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以继夜

    他拦了一辆出租车，叫小姑娘在车后座等他，他去了超市里，买了卫生棉。
    他也是第一次买这种东西，看着花花绿绿琳琅满目也不知道怎么选，就顺手把各种长度的都买了一包，拎着袋子出去。
    他送她回家。
    到家后，他才把黑色的袋子递给她。
    小姑娘打开袋子看了一眼，有些不理解。
    萧禹庭瞬间感觉有些棘手，“这个是你现在要用的，你……你妈妈教过你怎么用么？”
    小姑娘摇了摇头，“但是我会。”
    她有同学已经来过初潮，她也见过同学用小翅膀。
    她也瞬间理解了刚才萧禹庭把衣服系在她腰上的意图。
    “谢谢你，大哥哥。”
    小姑娘声音清脆，朝着他笑。
    那次之后，萧禹庭就没见过杨乐卿了。
    他只是在萧家吃饭的餐桌上，偶然听到过父母提起来那位杨叔叔的女儿，母亲改嫁了，被送到亲戚家养着。
    等到萧禹庭思绪回笼，面前的杨乐卿已经喝完了一盏茶。
    杨乐卿喝的一干二净，一滴都不剩。
    她眼睛有些懵懂，却有灵动，转动看着萧禹庭面前的茶盏，趁他不注意，就也给拿了过来喝。
    萧禹庭：“好喝么？”
    杨乐卿点头：“好喝。”
    萧禹庭又给她倒了一杯。
    临行前，萧禹庭叫酒楼打包了一份茉莉茶包带走。
    回到酒店里，杨乐卿的酒意散了一些，却因为喝了些茶，倒是不困了。
    她双颊上点染着一丝酡红，像是点了一抹胭脂色。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杨乐卿脚步微一踉跄，萧禹庭扶住了她的手臂。
    杨乐卿扭过头来，傻乎乎的冲他笑：“谢谢你呀。”
    她喝醉了酒，倒是也不撒酒疯，回到酒店就安安静静的去洗澡。
    酒店房间开的是标间。
    等到萧禹庭洗了澡出来后，就看见杨乐卿依旧坐着，也没看手机，就安安静静的坐着。
    萧禹庭：“今天在酒楼和谁吃饭？”
    杨乐卿现在多了一点说话的欲望。
    “和张女士。”
    “你妈妈？”
    杨乐卿点了点头。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叫妈妈了？”萧禹庭问。
    萧禹庭擦干头发，把毛巾搭在沙发上，朝着杨乐卿走过来，坐在杨乐卿对面的床边。
    杨乐卿还真的是想了想，才说：“我爸爸死后。”
    爸爸的葬礼后没多久，张文英就提出了要去北市。
    家里一贫如洗，即便是婚姻中，爸爸在时，聚少离多，聚的时候，很多时候，在杨乐卿的记忆里，就都是争吵。
    张文英的话，即便是现在，杨乐卿都记得清楚。
    “你整天为了你什么理想！你看看我和乐乐都是过的什么样的日子！”
    “家里你看看，你翻翻我的柜子去，你看看我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吗？我的衣服都还是三年前买的了！”
    “你整天不在家，女儿你也不管了吗？”
    每次争吵，爸爸就只是沉默，将张文英摔的东西打扫干净，再过来抱杨乐卿。
    “乐乐，吓到了么？”
    杨乐卿摇了摇头，却是抱紧了爸爸的脖子。
    “爸爸，你这次就不要走了好吗？多陪陪我和妈妈。”
    爸爸却是没有开口。
    “爸爸这次过年一定回来，陪你们过个年。”
    可谁知道，这一句话，竟然就成了永别。
    想到这儿，杨乐卿哽咽了一下。
    “她有别人喊她妈妈，也不差我一个。”
    萧禹庭本不欲置喙别人的家事，只是既然知道现在杨乐卿的母亲在北市，他便提议道：“我们走之前，去拜访一下你妈妈吧。”
    杨乐卿瞪着他。
    萧禹庭看着她有些意外的模样，倒是老神在在不再开口，等着听她会说什么。
    谁料想到，杨乐卿就这么瞪了他有一分钟，直接翻身躺在了床上，钻进了被子里，翻过身去，留给萧禹庭一个后背。
    “我要睡了。”
    萧禹庭看着杨乐卿的后脑勺，不由失笑。
    这姑娘也是有点气性在身上的。
    他关了灯，躺在另一张床上，“晚安。”
    ……
    第二天早上醒来，萧禹庭的助理已经送来了早餐。
    杨乐卿叼着牙刷，脑海里能回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事。
    她昨天是喝了酒，却也不至于是喝断片，该想起来的，都能想起来。
    她捂了捂额头。
    昨天她到底是给萧禹庭说了什么啊。
    从浴室里走出来，萧禹庭已经把早餐给她盛好了。
    杨乐卿坐在桌边，也不开口。
    面前摆着烧麦，小笼包，蟹粉包还有小油条。
    因为助理拿不准这位新婚夫人的口味，就每一样都买了点。
    萧禹庭问她：“想吃什么？”
    杨乐卿：“随便。”
    然后萧禹庭递给她一样东西。
    杨乐卿也没抬头，伸手就接，然后手掌心上放着的是一个烟灰缸。
    杨乐卿：“……”
    萧禹庭似笑非笑道：“这个吃么？”
    杨乐卿把烟灰缸放在桌子上，“不吃。”
    她兀自用筷子夹了个烧麦，又喝了一碗早茶。
    萧禹庭今天下午有会，上午就陪着杨乐卿去一处园林公园逛了逛。
    今天阳光不错，杨乐卿也是难得有兴致，租了一艘船，和萧禹庭上了船。
    他坐在阳光倾泻的那一边。
    金色的阳光洒落在他肩背上，短发上都似是渡上了一层金粉的光。
    他其实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这个年龄的人，最多就是比杨乐卿多了些沉稳和成熟的底蕴在身上。
    萧禹庭正在和助理通电话。
    下午是有个会，萧禹庭要发言，就先电联将拟定的发言稿给说了一遍。
    萧禹庭话并不多，只偶尔纠正几个字，多半时候都是在倾听和点头，挂断电话时，他侧头朝着杨乐卿望过来，刚好捕捉到她一双几乎要看呆了他的眸。
    杨乐卿被捕捉了个正着，眼神中闪过一抹慌乱，咳了一声用来掩饰，转头看湖里的鱼。
    这湖里有很多条摆尾的鲤鱼。
    游鱼摆尾，红金色鱼身。
    萧禹庭递过来一包鱼食。
    杨乐卿便将鱼食撒在了湖面上。
    湖面上波光闪耀，多条鲤鱼都摆尾游了过来，争先恐后的抢吃湖面上飘着的鱼食。
    杨乐卿趴在栏杆上。
    萧禹庭转动了下船头，到了湖心岛。
    杨乐卿下船的时候，船头被猛地踩踏了一下，随着水面的浮力忽然猛地陷，她哎了一声。
    萧禹庭把她拉了上来，她撞进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