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想不到,血暗子你居然连本命法宝和数百年修习的法面都弃之不要,不过如今这八门锁龙阵已成,你已经是插翅难逃!”金长风双目阴寒看着血暗子,缓缓说道。
千影门总坛阵法中,血暗子勾了勾嘴角,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金道友难道不知,法宝没了可以再炼,功行毁了可以再修,可这性命却只有一条,道友在青冥承平日久,安逸那么长的日子,如今想要吃下我千影门,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说道最后,他已经是双目赤红。
金长风双目一眯,却是不再理会,反正如今八门锁龙阵已经成了,除非有阳神真人前来破阵,否则这血暗子是无论如何跑不掉了。
只是没想到会有两面玄台的内门弟子折在这里,幸好自己刚才及时拉了那名玄台的真传弟子一把,否则回了宗门,还真不好交代。
他起了数个法诀,八门锁龙阵所化的八条威严金龙长吟一声,盘旋而下,攀附在千影门总坛法阵的结界上,龙爪死死扣住,接着张开龙口,瞬间有八道火焰粗如井口一般喷射而出,光亮耀眼,以至于那些周边湖水有了蒸发迹象,弥漫开来浓郁的水雾。
这八门锁龙阵有镇法力,锁身魂,炼诸敌的功效,如今镇与锁这两大法门因为被总坛法阵所隔绝,无法见效,只有炼字一诀可以破开敌阵。
正当金长风催动八条金龙想要强行破开法阵的时候,十五道遁光呼啸而至,光芒一敛,现出身形,都是之前青冥开元弟子。
金长风略微扫了一圈,发现并无弟子损失,心中略略松了一口气。
他开口问道:“尔等战况如何?”
方青首先站出来,行礼道:“启禀师尊,弟子在与诸位师兄弟交谈之后,得知千影门所有开元明气弟子已然尽数伏诛,我等无人折损,陈师弟与霍师弟受了轻伤,但是并无大碍。”
听闻此言,金长风点点头,不过接着又叹了一口气,道:“诸位除魔卫道,都是有功之人,只是可惜我青冥两位玄台修士还是折损在了这里。”
姜易之前扫视一周,就发现少了两名玄台师兄,如今得闻金长风此言,果真是陨落了。
他心中不仅暗叹,看来不得大道,终有陨落风险,玄台与他们这些开元修士想必虽是修为高出一筹,可是自己等人却仍然活着,反而他们彻底死在了这里,可见这等境界的修士在身死道消的可能面前,毫无区别。
“嗯?”
忽然之间,姜易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不动声色,加大了神识的探查,刚才隐隐约约似乎有一双眼在空中注视着自己。
但仔细探查之后,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这里除开本门弟子之外,千影门的余孽应该尽数伏诛才对,而且没道理盯着自己,况且金师叔还在,似乎他并无发觉,自己何德何能可以感受到。
而且这目光带着敌意。
莫非是他?
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姜易不露痕迹的看了一眼叶文辉。
他似乎也有所觉,转首与姜易对视一眼。
叶文辉脸色漠然,姜易面无表情。
二者视线一触即分。
刚才盯着自己的,确实是此人,以自己被紫微中天真解锤炼的强大神魂所感,同境界来看是不会出错的。
姜易心中冷笑,除开一开始对自己表露敌意之外,此人在这些时日以来一安分守己,也没有在执行法令中暗下绊子,想来也是不敢。
但是却在此时好像盯上了自己一般,是按捺不住了吗?还是说他在此行之中得了什么手段?
姜易心中暗自思量,若是凭他推断,若是此人真要动手的话,只有自己回宗途中才有可能,若是等回了青冥,他的机会会更小。
正当他如此想着,只听金长风一声怒吼:“所有人速退!”
他大袖一摆,焚风赤火炉化作数十丈大,立在所有人身前,接着鼓动腹中金丹,丹煞涌动,拉着众人往后避退百丈。
姜易只听轰隆一声,如同山岳倾覆倒塌,巨大的烟尘火焰直冲云霄,八条金龙都被冲散,不过这等金龙都是阵势所化,只要大阵无恙,就源源不断而生。
此刻法阵崩坏,八门锁龙阵的镇,锁,炼诸般手段都可奏效,金长风并指一点,却见无数金光云雾从天而降,将中心水路完全包裹住,又有八道金龙再次凝聚盘旋,防止血暗子趁机逃脱。
不过他想到之前的遭遇,冷笑道:“好个血暗子,又来这招,崩毁法宝之后,又来崩毁法阵,某家看你有着多少手段可以毁掉!”
方青微微一笑,上前道:“师尊不必动气,此人不过是困兽犹斗,黔驴技穷了。”
金长风看他一眼,点头道:“却是如此,不过你们也要记住,对付这等敌人,无论怎么胜券在握,都不能掉以轻心。”
方青打了一个稽首,恭敬道:“弟子谨记在心。”
金长风对他们交代一番,最后道:“尔等千万小心,某家前去查看一番。”
接着把焚风赤火炉一收,祭在顶门之上,其上布下红色光幕,将他死死护住,然后才化作一道红云火光直入中心水陆。
不过半个时辰,金光云雾散开,金长风走了出来,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想来是收获不小。
他微笑道:“此番你们都有功劳,除去门中所允功德之外,某家还可给予你们其中几人额外的报酬。”
……
云龙塔楼之上。
金长风所在的房间内,方青不解的问道:“师尊,您为何要同意姜易独自离去,那叶文辉不多时也是同样找了个理由离开,此人与着姜易可是有着仇怨,如此一来,无论他们两个谁人有所损伤,我们岂不是可能会被宗门责罚?”
金长风抿了一口茶,淡然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晓。”
方青急道:“那您为何还要如此?”
金长风淡淡看了他一眼。
方青感觉自己心底一凉,他知道自己师傅看死粗豪近人,实则城府极深,而且所做出的决定都不容置疑,连忙躬身道:“弟子不该质疑师尊,是弟子心急了,还望师尊恕罪。”
听闻此言,金长风发下茶杯,站起来扶起方青,走到塔楼窗口旁,看着外面苍茫山脉,白云悠悠,负手道:“你可知为师修道多少年月?”
方青不知师尊为何有此一问,只能老老实实答道:“应是五百二十六载有余。”
金长风“嗯”了一声,自顾自说道:“五百二十六载,金丹九品,为师丹成四品,阳神有望,两百二十载修至金丹巅峰,却在此处卡了三百载有余!”
他豁然转身,咬牙道:“金丹寿有八百载,阳神寿有一千二百载,若是得至天人真君,寿三千载!”
“为师苦熬百载,积攒功德,终于得授赤火玄丹诀,修至如此,我岂能甘心!”
方青呆呆看着金长风,此刻这个粗豪狂放的师尊满脸都是不甘不服,仿佛在向上天质问我有何处不如他人。
金长风长长呼了一口气,他走上前去,拍了拍方青肩膀,温和言道:“你是我的唯一弟子,叶氏已经许诺某家,若是此次对于姜易与叶文辉之间的事情视而不见,便授予我叶氏秘传天火御辰经,到时候与赤火玄丹诀相辅相成,突破阳神不再是奢望,而到了那时,为师自会传授于你。”
“即便此次姜易不会肚子离去,为师也会借故离开,到时候自有叶氏为我们挡下门中责罚。”
此言一出,方青如遭雷击,他颤声问道:“那,那我们岂不是传道……”
他嘴唇蠕动几下,还是没将“叛徒”两个字吐出。
金长风嘿然冷笑,负手道:“某家在传道一脉兢兢业业多年,为门中积攒功德数百载,大大小小法令执行百余件,无论是功法道书,还是丹药宝物,都是从门中公平换取,不过是戴了一个传道的名头,既然某家在此毫无道途可言,方青你博览群书,岂不知良禽择木而栖的话语?”
方青沉默半晌,好不容易才从其中回过神来,定了定神,沉声道:“师尊何所往,弟子皆随之,只是弟子心中有些担忧。”
金长风闻言哈哈大笑,在传道一脉之中,师徒情谊,便是父母亲族也是比不过的,所以金长风对方青几乎毫无隐瞒,之后自己若是遭遇何种不测,都是要靠弟子照料身后事。
他心情看起来极佳,又听方青担忧一言,不在意道:“你尽管说来便是。”
方青沉声道:“叶氏虽是答应师尊,可毕竟姜易身为真传,若是死在师尊所颁布的法令执行途中,毕竟与我们有着一些牵连,而且,若是叶氏出尔反尔怎么办?而且弟子有一言斗胆问上,姜易此人真的值得他们冒着如此风险去杀吗?”
金长风微微一笑,对于自己这个弟子的周全缜密很是满意,笑道:“此事你无需担心,某家既然敢与虎谋皮,就不怕叶氏反悔。”
不过接着他有些迟疑道:“姜易此人我也他说过,玄冥真人的传人,最近在门中也是有些锋芒毕露,只是为何值得叶氏花费如此功夫么?”
他摇了摇头,接着道:“叶氏给的缘由是怀疑大燕镇抚使叶守正之死与姜易有关。”
方青冷笑一声,道:“叶氏真是把我们当做三岁孩童,那叶守正早就被他们所放弃,死后倒是为其申起冤来了。”
金长风淡然道:“谁说不是呢,世家素来不讲情义,要某家猜测,想必确实是与着大燕有着些许联系,至于那什么镇抚使么,不过是打了一个幌子罢了。”
说罢,他摆了摆手,示意方青退下。
方青心领神会,躬身行了一礼,退出房间离去,他走在廊中,沿途俯视这山川河流,心中暗付道:“叶氏不会想着仅仅凭借一个叶文辉就杀了此人,必是还有人埋伏途中,金丹不可妄动,玄台却是大有可能,姜易啊姜易,要怪就怪你挡了世家的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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