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此人间

离淮剑气长 第十七章 日啖荔枝三百颗


    当后世艳情小说家为构思一本精品名扬海内,绞尽脑汁搜掠于宫庭野史时,南朝三太子总能让他们眼前一亮,若在走上一趟青楼拯救失足少女,笔下便能催开万朵桃花,缠绵淫柔。
    三太子姜闻野,自是采花第一流。
    尽管后来无数自觉清高的读书人嘴上讽刺他不成器,可谁心里不是吾可取而代之?
    陈年老醋,酸的熏人。
    艳压三千的荔枝姑娘和唾手可得的龙椅江山,大丈夫生当如此。
    宫殿之内看不见月亮。
    而现在那三太子姜闻野正舒身躺在新起名酒池中沐浴,上身没能浸在水中,皮肤白净,一脸正经俯视跪下汇报情况的侍卫。
    没人注意到有水泡从水底冒出。
    姜闻野开口道:“麻雀,影卫已判定烈隼的死亡了?”语气淡薄,平稳,很有天子气派。
    跪下的黑衣人因恐惧略有轻微颤抖,对于花鸟鱼虫这类南朝的牵线来知晓天下事的阴影人物,眼前清秀俊朗的少年哪里是什么天下独一的风流三太子,明明是杀伐随性,吃人不吐骨头的铁血阎王。
    他也曾说他厌血,确实,他只会笑着杀人。
    “是,属下已判定隼死于橘牧之手,他在鸟影留下的精血玉佩已破碎。已经反复核实。”
    熟悉的那个名字,熟悉的杀人手法。
    那个同样熟悉的姜闻野将手倚在白玉池,眉头却舒展开来,道:“三年间,鸟影已折损七人,皆出自橘将军之手,看来他橘牧不仅擅长采花,还挺擅长捕鸟。”
    一句橘将军,弦外之音是他橘牧太擅长捕鸟,还是你鸟影的鸟飞得不够快,这就得靠黑衣人自己慢慢咀嚼了。
    黑衣人可没觉得此时的姜闻野笑得很动人,何况他也不敢看,他一直低着头。
    总有些男人让你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要么是狐狸狼狗、战火纷飞,要么是含情脉脉,干柴烈火。
    气泡有些大了。
    三太子突然面色一僵,当即变脸,冷哼一声道:“麻雀,你知道我不喜欢见血和半句话,接着说。”
    话说开就好,郁结于心的官场人才可怕。黑人暗自松一口气,道:“然后不知为何,云端怕是发生一场厮杀,两人到五人之间,其中一人曾开灵器自身内天地。至于其他,先前那几股不相上下的灵气残余仿佛一刻之前被另一股气冲散,至刚至大,消于天地。”
    “哦,如此不小心?”
    姜闻野却又点点头,长发在水中飘开,轻声道:“对方想让我们知道而已,棋下的不错。”
    “属下也是这样想,从对方灵气来看,浩然无比近似儒家,可偏偏碰散其他灵气时缓如止水可比肩道家。暂时还不敢确定是哪位高手,但只怕这儒和道嘛……”
    看不见月色,愁杀人。
    姜闻野手托着下巴,掩起嘴唇,似在思考。又是面色一僵,呵斥道:“那就去查!顺便先备上龙蟠大香说是三太子献佛,钓一钓这池里鱼虾臭鳖,看看是哪条蛟龙游过。至于细节,自己去想,别坏我心情,可以退下了。”还摆摆手。
    哪里是少年意气,分明就是浸淫权术官场多年的高楼看客,出生如此。
    大松一口气,一袭黑衣慢慢消融于空气中,无声无息。
    三太子却左摇右看,确定无人,突然扑向水中做怀抱状,坏笑道:“你这杀人的小妖精,差点让本太子露了马脚。这要被那些个只读圣贤书,卖我几斤仁义的老夫子知道晚上鸳鸯浴、水下美人咬咬咬还得了,免不得在父皇面前参上我两本。”
    水花四溅,有美人肌肤如玉,笑如云霞,眉眼波折,香腮边一抹春意不多不少,活脱脱一副春宫图,还是美人出浴篇。
    三太子边笑着边丝毫不让,同样相互泼水,丝缕衣服怎能遮体,更何况还被池水打湿,贴身线条曲线优美,起起伏伏,不知香汗还是池水。
    似乎有些尽兴,女子游到三太子身旁,却转眼间就被狠狠抱住,一点朱唇水中尝,芳香怡人,两唇分开时,还牵连一丝水线晶莹剔透。
    妩媚,有些滥情,眼前的她太美,水花挥洒之间让姜闻野想起那篇《洛神赋》,凌波微步是有了,可荔枝也没穿上罗袜,可能更香艳。可若真让三太子来点评,洛神怎会有心上人、眼前人荔枝更美?
    你是画,是文,而她是我爱的人。
    本身沐浴就没有多少衣裳,美人出浴更让人难忘,在女子嬉笑声中,姜闻野忍不住环住荔枝腰际,盈盈如柳。
    另一只手似乎更不安分,也在盈盈之词可描述之中,比如盈盈一握握不住,甚至更不老实地揉捏一番,形态各异。
    拍掉爪子。
    “不要,刚刚你不才享用过吗?哼,烦人。”荔枝轻轻趴在姜闻野耳边喘息着,面色潮红,此时说什么都是欺骗自己。
    心火如烧,姜闻野不免轻佻起来,轻拍荔枝翘臀,女子娇羞轻啐声和拍声一样悦耳。
    某个花丛老手笑着说:“你还说,我可没叫你学旁人在的时候在水下乱玩。虽说荔枝今天你这玉舌好香啊,秀气极了,明明就是故意勾搭。”
    不说话了,只是坏笑。
    不怕鱼儿不上钩,走花丛咱三太子可没失过手。
    女子眉眼已满是媚意,四月花开醉酒不过如此,两腮红的似乎可以滴血,笑道:“继续说啊,小野子还敢跟本宫玩客套话,今夜给本宫伺候舒服了,日后可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若是没伺候舒服,那可得拎出去砍去狗头。”
    又是一笑,如痴如醉:“还得先斩小头,再斩大头。”
    这时候女人是玩不出心计的。我就在外面蹭蹭不进去,让男人来说才可能正确。
    姜闻野小贼手依然不停,顺便侧脸贴着荔枝耳边道:“哟,娘娘,舌剑刚刚可斩小野子两回合,这可伤心了。不知道荔枝娘娘这两大宝贝又如何?”
    大字重读,花丛河边看来多走过。
    男子的气息就在耳边、鼻尖游走,又带来热气,麻麻的,痒痒的,也算水旁枕边风。荔枝不禁挪起腰,反而便宜了身下的三太子。
    一只爪子趁荔枝不注意,突然拍了拍那乳鸽,女子赶忙轻呼掩着,欲迎还休,可反倒风情晃荡开来,波澜壮阔。
    “此间波澜壮阔,也不曾输明月扬州。”三皇子大笑,情趣动人。
    其实最初说这话的人也在和某个姑娘过着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一对鸳鸯游在酒水池里,一对鸳鸯飞在丹青画里。
    不多时,自然有水花四溅,夹杂着碰撞的声音和迟来的春色,如人拍桌声声起。
    “妾似琵琶斜入抱,凭君翻指弄宫商。”
    这还能忍?
    水下的萧声已是动人,看来还得轻扰慢捻抹复挑弹上两曲琵琶。
    红烛轻轻吹灭,床榻多少有些晃动。
    你上我下,我上你下,十八般武艺如切如磋。
    一夜春莺啼,荔枝真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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