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次的擦肩

    赵景言离开李奶奶家里，拿出手机想给黎梨打电话，但是手机没电了，关机了。还好包里面带了充电宝，赵景言把手机充上电，然后拦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
    周念安，黎梨的小姨，赵景言见过几次，周何安黎梨的小舅舅他见过很多次了。当然黎梨高中的时候就是住那里，他比谁都要清楚知道那个地址。
    赵景言按响门铃，周何安来开门，看到赵景言的时候，周何安一瞬间以为自己开错了门。
    周何安：“怎么是你？”
    周念安：“是不是黎梨的男朋友过来了？”
    周何安：“是！”
    周念安：“快让他进来吧！”
    周何安：“进来吧。”
    周念安看到赵景言的时候也是惊讶：“是你？”
    刚洗好水果从厨房走出来的许慕也看到了赵景言，几个人互相站立着。
    周念安：“快过来坐吧。”
    赵景言过去坐在沙发上，然后三个人看着他。
    赵景言：“小姨好，小舅舅好，小舅妈好。”
    周何安：“我们没想到黎梨的男朋友就是你啊！着兜兜转转的，你们还是走到了一起。”
    周念安：“不容易啊，看来还是有缘分。”
    许慕：“确实不容易。”
    赵景言：“对了，黎梨呢？”
    周何安：“你来晚了，她已经回国外了。”
    赵景言以为自己听错过了：“回国外？”
    周念安：“你先别激动，坐下。”
    赵景言坐下，周念安：“它走的比较着急，给你打了很多电话，都没人接。”
    赵景言：“我手机没电了，关机了。”
    周何安：“那个，你也先别着急啊，黎梨这么急着回去是因为她奶奶快不行了，人已经在ICU了，就等着她和小黎羽回去了，老人这口气吊着。”
    赵景言站起来，周何安：“你干嘛去？”
    赵景言：“去机场！”
    周念安：“你先别着急，你连她在国外的地址都没有，你去哪儿找她？”
    赵景言站在那里，周何安：“你确定要过去找她吗？”
    赵景言：“嗯，不论发生什么我都要陪在她身边。”
    周何安：“好，我送你去机场。”
    周念安：“路上小心。”
    许慕：“我送他吧。”
    周何安：“还是我送他过去吧。”
    许慕懂周何安的意思了，他是有话要对赵景言说，所以许慕就没有再坚持了。
    赵景言坐在车上，周何安：“一会儿我会把黎梨在国外的地址发给你。”
    赵景言：“谢谢！”
    周何安：“不客气。”
    赵景言：“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吧？”
    周何安：“被你看出来了。”
    赵景言：“可以说了。”
    周何安：“嗯，这件事情，本来应该在五年前就告诉你的，可是那时候我去找你，却听说你已经离开了这个城市。”
    赵景言：“那时候，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周何安：“可以理解。”
    赵景言：“你继续。”
    周何安：“你知道当年黎梨为什么就一点音讯都没有的留在国外了吗？”
    赵景言：“不知道。”
    周何安：“你还记不记得刚上高中那会儿，黎梨有一次晕倒了？”
    赵景言：“记得，怎么了？”
    周何安：“黎梨之所以会晕倒都是因为她心里的阴影，是她小姑姑……当年她小姑姑把她支走之后自杀了，就是在一个大雨天里，黎梨为了给她小姑姑买醋，顶着大雨跑出去，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个跟头，膝盖都流血了。等她回到家的时候，就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小姑姑，那么小的孩子，那种场景一直烙刻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后来又加上一个宠女无度的奶奶，对她在精神上的多次言语以及行动上的攻击，导致了黎梨留下了后遗症。为了可以让黎梨忘了这段记忆，我们也是想了很多办法的。最后决定由医生对黎梨的那段记忆进行催眠，第一次催眠结束之后，黎梨的确忘了她小姑姑的事情，但是后来因为她奶奶的事情，她又想起来了一切，所以由黎梨的父母还有医生共同商议决定对黎梨进行第二次催眠。第二次之后，她虽然也是忘了之前的事情，但是她却对打雷闪电以及大雨产生了恐惧，一到这样的天气的时候，她就会不受控制的害怕，严重的话还会晕倒，你们遇到的那次就是她第二次催眠之后第一次晕倒。”
    赵景言：“她经历了这么多？”
    周何安：“高考之后，黎梨带着她爷爷奶奶去国外看病，她奶奶的病情一开始非常稳定，但是到了后来变本加厉，都是针对黎梨的，所以黎梨在这种情况之下，没办法再保持像之前那样了。黎梨的父母也不想她再经历一次催眠，因为催眠之前医生就告诉过黎梨的父母，如果被催眠次数多了，会伤害到她的脑部系统，产生的后果是无法预料的。所以最后经过深思熟虑，还是对黎梨进行了第三次催眠。”
    赵景言：“为什么？她们为什么不能相信黎梨，给她一些时间，她一定可以走出来的！”
    周何安：“黎梨自己也同意了。”
    赵景言：“什么？”
    周何安：“医生说过一个人的压力过大，到了一定界值，她会承受不住的。第三次之后，一直到现在，都相安无事，这次回去，不一定会发生些什么。”
    赵景言：“这也是我现在所担心的。”
    车子停下，周何安：“地址发到你手机上了，希望这一次，你可以来得及。”
    赵景言：“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周何安：“快去吧。”
    赵景言下车，跑进机场。
    周何安OS：黎梨，小舅舅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希望一切顺利！
    黎梨带着黎羽到医院的时候，周苏安和黎海松就守在外面。
    周苏安看到了黎梨和黎羽：“你们回来了？”
    黎梨：“奶奶怎么样了？”
    周苏安：“已经认不清人了，你爷爷在里面陪着她。”
    黎海松：“你们也折腾累了，坐下歇会儿吧。”
    小黎羽都有些困了，黎梨：“嗯。”
    医生从里面出来，黎海松和周苏安走过去，医生摇摇头，看来是无力回天了。
    奶奶慢慢地睁开眼睛，看了看旁边的爷爷，爷爷站起来：“老婆子，你醒了？”
    奶奶张了张嘴，好像是说了什么，爷爷看她的嘴型，像是再叫一个人的名字，两遍都是一样的：“我知道了，你是想叫黎梨是不是？”
    奶奶眨了一下眼睛，爷爷：“你等着，她来了，就在外面，我去叫她。”
    爷爷出来，黎梨：“黎海松，爸，妈她怎么样了？”
    爷爷：“你妈醒了，她想见黎梨。”
    黎海松和周苏安互相看了看，黎梨走过来：“爸妈，我去见奶奶。”
    周苏安：“好。”
    黎梨换了衣服走进去，坐下：“奶奶，我来了。”
    奶奶睁开眼睛，看着黎梨：“你来了？”声音很小，但是黎梨凑近了听，还听得清。
    黎梨：“嗯，我来了。”
    奶奶握着黎梨的手：“小梨儿，奶奶对不起你。”
    黎梨：“没有，奶奶。”黎梨的泪水已经在眼框里面了。
    奶奶：“之前，因为你小姑姑的事情，没少，让你受苦，是奶奶，的错，我听你爷爷说了，你因为，因为这件事情已经进行了三次，三次催眠了，这对你的脑部伤害很大的，是奶奶，对不起你，希望你可以原谅奶奶。”
    黎梨哭着：“奶奶，我原谅你了，我没怪您。”
    奶奶笑了：“我的小梨儿就是善良的好孩子，是奶奶之前不好。”
    黎海松，周苏安，黎羽还有爷爷都已经换了衣服进来了。
    奶奶往那边侧头看他们：“都，来了。”
    黎海松：“妈！”
    周苏安：“妈！”
    黎羽：“奶奶。”
    奶奶看了看他们，然后闭上了眼睛，眼角流出了一行眼泪，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黎海松：“妈！”
    周苏安：“妈！”
    黎梨/黎羽：“奶奶！”
    爷爷则是无声的留下了眼泪，其实他知道老婆子一走，也算是解脱了，活着也是受罪，从今以后，他就剩下一个人了。
    爷爷：“你母亲的意思是想回国。”
    黎海松明白爷爷的意思：“我知道了。”
    赵景言赶到的时候，黎梨一家刚好要带着奶奶的骨灰回国。
    黎梨：“你怎么来了？”
    赵景言：“我担心你！”
    黎梨抱着赵景言：“奶奶走了。”
    她哭着，他抱着她：“没有下一次了。”
    她哽咽着：“嗯。”
    黎梨哭了好一阵儿，赵景言胸前的衣服都湿了。
    黎梨：“你衣服都湿了，我去给你拿我爸爸的衣服。”
    赵景言：“好。”
    黎海松走过来，刚才他早就看到了，只是回避了，现在黎梨上楼了，他就过来了。
    赵景言：“叔叔好！”
    黎海松上下打量着赵景言：“你好。”
    赵景言：“节哀。”
    黎海松：“不好意思，你第一次来家里，就让你赶上了这件事情。”
    赵景言：“叔叔，您说哪里话，这都是无法预知的。”
    黎海松：“嗯，坐吧。”
    赵景言坐下，黎海松：“多久了，你和黎梨在一起？”
    赵景言：“也有几个月了。”
    黎海松：“我这个女儿不仅长得好看，而且还聪明，随她妈妈了。”
    赵景言：“嗯，叔叔说的对。”
    黎海松：“我听朱琪琪说过，大学的时候有很多人追我们黎梨，但是黎梨都没给他们回应。所以，黎梨是真的喜欢你，所以才选择和你在一起的。我也看出来了，你是真心喜欢黎梨的，要不然你也不会大老远的跑到国外来找她了。”
    赵景言：“嗯，您说的没错，我对黎梨是真心的，我是真的爱她，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黎梨站在楼梯上，听着爸爸和赵景言的对话，周苏安站在黎梨的身边：“景言这个孩子是不错的。”
    黎梨：“你们已经知道了？”
    周苏安：“人家都找到你家里来了，你说呢？”
    黎梨低着头：“我觉得人的一生中总会遇到那个对的人，而他就是对于我来说那个最对的人。”
    周苏安摸着黎梨的头发：“你长大了。”
    黎梨和周苏安从楼上走下来：“都收拾好了，该出发了。”
    黎海松：“走吧。”
    赵景言跟随着黎梨一家人从国外回到了国内，又回到了自己离开的地方。
    黎海松一直抱着奶奶的骨灰盒，赵景言搀扶着爷爷，黎梨和周苏安带着黎羽，机场外面，周何安，周念安，许慕，还有周苏安的爸妈，也就是黎梨的外公外婆也来了。
    周苏安：“爸，妈，你们怎么也来了？”
    周爸爸：“我们来接亲家回家。”
    爷爷：“老哥哥，好久不见！”
    周爸爸：“好久不见！”
    周妈妈：“好了，先上车吧。”
    一行人上了车，目的地是陵园，早就联系好的墓地，今天正好下葬，一行人参加完仪式之后坐在一起吃饭。
    周爸爸：“亲家母这一走，也算是一种解脱了，你们节哀呀，也别太伤心，顾及自己的身体重要。”
    爷爷：“我晓得。”
    一家人吃完饭，年轻人们把老人都送回了家。爷爷看着空荡荡的家里，没有了奶奶，他一个人怪孤单的。
    黎海松去陪爷爷了，周苏安和黎梨说话：“我和你爸爸打算把公司迁回国内发展，这样方便照顾你爷爷。”
    黎梨：“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随时和我说。”
    周苏安很欣慰：“嗯，好。”
    黎梨：“那我先去小姨家了。”
    周苏安：“嗯，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黎梨：“嗯，您放心吧。”
    赵景言：“阿姨，那我们先走了。”
    周苏安：“嗯。”
    赵景言拦了出租车，两个人坐在后面，黎梨把头放在赵景言肩膀上，沉默着。
    到了小姨家楼下，赵景言把黎梨送到门口，周念安过来开门：“你们来了，快进来。”
    赵景言：“我就不进去了，我直接去酒店了。”
    周念安：“哎？等一下！”
    赵景言：“怎么了？”
    周念安：“进来！”
    赵景言进来，周念安：“换鞋！”
    赵景言换鞋，周念安：“去什么酒店住啊，家里有房间，你住黎梨以前住的那间，我和黎梨住一间。”
    黎梨：“对，小姨说得对。”
    赵景言：“这会不会打扰您啊？”
    周念安：“不会，这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说话就别这么客套了啊，景言！”
    赵景言：“是。”
    周念安：“还有，别老叫您您的，我没比你们大几岁，你就和黎梨一样叫我小姨就行了。”
    赵景言：“好，小姨。”
    周念安：“哎，这就对了，进来吧。”
    黎梨坐在沙发上，赵景言知道她这几天很疲惫，来回奔波的：“我给你按按。”
    黎梨：“嗯。”
    周念安倒水放在茶几上：“得，你们还真是会秀恩爱，客厅留给你们，我先回房间了。”
    黎梨笑：“知道了。”
    周念安进去之后，黎梨把赵景言拉到自己旁边坐着：“你坐下，我也给你揉揉，这几天你也来回奔波的，都没好好休息过。”
    赵景言：“我没事。”
    黎梨：“等这几天过去，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赵景言睁开眼睛，看着黎梨：“什么事？”
    黎梨停下来，看着赵景言：“之前在飞机上，我问过你的话，被你岔开话题了，你是不是在刻意隐瞒？”
    赵景言：“你看出来了？”
    黎梨：“我之前发生过一些事情，所以进行过催眠，有一些记忆也记不起来了，但是，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觉得似曾相识，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隐瞒，都是为了我好。但是我还是想找回以前的记忆，所以，我想去国外找到之前那个给我进行催眠的医生。”
    赵景言：“你真的想好了吗？”
    黎梨：“嗯，想好了，我想记起我们曾经的一切。”
    赵景言亲了她的唇一下：“好，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黎梨笑着：“谢谢你！”
    赵景言：“傻瓜，和我还说什么谢啊？”
    黎梨：“遇到你真好！”
    赵景言：“遇到你我用尽了所有运气。”
    黎梨：“我也是。”
    赵景言：“对了，叔叔和阿姨知道这件事情吗？”
    黎梨：“嗯，我和他们说过了，他们和你一样，都很支持我。”
    赵景言摸着她的脸：“那就好。”
    黎梨：“我爱你！”
    赵景言：“我也爱你！”
    黎梨笑着，赵景言抱着她。
    赵景言：“好了，时间不早了，去洗漱吧，然后去睡觉了。”
    黎梨：“嗯，好，那你也早点休息。”
    赵景言：“嗯。”
    黎梨趴在赵景言耳边小声说道：“等到小姨睡着了，我就过去找你。”然后说完就跑进洗手间了。
    赵景言笑着，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可以和黎梨在一起，不仅是圆了他高中时期那个青春的梦想，更是对他青春最好的印证。
    年少时喜欢的女孩就在他的身边，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黎梨出来：“你去吧，我去房间里给你铺床。”
    赵景言：“嗯。”
    赵景言洗完之后，黎梨已经把床单给他铺好了，赵景言抱着她：“我想抱着你睡。”
    黎梨把他的手扒开：“别闹，小姨还在呢。”
    赵景言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好吧，你去吧。”
    黎梨：“你怎么还学会撒娇了？”
    赵景言：“不可以吗？”
    黎梨笑着：“可以，你先睡吧，我回去了。”
    赵景言亲了她的脸，黎梨：“啊，你干嘛？”
    赵景言：“去吧，你再不走，我就不让你走了。”
    黎梨落荒而逃，赵景言看着她逃走的样子，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