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灭火器

  “想到什么了？”方列波在她身后喊。
  “洛雅，我知道洛雅在哪里了。”天妮的速度没减，话音刚落，莫翔天也跟着她跑了出去。
  油门一轰，车子开回石风决的住处。天妮跑在前面，在石风决家的隔壁门前停了下来。蹲下身来从门缝里扯出一条链子。“看！这是我送给小涵的链子！”
  方列波上前去敲门，半天也没人应门，莫翔天抬起脚，一下把门给踢开了。
  里面哪里有石风决和洛雅的影子，只有两个老人，诚惶诚恐地望着破门而入的三人。
  “你、你们干嘛！把我家的大门踢坏了！”老头结结巴巴地开口。
  “呃，对不起。刚刚有没有看见一男一女？男的就是你们的邻居石风决。”方列波道歉。
  “没有、没有……”老太太急忙摆手，“快走吧，没这个人。”
  她过激的反应倒是引人怀疑。天妮在地上发现了几颗散落的珠子，弯腰捡了起来：“撒谎！这是什么？！”
  “他们在哪里？”莫翔天厉声问。
  老太太一慌，手上的杯子摔在了地上，炸开了花。
  “房里有声音！”方列波朝着声音跑去。房间里没有人，窗子是开着的，从窗口往外望，楼下一辆出租车里，石风决抱着洛雅坐了进去，还朝着他的方向裂出一个得意的笑。车子一下开走了。
  “快追，他坐出租车逃了。”
  “真狡猾啊！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三个人追了出去。
  莫翔天开的是跑车，没追多远就把那辆出租车给拦了下来。三个人下车一看出租车的后座，竟然是空的！
  莫翔天提着出租车司机衣领把他从车里揪了出来，冰冷犀利的眼神足以把他冻死：“你载的那两个人呢？！”
  司机吓得连忙撇清：“他们根本就没搭我的车，那个男的给了我钱让我只要往前开就是了。可能是等你们追来之后改乘别的车了。”
  天妮恐吓司机说：“你知道你刚刚帮的是个什么人吗？一个杀人在逃犯！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帮凶！共犯！一样要蹲牢房！”
  莫翔一拳打在车盖上：“混蛋！”
  司机以为那一拳会落到自己身上，紧闭了半天的眼睛发现没有预计的疼痛才敢睁开。一看旁边的车盖已经凹陷了进去。“我有很多的哥兄弟，我马上用电台跟他们联络，让他们找到那个杀人犯！我可不能坐牢，一家老小还等着我养活呢。”
  原本一筹莫展的三人听了他的话又打起十二万分精神。“那还不快去！”
  “好，好！马上！”司机马上用无线电把消息发布出去。
  暗翼天使（七）
  石风决此刻乘坐的那辆车也收到了消息。司机从后视镜打量着他。
  石风决喊了声停车，司机乖乖地把车靠边停下。脑门上早就冷汗直冒，杀人犯哪！
  石风决走到驾驶室里把司机拖了出来扔到一边的马路上，自己坐了进去，油门一踩扬长而去。
  司机抹掉一头的冷汗，连忙爬起来打电话给发布消息的司机。
  记下石风决抢走的那辆车的车牌号码和位置，莫翔天催促司机上车追人。
  找到那辆被抢的车时，车里已经没人，被随意丢弃在路边。
  又一次把人跟丢了。方列波懊恼地一拳击在车窗上。“石风决心思缜密，一定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易地就找到他的。”
  天妮急地直跳脚：“那怎么办哪，洛雅还在他手上！”
  “现在也只能靠洛雅自己了。”
  莫翔天在一旁默不作声，天妮推了推他：“哥，你也说句话啊。有没有想到什么办法？”
  “我们回去吧。”话音一落，另外两个人都愣了愣。“你说什么？”
  “不要再找了。”莫翔天淡淡地说。
  “莫翔天！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天妮火气一下蹿了上来，原本被石风决耍得团团转，四处找不到人就已经让她很想杀人了，现在再听莫翔天说这种丧气话，就更来气了。“我们这么多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你居然跟个没事人一样。要不然，以石风决对洛雅的感情，我们只会祝福她。管他石风决对其他人怎么样。”
  莫翔天还是一副淡漠的样子：“他不会对洛雅不利的。也许洛雅是自愿跟着他离开的。也许她不想被我们找到，就像她用余小涵的身份出现。也许……”
  天妮扬起手甩了他一个耳光，旁边的方列波惊得说不出话来。“小涵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不用洛雅的身份回来？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放着可以为她放弃全世界，背叛所有人的石风决不嫁，为了一个误会自责了七年，为你的生死担心了七年，可你呢？你还不如七年前就直接死了算了！”
  “不要再找下去了，石风决会毁了她的。他得不到的，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哪怕是把她毁掉……”
  方列波忽然明白，原来是这个原因，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爱得高于一切，就算让他放弃生命，就算让他永远深埋他的情感。他的爱未必不比石风决强烈。“天妮，算了。走吧。”强行拉着天妮离开。
  方列波的手机响了，是安洛轩打来的。告诉他卫翔宇已经醒过来了，也证实了刺伤他的人是石风决。现在警察已经在全市大范围搜索石风决。
  “太好了，这样就不只是我们几个人在瞎找。”天妮感到一丝欣慰。
  暗翼天使（八）
  洛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略带古色的房间里。石风决坐在一旁柔柔地望着她。
  “你醒了？”石风决柔声问。洛雅防备地坐起身子。
  石风决毫不介意地率先走出房间：“一天都没吃东西了，你也该饿了。我做了几道菜，起来吃晚饭了。一年没做了，都有些生疏了。我还准备了你最喜欢的红烧鱼柳。你呀，没有我盯着，就不会准时吃饭……”
  洛雅刚开口：“石风决！我……”
  石风决用食指挡在她唇边，“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不然对消化不好。”
  饭桌上石风决不住地往洛雅碗里夹菜，像一个体贴的丈夫。洛雅不禁潸然落泪，在她面前，他是那么的无害。
  石风决一边替她擦去泪滴，一边紧张地问：“怎么了？是饭菜不好吃吗？我去重新给你做一份。”
  洛雅声泪俱下：“不是！石风决，你不需要为我做那么多。只要自己多为自己着想就好。我没有办法继续自欺欺人假装理所当然地接受你为我所做的一切，这样对你不公平。”
  “我自愿为你做这些事，你只要接受就是对我公平了。”石风决依然行使他的逻辑，叹了口气，“我想过了，是我把你逼得太紧了。你不爱我没关系，只要你不要阻止我爱你就行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哪怕你不想嫁给我也没有关系，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让我能够每天看到你，照顾你。可以吗？”
  看来一时半会儿的根本不可能扭转他多年以来的信仰。“这里是什么地方？”洛雅问。
  石风决继续给她夹菜：“这里是我妈妈的娘家。已经空了好久了。虽然这里偏僻了点，不过空气很新鲜，很适合居住。”
  “我们回去吧。”
  “你不喜欢这里？”石风决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没关系，我们先暂时住在这里，等我以后赚够钱了，再换别的地方好吗？”
  “你该回去跟你爸爸好好谈谈……”
  石风决打断她：“没什么好谈的，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妈妈也可以安息了。”想起妈妈，眼神不禁泛起哀伤。
  “你妈妈不会希望看到你们父子相残的！”洛雅还是极力想改变他一贯的想法。
  “如果不是你出了车祸，他今天就不只是坐在轮椅上那么简单了。”
  “为什么你总是要用一颗仇恨的心去看待这个世界？”
  石风决沉了沉气，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对她生气：“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洛雅没有再说话，低头扒着碗里的饭。
  吃完饭，洛雅走到窗台前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石风决走到她身边：“这里很宁静吧？三面环山，离闹市区有十几公里，很适合开发成渡假村。”
  暗翼天使（九）
  这么远！窗外漆黑一片，估计连路灯也没有。这种地方会不会有交通工具呢？
  石风决发现她在出神。“在想什么？”唤回了洛雅的神智，一双犀利的眼光直射向她，像是要穿透双眼看出她的心思。
  “没什么。”洛雅慌乱地别开眼。
  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因为太偏僻了，村庄里的人几乎都搬到外面了，进来的道路也被杂草覆盖，没有经常在这一带走动的人，一不小心就会迷路。”言下之意就是除了他自愿带她出去，否则插翅也难离开。
  洛雅转身离开：“我累了，先去睡了。”
  “晚安。”
  如果知道我失踪了，他们能找到这里吗？爸爸妈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担心？卫翔宇就这样死了吗？想起那个腼腆的男孩，洛雅直觉得对不起他。一夜辗转反侧到天空露出鱼肚白。
  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用电的除了电灯就只有一台电视机。一样能够与外界联系的通讯工具都没有。悄悄地走到屋外，冷风让她瑟缩着脖子。朝着茂密的草丛望去，足有一人多高的杂草繁生。连一条能算是路的小径都找不到。房子周围连一只活物都找不到，还真是名符其实的鸡不拉屎鸟不生蛋。
  转了一圈，天已经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