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哆嗦着一张一张接过庄家推来的牌九,几次想掀开看,都没能拿稳,致使骨牌又跌落回桌面。
他的头上汗出如浆,头发都被粘成一绺一绺;他的眼睛充满血丝的凸起,就像死鱼的一样;他的鼻翼夸张的一张一翕,仿佛在呼吸着生命中最后一口空气;他的嘴呲着,似乎已经失去了合拢的能力,唾液顺着嘴角不住往下淌。
“开呀!开呀!别怂包!”整间赌室内的人都在起哄。
终于,男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算勉强稳住精神,战栗着把两张牌牌面对牌面的扣起,拿到眼前,用白的发青的指尖推开看了一张。接着,他重新合拢骨牌,闭上眼睛,抬头仰面朝天,似乎是在祈祷。然后,将骨牌夹在双掌中间,身体像一只弓起的大虾,低着头、瞪着眼,慢慢翻转骨牌,用自己的手掩着,小心点把上面那张骨牌先推开一条缝,才又一丝一丝的慢慢挪开。
突然,他的身体像从压力中解放出来的竹篾一样,一下子弹直了,整个人都跳起来,用力把骨牌甩在台上,兴奋地高呼着:“天牌!老婆,是天……天牌!你看你的男人还是有点用的!”
整个赌室都沸腾起来,又一个金城的传奇诞生了。所有人都羡慕他的好运,同时又庆幸自己亲身见证了这个时刻,不但今晚多岀吹牛的本钱,就是几年内也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只有戚朴静静地把自己的两张骨牌扣在台面上,一言不发的悄然离去,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台面上的黄金。
就在全场都在嘲笑这个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年轻人时,雍州本地女人,悄悄的翻开那两张骨牌,赫然竟是一副:至尊宝,猴王对!
雍州本地女人拉着自己的男人,追出同福酒肆,拦住正要离去的戚朴,跪在他的面前,“多谢公子大恩大德,小夫妻今生今世永不敢忘!”
“那倒没有必要。”戚朴对那个女人说完,又转向那个男人,“笑里藏刀相对赌,口蜜腹剑暗中欺。你以后再也不要去赌场了。你有一个非常好的老婆,一定要珍惜她,好好和她过日子!”
“公子的大恩大德,这辈子就是结草衔环,我们夫妻也定当相报!”男人对着戚朴叩了个头,女人也随之把头扣下。
“报答吗?”戚朴思索了一下,“倒不用那么久,也不用等那么长时间,你们现在就有个机会。帮我做完这件事,咱们就两不相欠了,如何?”
“全凭公子吩咐,我们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绝无二话。”男人一脸如愿以偿的欣喜。
“这件事没有那么危险,你也不用那么夸张。你们跟我来吧。”戚朴转身向市集走去。
雍州本地男女,疑惑的互相对望片刻,均是一副“该不会吧”的难以置信的神色。终于,男人摆出一副豁出去的神情,女人也哆嗦着下定了决心。两人互相搀扶着,颤巍巍的站起身来。他们像走在厚厚的积雪中一样,深一脚、浅一脚的也跟了上去。
未末时分,金城关前,五匹轩昂俊逸的希尔神驹,宛如岀河龙马一般威风凛凛的立于路中,引得无数行人侧目,真正是:
“敢与轩龙并号称,峥嵘骨相雪毛鬃。流星飒踏形追电,赶月绝尘影遁空。涉川惊碎天千片,出塞动摇地万层。嘶风腾立重山外,独占寒春第一声。”
五匹神驹套驾的轭辕上,连接着一辆古朴无华,但是巨大黝黑的太平车。从外侧瞧去,这辆太平车装的竟是六组不分辐毂、看不出厚度的实面车轮。最为令人惊奇的是:凡被车轮压过的路面,立时变得平整无比;碾过的石子若不是已经变为齑粉,就是深深嵌入了硬实的黄土地中。
此刻,金怀玉正执缰坐于这辆太平车的驾车位置。白若雪则下车站在路旁,神情焦急并紧张不安的四处张望着。
“那个人应该不会失信吧?”看到白若雪的样子,金怀玉皱着眉问。
“守之,不会骗我。”白若雪心不在焉的回答,似乎并不担心出关的问题。
申初的钟声刚刚响起,一名年轻女人就吃力的提着一个绳兜,急步向白若雪走来。
年轻女人在白若雪身边站定,先是目光越过她,好奇的观望了一会儿那辆巨大的马车。接着,又上下仔细打量一番一袭白衣的白若雪,才操着雍州本地口音问:“这位应该就是白若雪,白姑娘吧?”
白若雪疑惑的点点头,并未开口作答。
确认身份后,雍州本地女人浅浅的行个万福,又说:“我家恩公托我带给白姑娘两样东西。”说着,便将绳兜递过来。“这是刚刚才做出来的、金城最好的八宝瓜雕。我家恩公说,白姑娘要岀远门,可以用来在路上消磨时光。他还说上次搅了白姑娘品鲜的雅兴,非常的抱歉。”
白若雪接过绳兜,托到眼前细细一看,里面装着的是一个中等大小的西瓜。其瓜皮宛若洗砚池头水,青墨交织,晶莹碧透中带着漠漠昏黑。瓜蒂向下六分之一瓜高的地方,由斜刀剖出一个瓜盖,瓜盖与瓜体交接处严丝合缝,密不漏水。瓜面上雕刻着一幅惟妙惟肖的鱼篮观音图,轮廓勾勒均细如发丝,却绝无黏连残断。更巧艺夺天工的是,玉像琢就,神韵略同若雪。足见瓜质之好,用刀之薄,刀工之精。
看着这个八宝瓜雕,白若雪立刻明白了些什么,眼圈一下子就红起来。
雍州本地女人疑惑的看看马车上坐着的金怀玉,又压低声音说:“我看我家恩公……对姑娘可说是情深义重……也许……”但她并没有说下去,而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叠的整整齐齐的油纸包,双手呈给白若雪,“我家恩公说,他的心全在里面,姑娘一看便知。”
等到白若雪木然的接过油纸包,那女人又行个万福,遂回身向城东方向离去。
白若雪将绳兜轻轻的放在地上,用微微发颤的双手去启封那个油纸包,拆了几次竟没能拆开。她闭上眼睛,默默的平复了一会儿心绪,才定住神,勉强打开了油纸包。油纸包里叠放着三张信笺,一张是印有踏云飞马纹的黄麻纸笺,另两张则是上好的宣纸花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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