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锦华

第一百九十五章:娣雅之死


    他并不满足于这一点点血,慢慢移到她脖颈之处,张开獠牙,狠狠咬了下去。血脉喷张,清晰可听见骨胳断裂的脆响,娣雅一声痛哼,意识越来越模糊。
    她没有反抗的力气,只能任由祁越将她体内的血一点点吸干。
    :“祈…越…”
    感觉生命正在从体内慢慢消失,娣雅气若游虛的呼喊着他的名字,
    祁越感觉心肺一点点疼痛起来,眼瞳慢慢由红色转为黑色,他终于找回了神志,惊恐的放开娣雅,娣雅站不住脚倒了下去,他慌忙将她接入怀中。
    颤抖的手抚上娣雅的面容,不敢置信自己自己做了什么!他究竟做了什么?
    :“娣雅!”他悲痛的将娣雅紧紧抱在怀中:“对不起!对不起!”
    他慌乱的向她体内输送灵气,企图保住她的性命。如果她有什么万一,他永远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娣雅已经没有力气去说话,脖颈处的伤口虽然止住,但衣襟已被大片血色染红,她口中吐着血水,任凭祁越怎么擦也擦不掉,她抬起手用尽力气想去抚摸他的容颜,祁越猜到她的用意,拉过她的手紧紧贴住自己的脸颊,炙热的男儿泪终于滚出眼眶:“:“不要!求你!都是我的错,我该死!我真该死!”
    :“照…照…顾好…悦…悦儿…”她断断续续的说完,垂下了手,闭紧了双眸。
    :“不!”祁越仰天长啸,他将娣雅紧紧抱在怀中,嚎啕大哭。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不知何时月影皎洁的天幕,已被乌云所覆盖。惊雷滚滚而来,瓢泼大雨说下就下,打在他的身上,刺骨的寒冷。
    他没有知觉,抱着娣雅逐渐冷却的身体,撕心裂肺的痛哭。
    那一头披散的乌黑长发,也逐渐起了变化,发梢显了些白色,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头顶。
    :“啊!”他仰天悲吼,伴随着雷鸣咆哮,一瞬间白了满头黑发,狂风暴雨中肆意狂舞!
    看着外面越下越急的大雨,在屋里等候的司悦焦急的走来走去。母亲说去找那个人,可都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见回来?
    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安,正待要出去寻找。狂风刮开了门,有些许雨丝飘了进来,门口站着一个人,白发黑衣,湿透的衣服滴着水,紧紧贴着肌肤,发丝也紧紧贴着脸颊,遮去了他半边容颜,他怀中抱着的女子,衣服染着鲜红刺目的血色,手往下低垂,显然已经失去了生命气息。
    外面雷声轰鸣,司悦感觉呼吸停止,外面的雷电像是击打在自己身上一样,全身经脉都在抽搐。
    :“母妃~”脚步像灌了铅似的,他废劲的迈着步子走过去,每走一步都如压了千斤石块,无法呼吸。
    他颤微微伸出手指试探娣雅的鼻息,碰触到的肌肤却是一片冰冷,他吓得抽回了手,往后倒退了几步,满是不可置信的摇摇头:“不…不!”而后冲上前一把揪住祁越的衣襟暴吼:“我母妃怎么了!告诉我母妃怎么啦?”
    祁越抿紧了唇线说不出一句话来,低垂的眼帘满怀愧疚。
    :“你说呀!说话呀!”司悦嘶吼着摇晃他的身体。
    :“对不起…”祈越任由他摇晃着,像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灵魂,滚烫的泪无声滑落:“你母妃死了,是我杀死了她…”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少年流着眼泪,显是承受不住这个打击,一时站立不稳往后倒退几步:“为什么?为什么?我母妃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她!为什么?”
    任由他发泄的吼,祁越没有一丝表情,或许是已经悲痛到了极致,连思想都已经麻木。他整个人无力屈膝跪在地上。司悦可以清晰听到他膝盖磕在冰冷地面的脆响。
    司悦惊了一下,而后流着泪冷笑:“母妃出去寻你,你却告诉我她死了?你告诉我为什么要害死母妃?为什么要害死她?”
    他抱着娣雅,紧紧贴着她的面颊,眼神如一滩死水,声音也如死水一般:“我该死!”
    :“你是该死!哪怕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司悦吼着抓起桌上放着的长剑,愤怒抽出刀鞘朝着祁越刺去。
    祁越没有躲,任由剑尖刺进他的肩头,鲜血顺着剑槽滴落,蜿蜒地面一滩血泽,他像是感到畅快了一般,哈哈大笑起来,银发随着他的笑声狂乱飞舞。
    这回换作司悦被惊吓了一下,他想抽出剑柄,祁越一把抓住剑柄,又往肩部送了一分:“父君不会怪你,给我一个痛快也好。这样死在你的剑下,总可以去陪她了。”
    :“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也配称我的父君!你以为我会让你死得这么便宜!”司悦恼怒抽出剑,祁越闷哼一声跌在地面。司悦居高临下以剑尖指着他,剑尖上还在滴着他的血液。
    :“我真后悔。让母妃原谅你,从今以后,你我不再是父子!你有多远走多远!否则我见你一次!剐你一次!”
    他愤怒将剑摔在地上,摔门而去,像是一头猛狮轧进雨帘,一路发泄似的狂奔。
    外面雷声轰鸣,雨哗啦啦倾盆而下,少年全身已被打湿,他颤抖着双唇,发泄似的挥动拳头揍打着树干,一双手被鲜血染红,他无力的顺着树干滑落,像是被遗弃的孤儿蜷缩成一团,口中不断念着:“母妃,母妃…”
    失去母亲的痛苦,足以将这个没有经历过苦痛的少年击溃!
    他以为,终于可以像其他普通孩子那般,拥有一个完整的家了,却原来,是场笑话?
    他懊悔不已,后悔当初一时心软让母妃原谅那个人,更该在那个人找上门的时候将他赶走!
    但凡他那时狠心一些,母妃何至于落到如此下场?
    他恨不得杀了那个人!
    可是身体里流淌着他的血,终究让他犯不下这弑父的罪名。
    少年无助极了,痛哭着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却感觉不到任何温暖。
    云翳找到他时,少年蜷缩成一团,任由雨水浇打在身上,云翳感到心疼,将油纸伞撑到他头顶,默默陪着他,等他发泄得差不多了才劝慰一声:“殿下,一定要振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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