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婆是魔鬼

三十三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就像我好像一眨眼之间就长到了二十多岁。然后也许在哪一天，我会觉得我一眨眼之间就老去了。当然，也许我没有那一天，因为我的生命只能到达四十九岁。这也许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就因为我的两眼和别人的不同，我就只能活到四十九岁？
    我开始珍惜每一天。不管有没有小凡，我都要过好每一天。可是我发现，当你开始珍惜时，你就会发现，原来时间过得如此之快。我尽量使自己开心起来。就像每天喂蛇一样，我都努力使自己开心。本来打算取蛇毒了，可是算算时间不多，不用几天就会有大量的魔鬼冲入人间吧？取了蛇毒又何用？小凡也要回她的家里去了吧？那我一个人生活又有什么意思？不如不取了吧。
    叶袭人和蒙蒙都来看过我。蒙蒙他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他也给了我一些钱，说这是我应得的。我也知道，他现在的宠物店之所以那么火，主要是因为小凡的能力。听他说，他现在已经是一个大名人了，而且还超过了我。他说现在正打算自己出一张唱片。还一直要我也跟着他出唱片的。我谢过了他的好意。我想一个人，和一个魔鬼，静静地生活，开心地生活。我不想有太多的钱，只要够用就好了。蒙蒙是一个生意人。我现在发现和他的区别了。有些人总是以为钱不够多，尽管他已经有很多钱。而有一些人却总是以为钱够用，尽管他过得并不富裕。蒙蒙就是前一种人，而我是后一种人。现在的蒙蒙已经没有其他的想法了，他只想着挣更多的钱。他没有在我这里呆多久，就说最近很忙，现在还有好几个活动呢。所以，他走了，从那以后，我好久没有见到他。
    叶袭人来看我时，她的脸上没有了以往的光采。她看起来没有睡好。
    她没有和我说多少，但是我总是觉得对不起她。事实上我并没有对不起她。她一直在转着头看小凡。她看不见小凡。但是小凡看得见她。叶袭人看起来小心翼翼的，她也许怕小凡吧。她也没有说多少话，只是很不自然地说了一些注意身体之类的话。然后就走了。
    我也很久没有见叶袭人。
    但是我还是有心事。
    那就是七月十五魔鬼冲出地狱，那么我该怎么办？
    一天我试着问村里一人，“你信不信有地狱？”
    那人看着我，然后点点头。
    “那你信不信有魔鬼？”
    那人又点点头。
    我高兴得跳了起来，然后说：“你信不信七月十五鬼节时有魔鬼从地狱里冲向人间？”
    那人还是点点头。
    “你真是我的知音！太好了！告诉你，真的有魔鬼从地狱里冲出来了！”
    那人看着我，然后转身跑了。在接下来的五分钟之后，村里人看到我就跑开来，然后我听到流言：张良成了一个神经病！
    原来那人是这么看我的。原来大家都是这么看我的。那么，就好吧，管你们怎么样，我就是神经病了，怎么着了？
    管你们是生是死了！
    没有什么好想的了，我还是过好我的每一天吧。
    有的时候我看见苍蝇都觉得很妒嫉，因为它们不用想为什么活着。可是我要想，我为什么而活着呢？我没有目标了。如果能留住小凡的话，也许我会为了跟她活在一起而活着。可是她要是走了，我又为什么活着？钱？我不想挣太多的钱。挣钱很累。梦想？不是小孩子了，早已经被我忘记了。没有太多的想发了。还只有一半不到的时间在人间了。人们都说，人要死了，才会感觉时间的可贵，也许吧，离我离开这个世界还有很长的时间，我现在对世间是没有太多的留恋了。
    无聊的生活不会因为有了某个人而变得不无聊，不无聊的生活也不会因为少了某个人而变得无聊。这就是我对生活的感悟。当你真的变得无聊时，人多时，你只会无聊地发笑；当你真的不无聊时，人再少，你都会真心地发笑。
    …………
    小凡轻轻地吻过我的脸，她的神情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庄重。她也许不会老去。当她回到了她的家之后，就真的不会再来了。也许再过一百年，再过一千年，她还是这么美丽，而我，再过二十几年，就要在这个世界上永远地消失了。
    “我会回来的。”她轻轻地说。
    我轻轻地抱着她的腰。她的身体不会因为里面流着我的血而变得有些温暖，还是和以前一样很冷。也许她真的会回来，也许不会。但是她这么说只是给了我一些希望。她会回来。那又怎么样？这种故事我看得多，也听得多了。她只是一个魔鬼，而我，只是一个人，一个凡人。虽然我知道我有着阴阳师的血统，可是那又如何？一个人怎么可以和一个魔鬼在一起？就算在一起，怎么可以结婚呢？
    现在已经是阴历的七月初十了。看来她真的很想回去了。她变得有些激动起来。而我，心却比她的身体再冷。也许从此以后就会死心了吧。高鬼把自己的生命结束了，而黑猫也走了。这个通道就只有一个人守着，而且还是什么也不懂的一个人。到时地狱里的魔鬼冲出来，会是什么样子？不管了，就算是被吃了，也没有关系吧，那就让小凡看着我被吃掉吧，那样她还会想起我吧？会一辈子记着我吧？就算不在她身边，能让她一辈子记着，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村子里的人？那就让他们陪着我一起死去吧……
    “真的吗？”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是我还是顺着她说了一句。
    小凡认真地点头。
    现在已经很晚了。外面只有一些虫子在叫。村子都睡着了，可是我们还睡不着。
    灯关着，我看不到小凡，小凡也看到不到。我们只是用很小的声音在说着话。她的头就在我的头边。我也许可以起一下她现在在想什么。也许我可以更进一步，把她真的睡了。但是，我真的可以这么做吗？
    唉。
    真的把她睡了会发生什么事？
    我不知道。
    外面的风呼一声响起。
    然后又是一阵风。好像吹翻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很响的声音。我懒得起来。小凡也懒得起来。现在已经太晚了。每个人都应该睡着了。
    房间里没有声音了。我只数着我的心跳声，小凡也可能在数着我的心跳声。我想数小凡的，可是她的心跳实在太小声了。我听不清。我把手从她的腰间往她的胸前放了放。她的胸还是那么大。
    这使我的心中好受了一些。
    还有五天吧，她就要走了。
    五天而已啊。
    ……
    “睡吧。”小凡轻轻地说。
    我怎么能睡得着呢？
    ……
    忽然，我听到了一种响声。那好像是一个人在小声地唱着歌，然而我却听不见歌词，也许是我听错了。可能只是风声吧。但是那声音一直响着。然后小凡就轻轻地动起来。她轻轻地说了一声痛。
    痛？
    头痛吗？为什么会头痛？
    我开了灯，然后就没有听到那种小声地唱歌了。也许真是我听错了。小凡摸着头，她没有说话，但是看她的表情，她现在是不痛了。也许她得了偏头痛，有时发作，有时不发作的。但是她是一个魔鬼，也会得病吗？我真的很好奇，要是人们知道我的家中真的有一个魔鬼的话，那么她一定会被拉去做研究了。不要说其他人，就是我自己都想看看这魔鬼到底和我们人类有什么不同。
    “不痛了吗？”
    “真奇怪，现在就不痛了。”她又睡下了。
    我关灯再睡，然后在五分钟之后又响起了那种很小声的唱歌声，小凡又痛起来。
    她轻轻地哼出了声。我可以想出，她现在真的是很痛了。
    我开了灯，然后她又不痛了。她只是抱住了我，好像很怕的样子。不要和我说，她的头痛是和那个声音有关的。不过也怪，只要我的灯一开，那个声音就不见了。也许真的是那个声音的鬼也说不定。
    “什么人？！”我大声说。要是外面真的有人的话，他一定能听到我的话的。
    没有回答。
    难道外面不是人，而是一个怪物？
    三十四
    我心中不禁有些怕。我从来很少怕的，就是以前见到小凡的怪样子也没有这么怕过。也许是我内心的一种想发在做怪吧，一个都能让小凡这么难受的家伙，对我是不是更有办法呢？还是一物降一物，那家伙对我没有一点办法？不管怎么样，外面的家伙不是一般的家伙。
    我手里拿着刀，把家里的灯全打开了，这样看起来就像是白开，从一个打开的窗子看出去，我看到了外面围着一根红线。是什么人用红线把我的家都围起来了？再仔细看，我发现了，在那红线上，还挂着一些铜钱。看起来有一些怪异。但是多也心也放了一下，因为这样至少外面是一个人在那里。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有种就出来！”
    我的声音并没有消失在夜空之中，在黑暗之中，我真的看到一个人影在轻轻地晃动着。但是怎么看都不觉得那是一个人。倒是让我想起有些像一只大虾。
    不会真的是一只虾吧？我能和魔鬼住在一起，怎么就不可能出现在一只虾呢？还是他也是一只魔鬼，是来抓小凡的？没有道理，黑猫不是说要到七月十五才会有魔鬼出来吗？但是也不能保证这里就没有其他的怪物了。
    “小伙子，快出来，里面有一只魔鬼！”一个很是老道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像是来自远方的夜空，但是又有点像是在耳边说话。
    “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这里有魔鬼？”
    “老道是茅山法师，此次专门来这里除去这只魔鬼的！”
    他妈的，茅山法师就了不起了？我没有见过吗？想起以前那个五百二骗子，我心里就有一股火。不过，这次看来来的是一位真正的法师，要是那样的话，小凡不是危险了？他用这么多的红绳子围住我的房子干吗？还用说，一定就是这老道搞的鬼，小凡才会难受的！
    他会不会像法海一样，手中托着一个钵，然后对着小凡扔过来，小凡就被他收进了里面？到时再找个什么塔，把她镇压到里面，而我就成了现代的许仙了，爱人被夺，到时也只能跟着他去吃斋念佛，降妖除魔，然后在我不知道多少岁的时候，小凡被放了出来，而且竟为我生下一个小孩，那个小孩竟是文曲星转世，于是后来我们过上了幸福而快乐的生活……
    我摇了摇头，“你想怎么样？我是阴阳师，这事不用你管！”
    “人鬼殊途，不要执迷不悟！”
    这不用你来教，现在是什么时代？二十一世纪！恋爱自由了！
    我懒得和他说，大喝一声，就把眼前的红绳子砍断了。
    那老道大惊道：“你……”
    “你妈个头！她是我老婆！你想杀了我老婆？那我不跟你拼命岂不是太没有天理了？”
    这时响起了铃铛的声音。他不会是放什么绝招吧？
    于是在我的心中想起了孙悟空。要是我是他的话，现在就一个龟波气功杀过去了。管他是什么法师呢，一招下去，看你怎么杀小凡。
    但是让我感到奇怪的竟是他竟没有下一步行动，黑暗中的人影竟摇了摇，然后就不见了。
    我呼出一口气，看来他是斗不过我的，我的心也放下了。我回到了小凡的身边，对她说：“没事了。”
    她乖巧地点点头，依偎着我睡下。
    让我想不到的是，这事没有这样过去。因为第二天，门才刚亮，我还没有起床呢，就听到有敲门声。
    是什么人？这么早就来打扰我，不过不管是什么人，我都不会放过他！
    我生气地开了门，门外的那人却让我发不起脾气，反而让我感到一阵的害怕。因为门外站着一位老和尚，右手一根手杖，左手托着一个钵。
    法海？这难道就是昨天晚上那个法师？
    “施主有礼。”
    “你……你想干什么？”
    他抬起头，电一样的眼光扫过我，扫过了我身边的小凡。
    他点点头，说：“尘归尘，土归土，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很明显，他是在说着小凡。
    我紧紧抱住小凡，“你要杀了她？”
    和尚叹了一口气，说：“昨天晚上多有得罪，这也是非我所愿。不过，不是人间的东西，终究是会消失的。”
    “是人间的东西也会消失！”我大声说。
    他怔了怔，点了点头，“施主的话大有哲理。”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出家人不说谎，有人向我反映这里有魔鬼出没，我就想到是这家了。”
    “你怎么知道是这家？”
    “想来你就是张威的儿子吧？”
    他竟认得老爸？真是太奇怪了！“你认得我爸？”
    “想来他也已经不在了吧？”
    屁话！我点点头。
    “嗯，那就对了。不过，这魔鬼来得真不是时候啊！时候未到，就已经先来了。本来这是你的家务事，我也不便过问，只是又事关天机，不能不管。传说高鬼已死，而这里是地狱大门所在，再过几天，就有大批魔鬼现形，没有高鬼和黑猫，无法震住！”
    “那你还敢过来？”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想当年，我就跟你爸说过，不要和魔鬼结婚，结果他还是不听，入我门，自有办法守住通道，又何必和魔鬼结婚呢？你虽是张威和魔鬼的儿子，但是现在潜力半点也无，除了有一双阴阳眼之外，还有什么？不如早早入我门下，忘了与魔鬼的情情爱爱，守护此处吧！”
    他的话让我动弹不得！我是老爸和魔鬼生出来的儿子？我老妈竟是和小凡一样是一个魔鬼？难道人真的可以和魔鬼结婚？我看看小凡。她也看着我。她的脸贴到了我的胸口。那老妈不是死了，而是回到了地狱里？老爸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会也是到了地狱里吧？我至少是有一半的血是魔鬼的，难怪我能看得见魔鬼！
    “你要是再执迷与魔鬼结婚，那你家的命运就不会改变，四十九大限是逃不掉的。这不是害子孙吗？”
    四十九大限！原来竟是这么来的！难道我们一家竟都是魔鬼之后？我的心情激动得不能再激动了！
    “你，能不能再说得明白一点？”
    “不能了。时候未到。这个魔鬼，来得太早了！”
    来得太早？我不明白。但是老法师却在打量着小凡了。他慢慢地说：“太早，太早了。这样难逃地狱和天堂的惩罚的！不如，我现在就送她回去吧！”
    “不行！”我赶紧拦住了他。“我已经决定了，到了七月十五的时候自然会让她回去的！她是我老婆，我不许你对她出手！”
    他叹了一口气，说：“罢了！罢了！那我就在你这里住下，等过几天再做打算吧。”
    三十五
    老和尚在我家里住下还真的给了我很大的压力。我不得不随时提防他对小凡出手。也许他真的是法力高深，一招就可以让小凡死于非命。也许他也真的体谅我，不会对小凡出手。而小凡，确是真的怕法师。还好，平安过了几天。这时的我心中的激动是无法描述的。想到竟真的能和魔鬼结婚，那么说，我是真的可以和小凡在一起了？可是她竟要回去了！我有时真的怕一冲动就会把她给睡了。但是一想到她就要走了，我心里就凉了半截。睡了又怎么样呢？那以后还不是独守空房？独自伤心？
    “明天晚上你就要走了。”
    小凡轻轻地点头，“我会回来的。”
    “我会一直等着你。你是我老婆，你这一辈子都是我老婆。”
    “老婆？我是你老婆，那你是我什么？”
    “老公。”
    她轻轻地念着这个称呼。然后轻轻地唤了我一声：“老公。”
    “老婆。”
    就算是她以后真的回来找我，而且我们生下一个孩子的话，她会不会像我老妈一样，一去不返？而且我会不会像老爸一样四十九岁就死了？到时又扔下一个孤零零的儿子……就像我被扔下一样……不，我不能这么害了他。所以，就算以后真的和小凡在一起，也不能要孩子的。
    想到这些再加上小凡就要走了，我的心一直不能平静下来。小凡，你要是走了，我一个人怎么过？
    我们这里的习俗是七月十五是鬼节，每家每户都在烧着纸钱。看着夜幕落下，我也为老爸烧了一些纸钱。再过一个小时，也许是半个小时吧，小凡就会离开我了。
    本来我还担心魔鬼冲出，要不要把人们都叫走。但是老法师一脸的胸有成竹，他说不用担心，区区魔鬼，他还是有办法对付的。
    于是在入夜时分，他就在旧粮仓那里做起了准备。他用很多的红绳子围起了那里，然后又贴了很多的符。看得我都头晕了。
    看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我知道和小凡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但是任我怎么珍惜，时间竟还是走得飞快。无聊的时候，时间你是一只蜗牛，而当我真正想抓住它对时候，它却面了一头猎豹。
    看着时钟在不知不觉之中就指到了十点了。此时，老法师忽然跳了起来，大声说：“来了！”
    来了！我看着小凡。她也看着我。我知道，她很舍不得我，但是她要回去了。回家里去。回到她的妈妈身边。老法师一把拉住小凡，大声说：“我们走！”
    小凡回头看我。我赶紧跟上去。拉住了小凡的另一只手。再过一会儿，我就不能拉着她了。一个人，孤孤单单……
    很快就来到了旧粮仓那里。此时的村子像是死了一样，没有一点声音。但是在旧粮仓那里空气却像是暴动一般不安起来。我的心跳得都快出心腔了！
    风，起了……
    法师的铃铛忽然响了起来。
    “小心！”
    他盘坐到了地上，法杖竖在身边，然后小凡就头痛得一头扑到了我的身上。我赶紧抱住她，有多紧就抱多紧。
    粮仓里忽然响起了很多的痛呼声。那不是人类的声音。魔鬼。里面有很多的魔鬼！然后粮仓的顶就破了一个大洞，好几十个黑影冲了上来！
    法师大喝一声：“哪里逃！”
    口中又念起了那我听不清的歌来。
    小凡越来越痛了。而那些冲出来的魔鬼冲到一半，就又落了下去。把粮仓的屋顶全砸破了。痛呼声不断传出。而我看得出来，法师也不好受。他头上不断升起白汽。
    “竟是相当厉害，看来不用那招是不成的了！”
    法师说着，一口咬在手指上，“以我之血，化为指引，尘归尘，土归土，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急！”用咬破的指头点在钵上，再用钵指向粮仓，那钵发出一阵白光，把整个粮仓罩在里面。“快！”
    快什么？
    小凡却是听懂了，她知道是叫她快往粮仓那里走。我紧紧抱住她，不让她离开。
    “老公，我带你飞怎么样？”她忽然惨然一笑。
    “飞？”
    小凡张开了她的翅膀，抱着我，我的身下生起一股风来。于是我真的飞了起来。飞……
    我从来没有感受过飞的感觉。但是现在我真的飞了起来。夜空好像在就在头上，也许一伸手就可以摸得到。月亮很圆，也许我们能飞到那里去吧。风在我的耳边吹着。吹起了我的衣角，吹落了我的泪。
    从月光下，可以看到，我的身下的山的身影，以前我要爬到这上面都要花很久的时间的，可是现在，我飞上来了。小凡的身休有些晃动。
    “你的能力不是会消失吗？你还是快回去吧。”虽然很难开口，但是我还是要面对现实。
    她咬着牙，并不说话。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在一起了，虽然她说会回来的。她怎么回来呢？她连自己是怎么来的都不太明白，她又怎么回来这里？
    翅膀已经无力了。我听到了小凡重重的喘息声。
    “快呀！我快撑不住了！”
    法师又咬了一个指头。如果现在是白天的话，我一定能看到他头上的汗和他发白的脸。
    “老公，我走了……等我回来……”
    “我会等你的，一直。”
    小凡把我放到了地上。然后她就投入了白光之中。
    “急！”法师大叫一声，白光暴涨……
    也许，她真的会回来，也许，我再也不会见到她了……我抬头看天，天上的月亮怎么那么耀眼？那月亮上的身影，是嫦娥呢，还是小凡？
    不知不觉，脸上凉凉的划过两道泪。
    孤孤单单……
    尾声
    法师终于是凭他的拼命把魔鬼压回了地狱，可是他自己也伤得不轻，因为年事大了，最后还是撑不住，死在了医院里。而他留给我的，就是他的法器和一本我看不懂的书。他还对我说了很多，他说，最近几年应该都不会有魔鬼能破得了他的封印从那里出来，他让我放心。可是我怎么能放心呢？其他的我不管，小凡怎么回来？我都快急哭了。但是他却说，不要在意那个魔鬼，不要在意……说完他就死了。只留下我在那里怅然若失。
    小凡走后，我的生活还在继续。有小凡是一种习惯，没有小凡我要慢慢习惯。也许我慢慢等她就会回来。也许当我习惯没有小凡时，她又跑了回来，我又得重新习惯她的存在。也许吧。没有什么是绝对的。我还在做我的养殖场，取蛇毒，卖小动物。但是再也没有怪物能出产了。因为小凡已经不在了。我的生活过得不好，但是也不坏。叶袭人经常来看我。她看起来还不错。蒙蒙早已经是一个大名人了。而柳如花竟也出了一本书，叫做《负心人》写的就是我，竟成了一本畅销书。我怎么成了负心人了？叶袭人要我去告她。但是我最后还是没有。在等了小凡一年后，还是七月十五，我在旧粮仓那里等她回来，可是等了一个晚上，烟抽了五包，还是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在那一年，我和叶袭人结了婚。婚后我们的生活很不好。我都不明白她为什么就会喜欢我。也许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喜欢我。我的老丈人肖鲁克先生很不喜欢我。在半年之后，我就有叶袭人离了婚。她说跟我过不下去，因为我心里竟还在想着一个魔鬼。然后她就说出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原来，那个法师竟是她去找来的。
    哼。我真的很想打她一顿，可是我最终没有动的。反正小凡怎么样都要离开的。
    离了婚之后的生活又回到了结婚之前的状态。每天里除了喂小动物们，就是取毒啊什么的。没事就上上网。那小虫子竟也天天上网。
    “你那个魔鬼怎么样了？”
    她竟还想着这个事呢。
    “走了。”
    “伤心哟。那你现在结婚了吗？”
    “离了。”
    “伤心哟。我也离了婚。”
    “伤心哟。”我不禁也这样回了她一句。
    “不如我们见个面吧？”
    “为什么？”
    “来个一夜情怎么样？”
    “不好。”
    “怎么不好？刺激呀。”
    “想想。”
    “没什么好想的。我以前那死鬼老公，最是功利了。”
    “哦？”
    “要不要见面嘛。”
    “太远。”
    “怎么会太远？我在南方呢。”
    “哦？不是北京？”
    “骗你的！”
    “到底是哪里？”
    “江西。”
    “哦？”
    “你呢？”
    “你还是说在哪里见面吧。我看是不是太远，太远了我就不去了。”
    “锦华酒店。”
    锦华酒店！就在县城里！怎么可能？
    “很近。”
    “那就来啊，今天晚上，不见不散。”
    抽了一根烟。最后在那天我还是去了。
    我从来不敢想小虫子长得什么样子。也许丑得不能再丑。因为和网友见面的事我听得多了。要不要找个掩护？最后我还是直接就照着约好的暗号去了。
    然后我就看到了已经和蒙蒙离婚的嫂子。她竟就是小虫子！
    我们两个人相见，都尴尬地笑了笑。但是我们谈得很投机，在那一晚，我们真的去搞了一次一夜情。然后第二天醒来，我就没有再见到她了。以后也很久没有见到。在QQ上都没有遇到她。她好像在这个城市里消失了一样。
    又一年过去了。我已经慢慢习惯没有小凡的生活了。但是心中还是挂着一丝希望。她会不会在哪一天忽然就回到了我的身边呢？还是在七月十五？到七月十五，我还是在粮仓那里坐了一夜。没有小凡，也没有魔鬼出没。法师做到了，他把魔鬼封住，也把我的小凡给封住了。把我的幸福也封住了。
    那一晚，我把法师留给我的书给烧了，然后又把他的钵和法杖埋到了粮仓的附近。
    随着时间慢慢过去。竟有几个好心的大婶要给我介绍对象。我都一一拒绝了。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人来采访了。蒙蒙把他的宠物店转手给了我。因为他已经没有时间打理了。宠物店在我的经营之下，很快就面临着倒闭的危险。最后我一个月没有开门，只在家里养着动物。一个月没有出门的我，在那一天忽然对着镜子照了照。头发，很长；胡子，很长，很乱；脸，有些瘦了。这样的我，自己都不敢认了。唉，反正也不出门，无所谓的。
    我倒在了床上。正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是什么人还会来找我呢？是蒙蒙吗？还是其他什么人？
    我好奇地起床来，开了门，然后我就看到了一个美女，白色的衣裙，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天使。
    “老公，我回来了……”
    我不禁揉了揉眼睛，我真的看清了。
    我就完全怔住了。
    ……………………
    “老公，我会回来的。”是什么时候她对我这么说过？
    “我会等你，一直……”是什么时候我对她这么说过？
    我真的有些记不清了，但是我却想起了很多的事，一些快乐的，平淡的，悲伤的，本来想忘记的，本来已经忘记的……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