊恐的小兔子，她吓得缩成了一团，然后说：你怎么找来的？那个男魔鬼大笑着说：老婆，跟我回家……
    我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小凡就是想回家的，那么要是真的有一个男魔鬼来的话，她一定会跟着回去的。再说，她一个魔鬼在这里，见到了同类，应该会高兴的。再说了，我怎么想到她有老公呢？
    我真的好像听到了哭声。呜呜呜的。
    小凡一定在里面！
    我这样想着。
    然后我推门。我的手很轻很轻，门开得很慢，这么烂的门，竟没有一点声响。
    于是我又想，那里面是不是真的是另一个魔鬼？要是是另一个魔鬼的话，那我……
    不可能的，只有小凡一个魔鬼到了人间。
    我推门。
    门开了，里面竟很黑，好像一点光也没有。
    我手里没有手电，外面也还没有天黑，我不明白里面怎么会这么黑，好像里面是有一团黑云一般，光都透不过。
    里面没有声音。我只听到了我的心跳声。
    我轻轻地把脚伸进去。
    这个时候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再去找一个人来，而且手中还要拿一个手电，这样的话，我是不是会安全一点。因为黑暗中什么都是有可能的。也许里面真的是除了小凡之外的另一个魔鬼，当然，更可能是小凡在里面。
    于是我轻轻地叫了一声：“小凡……”
    我没有听到小凡的应声，里面没有任何声音。我心跳得更厉害了。手都有些抖了。
    在见到小凡之前，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上还会有鬼，那时我来到这里从来没有怕过。可是在见到小凡之后，我知道了魔鬼的存在，天知道除了魔鬼之外还有什么鬼东西存在！
    我好像真的走进了一团云中，一走进去，就不见了光，后面的光也没有了。我的鼻子里闻到了一股很难闻的味道，像是腐烂的味道，又像是血的味道，或是两者都有。我不禁手心里全是汗。
    “小凡，你在吗？”
    我轻轻地说。
    没有回应。我只能听到我的心跳声。她真的不在这里？那她去了哪里？那这里面又是什么东西？
    我不禁想后退了。我感到越来越冷。这是从心里直透出来的冷。
    我站住了，一心想往后退去。
    正这时，只听到呼一声响。我的耳边吹过了一丝风。我跳了起来，“谁？！”
    没有人回答我。我从没有感到如此怕过。
    小凡，你是不是出事了？这里面是不是就有你？
    我大叫起来：“出来！”我这是给自己壮胆。
    但是很明显，我还是很怕。
    呼——
    又是一声从我耳边冲了过去，我听出来，是往左边去了，于是我转头向左，那边也全是黑色。
    头上流下了冷汗。他妈的，老子还怕了你不成！
    于是我对着那边就打了一拳。我不是武林高手，也没有内功，当然打不出什么名堂。但是我却摸到了一个身体。
    冷冷的，比冰块还冷，而且，里有好多的硬毛，像是针一样硬。
    我又吓了一跳。不会真的是一个魔鬼吧？
    我不禁后退了一步，然后，那个我摸到的身体就动了一下，我又听到了呼的一声。我这才发现，原来是它在喘气！
    然后我就看到了两个光！
    红色的眼睛！
    两个眼睛盯着我，然后一步一步走向我。
    那不是人的眼睛，甚至可以说不是动物的眼睛。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眼睛。我一步一步往后退。
    “你……你是什么怪物？”我话都说不清楚了。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看到它的样子。我只知道，这不是小凡。因为小凡的眼睛不是这样的。
    它还是一步一步走向我。我听到了它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很吃力的样子。
    我吓得脚都软了。但是，我不能倒下！我要跑出去！
    我的念头刚转，就听到呼一声，那个怪物竟一下子扑了过来！
    好大的怪物！比小巨人还高的身高！一下子就把我压了下去！我根本就动不了！我只能睁着眼睛看着！
    我这时终于是看清了那怪物的模样，竟是长着一身的黑色，头上两个很长的角，舌头伸出有一尺来长！红色的舌头，它的眼睛看着我，它的前肢很有力，而且还带着很锋利的爪子！我的手被它的双爪抓出了血来，痛入了骨子里。它的身体压着我，我动都不能动。它对我张开了口。
    我知道，我真的是碰到了另一个魔鬼，我也知道，我要死了，想不到我最终还是要死在魔鬼口中！
    二十二
    虽然里面还是很暗，但是我还是看清了它的口里的尖牙，还有那条血红色的舌头！它的嘴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好像是香蕉的叶道。这让我感觉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魔鬼，而是一个吃素的魔鬼。它是不是真的只是吃素的？我心中大叫：大哥，你可千万不要吃我呀！你是吃素的，不是吃肉的！
    但是它不管我心中的想法，张大了口，伸出了一条像是一条蛇一样的舌头，口张大得几乎可以把我整个头吃下去了。我看到了它竟也有扁桃体，那个东西在喉头那里晃来晃去的。我一时之间竟把它想象成了一个催眠师的链表，因为我想被催眠了，那样的话至少不会痛吧？我更愿意这本身就是一场梦。
    但是一切都是这么的真这，它还是压着我，我还是动不了。我想出一个声，可是一开口，却好像有一个东西卡在我的喉头，说不出话来。
    它的舌头伸到了我的脸上，很湿很滑，当然，更冷。我全身都打了一个冷战，好冷！好可怕！我的眼张大了，我都快吓死过去了！我看，不用它吃，我已经快死了。
    呼！
    它一口气吐到了我的脸上，连气都是冷的，它就像是一座冰山，没有一点温暖。
    它的口到了我的眼前，它的舌头在我的脸上又舔了一下。然后我就想起了那天的想法来。
    它是不是会用它的舌头把我的脖子圈住，然后像是一柄软剑一样把我的脖子割断？还是，就直接一口把我的头吃了下去？
    果然，它的口又伸了近来，我要死了。我想我真的要死了。
    它对眼就在我的眼前，像是两团火，要把我烧了。
    我的心跳都快停下来了。
    我好像听到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说：现在进入死亡倒计时，十，九，八，七，六，五……
    我才发现，原来等死才是最痛苦的事。
    魔鬼的舌头缩了回去，然后它就跳了起来。
    我自由了？
    我也跳了起来。我正想跑，可是我发现那魔鬼竟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它抱住了头，在地上滚了几滚，就像是唐僧念起了咒时的孙悟空一样。
    我的全身都痛，但是我看了一眼在地上滚的魔鬼之后，我还是打算马上离开。我刚一动脚步，那魔鬼就到了的眼前。我根本就没有看到它的动作。它好像就是一个武林高手，还是东邪西毒那样的武林高手；而我，只是一个农民，一点武功也不会，在他的面前，我一点力量都没有……
    “你……你想怎么样？”我一不小心说出了话，同时我往后退去。
    呼！
    它好像不会说话，它此时又不头痛了，而是用一双火红的眼盯着我，然后一步一步向我逼来。
    门在它的后面，我要跑出去，就要绕过它，我显然是绕不过它的。所以，我只能往后退去，而往后却是死路。因为这个粮仓并没有第二个门，我此时真的想变成一只老鼠，好找个老鼠洞钻了下去，要不然，自己打个洞钻下去也可以。
    它是不是不会说话？难道是一只低等的魔鬼？因为小凡是会说话的。
    它越逼越近，我就越退越靠墙。
    我的手还在流着血，但是现在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右手摸到了一把刀。
    说是刀其实太抬举它了。只能算是一把匕首而已。现在是非常时期，美国人都带着枪防身，我们中国人更不能落下了防身武器。而我的武器就是一把小刀。被我贴身收着，要是遇到一两个流氓什么的，也有一点底。要知道，全世界最多流氓的国家就是中国了。于是的拔出了刀。
    一刀在手，我的心定了下来。
    我感觉很好。因为我想到了小李飞刀。李寻欢的是小李飞刀，而我张良的是小张飞刀，就算不飞，最差也是一把小张水果刀了。
    来吧，看我一刀就要了你的命！
    呼！
    魔鬼又一口气吐出，然后就看着我。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我也只能看到它的眼睛。我好像在它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个绝世侠客，不好意思，那个就是我。
    “你是什么东西？”我努力地一字一字地问。
    之所以我说得这么慢，是因为我的心跳得太快了。
    它还是只呼了一声，然后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我的背后就是墙。我无路可走了。
    脚后跟处有一个老鼠洞。可是我钻不进去。
    “我有刀！”我只能这么说。
    它无视我手中的刀，还是一步一步走向我。
    在我的三步之前，它站住了，然后双手又抱住了头。
    它好像很痛苦。
    它又在地上滚。
    我吸一口气，然后抬脚，跑！
    我刚一起跑，就撞上了一堵墙，那正是魔鬼的身体。它竟又站到了我的面前。
    我手中一动，自然而然地一刀就cha入了它的肚子里。我这才抬头看它，它的舌头从上而下向我伸来！
    我刀还来不及拔出来，就往后跳了开去。
    它大吼了一声，然后身后的翅膀就扇动了起来。一时之间起了好大的风。
    想来我刚才那一刀也让它受不了。
    它的头摇了几下，然后就飞了起来，撞到了屋顶，竟没有声息，好像它和木头是相融的。我一时感到风都要把我吹走了。是不是我的一刀让它发狂了？
    啊——
    魔鬼竟发出了除“呼”之外的声音！
    然后就听到屋顶上轰的一声，然后就开了一个大洞！
    外面的月光落了进来。从洞口看出去，好一轮满月！
    上面不断落下了瓦片，我的头上都被打了几下。我抱着头，心中说不出的恐惧，天知道它还会不会再回来！
    我抱着头跑了出去，在跑出粮仓之后，我不禁抬头看，只看在天空中，一个巨大的黑影在朝着月亮飞去！那个东西，的翅膀好长，我知道正是那个魔鬼！
    那魔鬼好像有些力不从心，然后就在往下落来！
    我又吓了一跳，因为它正往我这里落来！
    它速度很快，我赶紧往旁边一滚，也不管身上的痛处了，只听到轰一声，那魔鬼就落在我的身边。要是我滚得慢一点，就被它压死了！我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只听到一个很小的声音在说：“我不要吃阿良……我不要吃阿良……我不要吃他……我不要……他是不是也不要我了……不要我了……阿良……”声音很轻，但是我听得清清楚楚，小凡？
    “小凡？你在哪里？你在哪里？”我转头四看。
    一定是她。
    小凡，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你？
    我只看到了那个黑色的魔鬼。
    它抬起了头来，我看到了，它的眼还是红色的。但是我又听到了那个声音：“阿良……”
    正是来自那个方向！
    它就是小凡？
    小凡怎么成了这样？
    我怔住了。
    小凡是魔鬼，一个真正的魔鬼，也许这就是唯一的解释。
    我一步一步走向魔鬼。要是它真的是小凡，它就不会吃我。要是它不是小凡而是另一个魔鬼，那我死定了。
    死就死吧！就算不是小凡，也可以问到小凡的消息！何况，我真的相信，刚才的声音是它说出来的！
    二十三
    “小凡？”我轻轻地问。
    眼前的魔鬼在慢慢地变化着。它身体在慢慢地变小。然后，地上流下了红色的血。那是它的伤口流出来的血。不用两分钟，穿着恶魔衣的小凡就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小凡！
    真的是你！
    我扑了过去。
    她的眼神很乱，看着我。然后就一口咬在了我的手上。她的嘴里伸出了两个很长的牙，我的手很疼，看着血流了出来。她的我感到我的骨头都要被她咬断了。她松了口，然后吐了一口血出来。我抱着她，放任手上的血在狂流。
    她抬起头来看我。我看着她的眼睛，那眼里只有一个我。
    她肚子上的血还在流着。我不禁看到了那把刀，还cha在她的腹部。
    “对不起……”我对她说。
    她的身体越来越冷。
    “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了……”
    “怎么会？怎么会？我不会不要你的。你放心。来，我给你看看伤口。”
    我摸到了那把刀，我的头脑里面全乱了，什么医学常识也不懂了，一时心急，就把刀拔了出来。
    小凡痛得哼了一声，她说：“不要……”
    我一时更急了，因为那伤口流的血更多了。她一说不要，我一急又把刀cha了回去。小凡又痛得哼了一声。
    “对不起……”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
    “我带你去医院。”我只好这么说。
    “不要……我只想好好看看你……看着你……”
    “小凡……”我不禁在她的额头亲了一记。都是我不好，我不该cha你一刀的。
    我抱着她，越来越像是抱着一大块冰了，我的手都快冻僵了。我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你瘦了……”她轻轻地说。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了。我知道，生命力正在从她身上慢慢流失。也许她马上就要去见马克思了。也许她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她不该出现，她悄悄地来，也许正要悄悄地去。我都快哭出来了。都什么时候了，她还只是说一句你瘦了。
    “悄悄地，我走了，正如我悄悄地来。我轻轻地挥一挥衣袖，只带下一抹泪水。”
    “唱个歌给我听吧。”她说。
    “唱不出。”我的泪水流了下来，经过了我的脸，然后滴到了她的脸上，化成了汽。
    “我要死了，我要离开你了，你会想我吗？”我几乎都听不到她的声音了。
    “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叫120来，你会好起来的。”
    “不用……我知道，我就要死了。早就听说，人间的月圆很美，你看那月亮，多美……”
    我哪有心思看月亮？看着小凡的身影在慢慢地变化着，她的身影在我的眼中竟在慢慢变淡。
    小凡，你不会真的要离开我吧？
    我现在才发现小凡在我生命中的重要性。我的母亲在我的生命中没有给我留下过回忆。只有我的父亲，他对我一直很好。我一直就没有母爱。也从来没有一个女性在我的生命中有这么重的位置。以前柳如花对我不错，但是仅仅是不错。现在想来，柳如花和我不是一类人。她是一个爱钱的现实的人。而我，则在一直追求着自己所谓的自由。我在外面工作了两年，没有什么钱，然后就回家办养殖厂。因为我不想在工厂里过那种生活。每天就上班，下班，人好像没有了自己的灵魂。而柳如花却是一个劲的要我挣多少钱，然后又对我说要多少财礼才能娶她过门。我也慢慢烦了。所以在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想，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或是说，她是不是真的爱我。因为她是一个性格很开朗的人，每天里都有一些男生围着她转。所以，最后她离开了我。虽然她还是回来找我。但是我已经有了小凡。小凡虽然是一个魔鬼，但是她从来没有说过要多少钱，也没有向我抱怨过。最多就是吃了我几条蛇。她说过也想吃了我，但是她也知道，吃了我之后，我就不在了。所以她一直不吃我。这就可以看出，她对我的情感，那是柳如花不能比的。柳如花一直是想着吃我的钱。我和小凡也没有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可是这些日子一直在一起，却慢慢成为了习惯，要是没有她，我又要习惯一个人。从来就没有一个人能像她这样认同我，而且认为我是如此重要的。在她的身上，我找到了我的价值，我知道，有一些事是只有我才能做成的。这就是生命的价值。。我和她虽然一直平平淡淡地生活着，但是现在看来，爱情其实也许就只是一种习惯，习惯了两人在一起，习惯了互相依靠，习惯了对她的关心，对她的关注。人可以慢慢养成另一种习惯，但是显然是不容易的事。而且现在看来要养成另一种爱情的习惯对我来说太痛苦了。人不会因为没有爱情而死亡，也不会因为改变一种习惯而死亡，但是显然都是痛苦的事。比如说你是一个作家，一直用右手写字，当哪一天右手断了，你还不会死，但是却会感到万分痛苦，你会一时感到你再不能写作了。当然，你会想通，然后改学左手写字。爱情也是这样，你失去了一个爱情，后面还有另一个爱情，但是显然当你失去爱情是万分痛苦的。
    我不想失去小凡。
    “我该怎么做？”我的泪水不断地流了下来。
    “让我摸摸你，你这个让魔鬼都心痛的人类啊……”她轻轻地说，右手慢慢地抬起，摸到了我的脸上，我的泪水流到了她的手中。
    “心痛吗？”她问。
    我点点头。
    “我也是，我不想离开你。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回家？
    “我现在就带你回家。”我抱起她。她现在还是不到一百斤。
    她的血不断从身上滴下去。
    回家。
    “你现在能不能给我爱情？上次说好的，我想尝尝是不是真的很好吃……”
    原来你还记得这个事。
    我抱着她慢慢向家里走去。
    “你现在没有感觉到吗？我爱你，你爱我，这就是爱情。”
    “哦，原来这就是爱情，我知道了，爱情就是心痛的味道……一点也不好吃……”
    我哭了起来，爱情竟是心痛的味道。是的，就是心痛的味道。我一直以为爱情有多美好，可是现在看来，爱得越深，到最后就心痛得越甚。
    “阿良……我爱你……”
    “我也爱你。我爱你，小凡，你不可以死，千万不可以死！”
    “我爱你……”
    她的手慢慢失去了力量。
    不可以！
    怎么可以！
    我跑了起来，回家，我一定要带你回家！
    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住得还是太远了一点……
    门锁了上，所以我狠狠撞开了门，然后把小凡放到了沙发上。我不禁想起了当初小凡刚到我家时，她说的话来：“你这里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哇，血树！”
    浴桶！对，就是浴桶！
    我撞开了卫生间的门，那个大浴桶正严肃地看着我。
    宝贝啊！
    我抱着已经晕了的小凡放到了浴桶里，她的伤口的血竟已经慢慢不流了。她的脸色也没有再变差。但是她的呼吸还是很弱，弱得让人心痛。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是不会让你有事的！
    看着在浴桶里已经得到缓解的小凡，我打120。
    “快点来啊，要出人命了！”
    “你好，请问是哪个人得了重病？”
    “我老婆！她现在快不行了！快点来！”
    “请你慢慢说，请问先生家住哪里？”
    “C村，张良！快点来。我老婆就快不行了！”
    “张良？你去死吧！”
    那边狠狠挂了电话。我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棍。竟是……叶袭人……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看着桶里的小凡，我下了决心，然后又打120。
    “真的要出人命了！”
    “……”
    “见死不救？”
    “好吧，马上发车。”叶袭人的口气松了下来。
    我松了一口气，对她说：“谢谢。”
    挂了电话，我一步也不离开小凡。看着她白色的脸，她的黑色的恶魔衣，还有她肚子上那把刀。然后我就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些来的医生能看到小凡吗？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对能看得见小凡吗？
    天！！怎么办？
    二十四
    怎么救小凡？
    这实在是一个大问题。
    最有可能的就是，医生跑来了，可是发现，只是我一个人受了伤而已，因为他们看不到小凡。所以，他们可能以为我是一个神经病，然后会问我有多少钱，够不够去看精神科的费用。或是只是简单处理一下我的手上被小凡咬出的伤口。
    我看着桶里的小凡。
    她无疑是失血太多了。因为她现在比以前更白了。白得让我感到她像只是一张白纸而已，轻轻地一碰就会破掉。
    怎么办？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不禁学着我们伟大的领袖在战时遇到了巨大的问题时一样，背着双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走了五六个来回，我终于是发现，原来这样走实在是走不出办法的。所以，看来，那些电影里的场景都是假的。这样走来走去实在是一件很蠢的事。要是走路都能走出办法来，那跑步呢？套路！显然电影里都只是用的套路。我不如抽根烟坐着想。因为想问题是用脑子，而不是用脚。这样看来，电影里的各位老总都是高我太多。因为他们用脚都可以想到怎么打胜战。我还是太差劲了。因为我只会用头来想问题，而不会用脚来想问题，所以我不能成为领袖，所以，我只是一个搞养殖的。所以，我现在还对怎么救小凡而感到万分无奈。
    忽然我就听到了警报声。然后越来越近。在我家的门前停止了。我可以想象出有几个医生走了下来，他们手中还抬着一副担架。想到这里，我打开了门。
    两个光直接照着我，我的眼一时睁不开，但是我还是看到了外面站着三个人，当先一个看起来是叶袭人，后面果然有两个抬着担架。
    我怎么这么聪明？但是我怎么就是想不到救小凡的办法？
    “你老婆呢？不要说是生孩子吧？”叶袭人的口气好像是刚吃了一百块钱一根的冰棒，要不然不会那么冷。
    “进来吧。”我只能这么说。
    然后他们就走了进来。叶袭人看起来有一些不想进来，但是出于她是一个护士，就算她不想救，怎么也要对得起她这个职业吧？做我们养殖这一行都要有职业道德，更不要说他们医生那一行。
    他们走了进来之后，我看到后面的那两个医生好像在闻着里面的味道。一个说：“闻起来好像没有病人啊。”
    厉害！有没有病人，光用闻就能得出结论！我就说中国的医学博大精深。望，闻，问，切。虽然他们现在已经把中国传统的中医扔进了垃圾篓里，但是这闻字决他们是学得相当厉害的。
    另一个看起来年纪大一点，他说：“不对，有血腥气。看样子是难产。”
    我差一点气绝。
    难产都说得出口！
    我不得不说，他一定是一个接生的，要不然不会这么说。
    叶袭人说：“快点吧，病人在哪里？”
    我只好带他们去卫生间。
    “这边来，你们自己看。”
    打开了卫生间的门。小凡还在桶里，她的头在桶外，苍白的脸，看得我心疼。
    “好臭的卫生间。”一个人说。
    叶袭人仔细地看着里面。
    然后她就转头看着我：“我看你又是神经犯了吧？”
    我不禁叹了一口气。
    他们还是看不见小凡。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得见？那么小凡是不是就注定没得救了？要怎么办？怎么办？
    我一连叹了五口气。
    “没事了。”我真是无语。除了这句之外，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没事？我看你有事！你没事玩我们是不是？”叶袭人还是那样的性格。她狠狠地看着我。然后就看到了我手上的伤口。
    “你那是怎么回事？怎么流血了？”
    “没事。没事。没事，没事！”我快疯掉了。天啊，魔鬼在我家！只有我一个人能看见！天啊。我竟爱上了魔鬼！天啊，我竟亲手把我深爱着的魔鬼弄成了重伤！天啊，天啊，天啊……
    我快疯了。
    我真的快疯了。所以我对着叶袭人大发脾气：“没事！没事！”
    “你怎么了？我看你就是有事！”
    叶袭人脸都红了。
    我的脸也红了。我感到血压在不断地上升中。心跳越来越快。我真的快疯了。我要疯了。我狠狠地甩了一下头，说：“没错！我有事，我有事！我老婆要死了！怎么了？怎么了？我疯了，我是神经，我是神经，可以吧？你满意了吧？你满意了吧？你滚，你们都滚，我不想看到你们！”
    叶袭人猛地转身，然后她真的走。
    我想说没有叫她走，而只是叫她滚。她可以不走的。因为我想有人帮我。她可能会帮我吧。要是我留下她的话。只是她走了。她大声地说：“我们走，不要理这个疯子！”
    那接生的说：“还没有给钱呢，出一次车怎么也要给五百吧？”
    钱！钱！都是钱！我不想看到对我没有帮助的人。我扔出了好几百，“可以滚了吧？可以滚了吧？！”
    那个医生数着钱，对我说：“兄弟，我大哥是精神科的，我可以叫他给你一点优惠……”
    “去你妈的！”我狠狠地打那人一拳。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这么能打。因为我一拳就把他打退了五六步，带着另一个和他抬担架的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去人妈的！”我又狠狠地骂，然后顺手就操起了旁边的椅子。
    他们两个吓得担架也不要了，像两只老鼠一样跑了出去，然后就响起了汽车的发动声，然后，他们远去了。
    地上有一副担架。我用椅子狠狠地打了担架一下，响起了咣的一声。
    没有人能帮到了我了，除了我自己。
    没有人能救小凡了，除了我自己。
    冷静。
    一定要冷静。
    呼——
    我放下了椅子，看着桶里没有一点生气的小凡。
    她一定是失血太多了。
    还有伤口，要怎么处理？
    我自己来！
    药品。
    我找到了常备的云南白药和绷带，竟也找出了上次打消炎针是用剩下的输液管。
    看来，只有拼一拼了。
    她失血太多，那么就用我的血流到她的体内！
    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将她的伤口处理一下。
    把门关上。然后小心地把小凡从桶里抱了出来，平放在地上，然后看着那刀。恶魔衣起来一点用处都没有。竟一刀就刺了进去。
    我不禁想，我是一个人类，我的血能不能流进她的体内？她毕竟是一个魔鬼啊。
    但是不管了。我不能让她死去。就算她一直在桶里伤口不会再恶化，但是她也不会太长的命的，她不吃不喝，能过几天？不能顶的。所以我要快，要快点让她好起来！
    拼了。最多拼个同归于尽。
    反正在这个世上，我没有什么亲人。除了蒙蒙一个兄弟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好朋友了。也许和小凡一起死去，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吧。要是人死后真的下地狱的话，我也许还可以在地狱里见到她的爸爸妈妈。也许小凡死后只是因归了地狱吧。那样的话，我还可以和她在一起。
    在地狱和她在一起……
    是不是还可以碰见老爸老妈呢？
    我不想了。
    咬着牙，握紧了刀把，然后，yongli拔出！
    伤口处的血流了出来。我赶紧上药，然后用绷带缠紧。
    小凡，不用担心。我不会不要你的。你不用悲伤，你不再是孤独的了。我也不会悲伤，我也不会孤独。因为我们有彼此。
    我盘着腿坐在她的身边，她现在是如此的安静。我不禁想，要是永远这样多好啊。两个本来都孤独的人（魔鬼）在一起，就这样永远在一起，彼此在乎，彼此依靠。
    捋起了衣袖，然后涂上了一点白酒，拿着输液管的大头，那头真是大，不知道能不能刺入我的血管呢？天，看来还是用刀子割开一个口子吧。
    拿起了小刀，对着手上的静脉轻轻地割了下去，血流了出来。然后我就用输液管的大头往伤口里面刺去。很疼。但是我咬牙忍着。我不断地吸着冷气。太疼了。不行，看来这样还没有把血输进小凡体内我就要疼死了。所以我另一手紧紧抓住伤口，然后跑了出去，去房间里开了电脑，然后把音量放到最大，我点开了一部A片。
    这是从《国产007》里面学来的。
    古有关羽全神贯注下象棋刮骨疗毒，今有张良聚精会神听A带放血救鬼！
    A片里面传出了很大声的叫床声。我又回到了小凡的身边，然后把输液管cha入了伤口，看着那长长的输液管里一股红色的血流了进去，然后从针口流了出来。好了，可以cha入小凡的血管了。
    我拍打了她的手几下，静脉显现了出来，然后我抖着手把针头往里面cha去，针口的血不断流出，把她的手全染红了。我可以明显感觉我的生命力在不断地流失。小凡，也许我会和你一起死去吧……
    终于cha入了她的血管。
    我感觉我和她连为一体了。我的血正在往她的身体里面流去。
    小凡，也许我可以把你救活，然后我们还可以快快乐乐地一起生活下去，也许……
    我静静地坐着，不敢动一动。
    慢慢的，我感到好冷。
    好冷。
    是不是冬天在七月就到了？
    我冷地倒了下去，抱住了更冷的小凡。
    冬天是不是真的提前到来了？怎么我感到越来越冷？我看着那输液管里的血。
    “我爱你。”我在小凡的耳边轻轻地说。
    然后我安心地把头靠在她的头旁。
    卧室里传出很大声地叫床声，那女的好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