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以继夜

    “嗯，”萧良说，“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
    “可能过年，也可能就到明年了。”蒋悦看向萧良，“如果我回不来，还麻烦你帮忙多照顾下瑞瑞。”
    “我会的。”
    “那我走了。”
    蒋悦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萧良从另一侧下来。
    “蒋悦。”
    蒋悦回身。
    萧良站在车身前，手扶着车门，手指关节用力，泛白。
    “没什么，再见。”
    蒋悦：“再见。”
    其实，萧良下车的那一瞬间，他是想要冲过去拥住她的。
    就和分手那天一样。
    他和蒋悦的分手，对外都以为是蒋悦收养瑞瑞的原因，实际上，却不是。
    是因为他的工作。
    蒋悦的工作重心在国外。
    可萧良的工作性质，他不能轻易出国。
    蒋悦要他辞职，随她出国。
    他不能。
    他毕业于公大，从事这一行，并热爱这一行。
    他说：“我可以舍弃一些东西，但是我不能舍弃这个。”
    蒋悦：“所以，我就是被舍弃掉的？”
    萧良没有回答。
    蒋悦不愿意放弃的，他亦不愿意放弃。
    两人骨子里都是有一股相似的执拗在的。
    他们最爱的，永远都是事业。
    那时，她问他：“你愿意跟我一起出国么？”
    他拒绝了她。
    这一次，他也没有再开口去挽留。
    因为他都知道，结果是一样的。
    蒋悦的娉婷身影消失在公寓内，萧良没有立即驱车离开，他靠在车身上抽了一支烟。
    烟气自下而上熏染了他的眉目。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萧禹庭打来的。
    萧良接通。
    “哥。”
    萧禹庭：“你去找蒋悦了？”
    “……嗯。”
    萧禹庭：“父母年老，有我，你有什么想法就去做，不用顾忌到家里，瑞瑞在国内，你也不用担心。”
    萧良抬了抬头，鼻腔有些酸。
    “嗯。”
    这是萧禹庭在给他定心丸，叫他无论做什么，都不需要有后顾之忧。
    挂断萧禹庭的电话，他熄了烟，开车门上车，离开。
    他驱车回到了局里。
    申雅萌正在安排一个赌场的蹲守行动。
    经过这两年多的训练，即便萧良不在，她也能够独当一面，再也不是初出茅庐做事冒失的小丫头了。
    “萧队，你怎么回来了？”
    申雅萌诧异。
    萧良：“我怎么不能回来？现在是上班时间。”
    申雅萌：“但是小张刚才说你去追女朋友了。”
    萧良：“……”
    他看了一眼一旁的小张，小张立即在嘴上比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
    萧良回来，那行动自然是以他为首。
    他看了眼申雅萌安排的组别，很合适，就叫她继续排了。
    十分钟后，三个行动小组都上了车。
    申雅萌跟萧良上了其中一辆，她开车。
    系好安全带，她熟练地挂挡起步，哼了一句歌，顺嘴问了一句：“萧队，女朋友追到了么？”
    “开你的车吧。”
    萧良偏头看了一眼车窗外。
    新的一天。
    阳光正好。
    ……
    宋青萝的儿子断奶的时候，于佳薇的二胎快到了预产期。
    这一胎，在四个月的时候，陈东铎特别偷偷找了方柏轩，叫他托妇产科的大夫给看看胎儿性别。
    方柏轩：“怎么，要是个男孩你还打算叫于妹妹打掉？生男生女取决于你。”
    最后给看出来的性别是女孩。
    陈东铎：“幸好。”
    听见陈东铎这两个字，方柏轩没忍住。
    他笑的不行。
    “你这是有阴影了啊。”
    这个“阴影”，长到两岁半了。
    小星回长得特别像陈东铎小时候，就是爸爸的复刻版，人见人夸，人见人爱。
    尤其是妈妈。
    于佳薇就喜欢揉他胖乎乎的小脸。
    “还是小星回乖，妈妈今晚和小星回一起睡！”
    小星回刚想说“好”，对上爸爸板着的脸，就下意识的摇头。
    “我不跟妈妈睡，妈妈你还是跟爸爸睡吧。”
    妈妈现在的肚子滚圆的，妈妈告诉他，她的肚子里，是他的小妹妹。
    小星回：“我想要妹妹。”
    邻居小孩嘟嘟就有小妹妹，软软糯糯的，像是个芝麻汤圆，让他想要亲一口。
    当于佳薇生产那天，小星回得到消息第一时刻，就叫奶奶带他去了医院。
    “妹妹呢？妹妹呢？”
    他看到了被裹在襁褓中的小婴儿。
    这是妹妹？
    好丑啊，像是个没长毛的小猴子。
    几个大人都在关心于佳薇，把小星回放在另外一张病床上，叫他自己坐着。
    小星回就满眼的难以置信。
    妈妈这么漂亮，爸爸这样英俊，他这个哥哥也这样帅，怎么妹妹就是个丑丑的小猴子呢。
    妹妹不是亲生的吧。
    方柏轩插着白大褂走过来，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小帅哥，想什么呢？”
    小星回指着床上，“她是我妹妹吗？”
    “不是。”
    小星回瞪圆了眼睛。
    方柏轩：“那是哪吒。”
    小星回：“……”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方柏轩。
    “真的吗？”
    方柏轩煞有介事：“是真的。”
    这件事情，久到方柏轩都忘记了。
    他就是随口一说，逗小星回玩儿的。
    直到陈东铎给小女儿办抓周的时候，小星回偷偷的猫腰从长桌下钻出来，将一柄红缨枪递到了妹妹的手里。
    众目睽睽下，小女娃就抓住这柄红缨枪，乐呵呵的不松手了。
    如此，小星回更加确定了。
    方叔叔果然诚不欺我！
    他的妹妹就是哪吒本吒！是下凡来渡劫的！
    说起来小女儿的名字，是于佳薇取的。
    于佳薇在孕后期尤其喜欢吃奶酥，小女儿的名字就有了——酥酥。
    酥酥会说话的时候，叫的第一个字就是“爸”。
    这可是乐坏了陈东铎了。
    连发了七天朋友圈以示庆祝。
    方柏轩第一天和第二天给他点了个赞。
    等到第三天又刷到的时候，就索性把前面的赞都给取消掉了，真是惯着他了，秀起来还没完了。
    只要是陈东铎下班在家，对女儿酥酥的事，绝对亲力亲为，都不劳保姆搭手。
    小星回都冒酸水。
    哼，爸爸对妹妹比对他好。
    不过念在妹妹是哪吒的份儿上，原谅她啦！
    小星回对“哪吒”的执念结束，是在酥酥上幼儿园的时候。
    酥酥第一个cosplay的就是哪吒。
    这是在小星回的强烈执念要求下，酥酥才被哥哥洗脑了，觉得她自己就是小哪吒。
    于佳薇还不知情，她特别给女儿买了玩具红缨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