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来郦城的商户不少,想想也知道那些不懂行的人被这黑心老板坑了多少银子。
小老头显然不想失了这档生意,赔着笑脸询问道:“公子既然来了,必然是有想要的物件,不妨说出来听听,即便小的这没有,小的也好尽量帮公子张罗。虽说郦城商铺繁多,但一家一家找起来也颇为不易,也还是不如小的一人跑起来方便不是。”
这是个场面上的老油条,一番话说得一语双关,既赔了不是,又卖了人情。
司熠然微微错过头,倒是真问了一句:“刘辰方的砚石你这里有没有?”
一句话问得古玩店老板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倒不是这东西多不值钱,而是识货的人少之又少。
砚石不比玉石,寻起来既费劲儿又不好找买主,就算有人有路子,也不会把它摆在这样一户偏僻小镇上来卖。
张口就这么大的手笔……小老头豆大的眼珠在眼圈里转了转:“公子要的这物件可是明燕时候的古物了。咱们行上的人都知道,大燕往后的东西都是极难寻的,市面上有的,怕也不见得是真品。”
他搓了搓手掌,继续说:“难得公子爷开面,小老儿自然是要尽心去寻的,只是若当真寻不到,您看……”
寻不到也想要个跑路的赏钱?
季乔低头抚着袖口上的团花,半点儿不待见那人,司熠然却好似不在乎这点,随手就在她头上摘了四五支簪子扔到桌上。
“这是订金,事成之后按原有的价钱翻三倍。若你当真寻不到,这便算作你的辛苦钱。”
季乔不知道块破砚合能值多少银子,她只知道,桌上的簪子加在一块儿少说也有三干两银子。
她的钱啊呜呜呜。
不过三干两就换块石头的消息?她怔住了,忽然想到她夜探行宫那夜同司熠然之间的对话,若有所悟。
他们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月上柳梢头,头上没了乱七八糟的簪子,季乔终于挺直了脖子,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除却买消息用的那几支簪子,她头上所剩为数不多的几个点翠也被千岁爷买了两个高脚瓷瓶,花样是极好的。
不过她抱在手中却并不开心,因为司熠然说了,这两个瓶子是他的。
“奴家很荣幸能陪王爷游玩一天,梨花酥就当是孝敬您的,至于剩下的银子,不算零头,大致是五千多两,王爷得空的时候遣人还来便是。家父虽等着银子修葺房舍、缝补旧衣,但也不是很着急的。”
作为庆元朝最得宠的皇子,她不知道这位千岁到底在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在坑她的银子,不过不管他打的什么鬼主意,反正她是不肯吃这哑巴亏的。
司熠然若有所思看了她一眼,慢悠悠地道:“是五千八百七十两,就按六千两银子算吧。”
季乔没有他这样大方,当场便有些不好意思。
“季家虽不是大户,却不能平白多要王爷的银子,只五千两银子就好。”
“五千两吗?”他看着她,道,“那你便还欠我万七千六百两,我也不急着要,等你们家修葺完房子再还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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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欠你的银子?!”季乔睁大双眼,一时间连矫揉造作都忘记装了,“我……奴家何时欠了您这些银子?”
少年皱眉,略有不解:“你怎的年纪轻轻记性如此不好?你忘记了?你上次打坏的金丝楠木轮椅是神匠洛清河的手艺,上面的芙蓉花雕都是孚木的,再做一个都不止这个价钱了。”
季乔面白如纸地看着他:“奴家不明白千岁爷的意思?”
他似乎蛮理解她的困境,继续朝驿馆的方向走:“我找你爹要也是一样的。”
季乔傻了,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前去:“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晚她从头至尾都戴着面具,难道他只摸一摸就猜能到面具下的脸长成什么模样?
他转脸看她,眉目之间带了笑意:“原来真的是你。”他还以为他的那副轮椅没人赔了呢。。
季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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