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荣见叶天明不应声,于是便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我想柳成姑父应当是来接二姑和柳表哥的。但是最奇怪的是,明明我出考场的时候压根都没有见过二姑和表哥。此时遇到了柳成姑父他也未曾提及表哥,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叶天明自然是知道柳家栋已经被官兵捉拿了起来,做了大牢,当然是不可能被林向荣见到了。
林向荣又说了一堆的猜测,随后他便追问起一边驾车的叶天明有什么想法。
叶天明当时正专心地赶着牛车,听了林向荣的问题,没过脑下意识的便说:“柳家栋考场作了弊,现在已经被投入到了大牢之中,你想见他自然是见不到了。”
林向荣顿时一惊,他千算万算,没料到那考场作弊的人竟然会是自己的表哥柳家栋。
叶天明也回过了神。
他顿时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对,于是连忙道了声歉,委婉的说:“当日,我们在贡院门口等我哥李清文的时候,看到官府将柳家栋抓走,给关押了起来,说是他考场作弊。不过现在毕竟还没有定下罪,说不定是误会了你表哥。所以你也放宽,心别太着急。”
虽说叶天明也不喜欢林冉,不过他还是祈祷着这柳家栋作弊最好能是个误会。
谁让柳家栋是林妍的亲外甥!说句不中听的,就连李清文当时被关押入大牢,实际上并没有犯事儿都会被人诟病很久。
想必若是这次柳家栋真的坐实了作弊的事实,那么定然会有更多恶意的人拿柳家栋这件事来他们面前说事,甚至还可能故意往他们家人的身上泼脏水。
到那时他们想反驳都无法出口,毕竟柳家栋作弊已成板上钉钉。
然而此刻林向荣却觉得心里直犯恶心,他不由得在一旁干呕了起来。
叶天明见状立马停下了牛车,他想林向荣定是担心这位表哥才会这样,于是他连忙帮着林向荣拍背顺气,同时安慰道:“刚刚真是我胡说,你别太担心你柳家栋表哥。放心吧,说不准过些天就会水落石出的。”
而林向荣却摇摇头道:“你不懂天明哥,我和家栋哥一道长大的,知道他的秉性,原本我以为表哥只是个爱贪玩的,没想到他的胆子竟然这么大。你知道吗,这贡院里绝对不可能有人故意冤枉他。”
林向荣说着,便将着贡院里的布局说了出来:“在贡院之内,每个人都有一间小单间。这小单间是完全与其他单间封闭的,单间大门紧闭,学生们吃喝拉撒睡则都要在单间内进行。而且每天早上会有人来送水和收夜壶,然后统一发放试卷,这个过程会连续持续三天。”
“在进单间之前,都会有人专门对学子的全身上下进行检查的,所以说绝对不可能会有人在里面作弊。那日我们两个人来的比较匆忙,差一点就要迟到了。当时我们赶在这贡院关门前进的院子,搜查的人也急,没怎么细致的替我们搜身就将我们给放了进去。所以我想,很可能柳表哥就是这个时候将书给带进去的。”
当天考试之时,因为林向荣是今年才满的十三岁,那日也是他第一次参加科考,所以说就被安排在了贡院的西面进行考试。
也因此他和刘家栋并没分到一块儿,柳家栋因为是再度科考,所以便被分到了东面。
当时,林向荣因为进行第一次科考没有太多的准备,所以吃的并不多,刚刚好够三日便能吃完。
那三日里,林向荣在贡院的小房间之内,连一点阳光都没有照到。
且那贡院的小屋子非常小,吃喝拉全都在这小屋子当中,那气味更是令人难受。
林向荣又是个性子活泼的,那几日给他憋的差点就受不了了。每次写完了卷子他就在这贡院屋子里面打转,数着日子盼着能尽快的开门出去,好去外面放松一下。
当时他好不容易盼着三日结束,本以为能够出去,毕竟那个阴冷的地方,他再呆一天都呆不住了。
然而却没想到没等到放人的消息,却等来了有人作弊,科考成绩很可能会作废的公告。
当时林向荣心中的绝望简直难以形容。
要知道他不仅仅在这个阴冷的地方呆了三日,受够了罪,好不容易那科考的卷子答得满意交上去了,没想到又很可能之前的努力会完全付之东流。
想到这里,当时林向荣在心中便不由得把那作弊者骂了个狗血淋头。
后来林向荣则又被关了一日,再答了一份试卷。
那时,林向荣又冷又饿,而且还头眼发昏,只感觉自己最后答的那份卷子发挥的并不太好。
不过好在最后皇帝恩典,派人送来了吃食与水,林向荣这才好上了不少。
可卷子都已经答了,而且答的内容也令他不甚满意。
当时,林向荣就恨极了这作弊者,却没想到,此日在叶天明口中,得知那作弊者竟然就是自己的表哥柳家栋。
想到这,林向荣则承受不住,再度狠狠地呕了几声。
直到将胃里的食物全都吐完,林向荣这才感觉好了不少。
看着林向荣这副样子,叶天明在往回赶牛车的时候,一路之上都没敢加速,生怕再让叶天明难受。
他缓缓地驾驶着牛车回了家,一到家中就尽快地帮着林向荣拿了水让他漱口。
同时他又去屋中帮着熬了份米粥,不一会儿就端了出来,塞到了林向荣的手中:“别难过了,我相信清者自清,你柳家栋表哥只要是清白的,想必官府绝对不会冤枉他。”
喝了几口粥,林向荣叹息着,将碗重新放在了桌子上。
他听了叶天明的话后,心中一阵唏嘘,心想怕是这柳家栋表哥应当是出不来了。
毕竟他谁也没有说,当日来到汴京的路上时,柳家栋表哥曾经无意地向他提了一嘴,说他今年定然会有个好成绩。
当时林向荣只以为柳家栋是在吹牛,所以便没回应他,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胆大包天的敢作弊。
“如果我早察觉出还有这个打算,就能早点阻止他了。”林向荣心中一片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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