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临者与旁观者

    第二天，姐姐带我去了她破旧不
    堪的老家，还带我去了她的小学
    。我们仿佛穿越了，看到很多小
    时候的画面，不过轻轻一碰就没
    了。我们看到在一场婚宴中哥哥
    和小田园的画面，我欣喜地想去
    碰哥哥，可是一碰哥哥就不见了
    ，连同所有的画面也没了，我伤
    心地流下了眼泪，姐姐则站在一
    旁陷入沉思……傍晚，我们才从
    小学走回到家。一回到家，我就
    看到哥哥站在我们的尸体前面静
    静地看我们的脸，而他的前面蹲
    坐了一个和我们年纪差不多大的
    肥胖女人，她正一边落泪一边给
    我们的尸体洗脸，洗完脸后又梳
    头，过程中一句话也没说，我只
    听到旁边姐姐轻轻地说了一句三
    姐，也怔怔地看了许久。一切完
    毕后，那女人站起来离开了，哥
    哥忙蹲坐下来，一边看尸体一边
    道：“田园，你为什么要走那么
    快，世界还没看几眼就离开，你
    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现
    在就躺在这，还成这个样子，你
    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说着他轻轻地伸手抚摸那尸体的
    头发，又接着道：“田园，你这
    个傻瓜，笨蛋，怎么把自己弄成
    这个样子，你在我面前的自尊骄
    傲都哪里去了，嗯？”
    “我的自尊骄傲早被磨光了，江
    老师”，耳旁传来姐姐冷冷的声
    音，我刚从哥哥回神到姐姐身上
    ，姐姐就伸出手握住我的手腕，
    然后道：“走吧，逛了一天也累
    了，我们去休息吧”，说着已经
    用力拉我离开，我急忙一边反抗
    一边道：“姐姐，我知道你也很
    想哥哥，我们再呆一会好不好，
    唉，姐姐，哥哥走了，姐姐”，
    说着不知是姐姐松了劲，还是我
    力气过大，一把就把姐姐的手甩
    开了，然后跟着哥哥小跑，我想
    跟哥哥说说话，想碰一下他，可
    是却什么都没做，只是紧紧地跟
    在他身后，他走得慢我也走得慢
    ，他走得快我也走得快，终于走
    到一片荒芜的山林，看到前面有
    个人正拿着一壶酒在喝的背影，
    哥哥才停下来，然后又一样地跑
    过去将那人揍倒在地，我才看到
    那人的脸，是二哥。哥哥边揍边
    道：“田森，你这浑蛋，要不是
    有陈嘉靖这个内线，你是不是不
    打算告诉我田园身亡的消息，你
    真是狼心狗肺。说什么同母异父
    ，兄弟姐妹，你把我当什么，嗯
    ？”，说完就重重地甩开了二哥
    ，走去找刚刚揍二哥时掉落的酒
    壶，拿起酒壶痛快地喝了一口，
    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又道：“二
    哥，我们的四妹死了，最该死不
    应该是我们吗？为什么是她先死
    ，嗯？我们身为哥哥不仅没有保
    护好她，还让她比我们先死了，
    我们真的是不配当她的哥哥”，
    二哥听了则趴在地上捶地痛哭，
    才哽咽着道：“江湖，四妹解脱
    了，她到死都不知道你是他的亲
    哥哥，那是我对她最后的保护了
    。因为她喜欢你，亲妹妹喜欢亲
    哥哥，那是乱伦，要是让她知道
    ，她会更痛苦。她以前问我为什
    么要骗她你结婚了，我跟她说是
    怕她因为你而影响学习，其实并
    不是，因为我发现她的记事本里
    经常会提到你，就觉得她不对劲
    ，后来向她试探，果然是喜欢你
    ，我就感觉更不妙了。幸好我了
    解你，对谁都好，但绝不会动心
    ，更何况是自己的亲妹妹。所以
    就对她撒了谎，让她收心。不过
    后来她突然出事，让你跟我去帮
    忙，看你比我还激动，还伤心，
    我就觉得你非常不对劲。就算是
    亲兄妹也不应该是那样的表现，
    更何况你还不知道她是你的亲妹
    妹的情况下，所以才察觉你们都
    有同样的问题。幸好四妹清醒后
    特别理智地推开你，我才放心了
    一些。不过也更心疼她。后来她
    激动地跑去山林失踪，醒来后又
    变傻，还对你死缠烂打，你也表
    明心意要带走她，照顾她，我才
    不得已告诉你这个秘密，让你作
    为亲哥哥好好照顾她。虽然确实
    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她，但是你
    们始终都是亲兄妹，绝不能干那
    乱伦之事。所以四妹走了真的是
    解脱了，不用在看周遭，感到痛
    苦和无奈了。只不过留我们这些
    旁观者为她痛苦和无奈”，说完
    ，二哥就翻过身沉沉地睡去了，
    只剩哥哥一个人在那一边独酌一
    边流泪。我听得云里雾里，眼角
    却也不知不觉地泛起了泪花。还
    没回过神，就听到背后传来低低
    地隐忍啜泣声，接着说话声传来
    ：“看够了没有，亲兄妹就那么
    感动吗？没事了，就跟我回去，
    你不累，我可累了”，我听了声
    音立刻转身道：“姐姐，哥哥真
    的是哥哥，你不开心吗？只不过
    我们走了以后，就再也看不到哥
    哥了，姐姐，你都哭了，就不要
    故意装得那么不在乎好不好？”
    “我的事，你管不着，不过你的
    事我必须管，不要再跟着江老师
    了，我们回去吧，姐姐真的很累
    很累了，不要再姐姐操心了好不
    好，跟我回去吧，明天姐姐还带
    你玩，我们时日不多了”
    “可是我并不想去玩，我想多看
    看哥哥，姐姐，我们就陪在他身
    边好好看看他，好不好”
    “不好，你现在马上跟我回去”
    ，说着姐姐已经走到我面前拽着
    我就走，我反抗无力，就只能乖
    乖跟着她走了。
    第三天，姐姐又带我去玩了，去
    了她的初中和高中，因为距离有
    些远，姐姐不再用走的，直接带
    着我飞，让我瞬间怀疑姐姐前几
    天带着我那么累地走，是在故意
    甩我，不过我也只能在心里埋怨
    ，表面上还得做个乖巧的妹妹。
    在高中里，我们看到了以前的幻
    象，田园因为救一个同学而被带
    去一个阴暗的地方被活生生地玷
    污了，我看到直接跑过去要阻止
    ，幻象却不见了。我气得直跺脚
    ，而一旁的姐姐却冷冷道：“走
    吧，你想去哪，姐姐现在带你去
    ，除了去见江老师”，我听了努
    力想了想，然后对姐姐道：“姐
    姐，我想去北京，以前和哥哥住
    的地方还有长城”，姐姐听了瞬
    间无奈，不过也点点头，就带着
    我飞走了。很快，我们就来到了
    长城，又看到了哥哥和我那时爬
    长城的幻象，我看得呆了，紧紧
    跟着幻象走。慢慢地幻象就转到
    了我们住的酒店，然后是我和哥
    哥在一起时的画面。姐姐一看到
    我在哥哥面前没穿裤子的画面，
    就跑过去把画面打碎了，然后才
    无奈地对我道：“你就仗着我不
    在，笨到这种程度了吗？什么都
    让他做，知不知羞，我的脸都被
    你丢尽了”，刚从画面里回神的
    我实在又气又什么话都不敢说，
    心里却暗暗道：“谁让你自己不
    在，我笨到这种程度，都是因为
    你不在，不过是哥哥应该没有什
    么羞的，我都不羞，你羞什么，
    真是不可理喻的姐姐…
    后来我们去了哥哥的学校，看到
    我和哥哥在一起的幻象，姐姐又
    狠狠地痛骂了我一顿，才带着我
    飞回家。
    第四天一大早我们在猝不及防间
    就落入了一个黑不见底的无底洞
    ，我害怕地闭上眼睛，紧紧地抱
    住姐姐，姐姐拍拍我的后背，温
    柔地对我道：“妹妹，不怕，姐
    姐会永远和你在一起，姐姐永远
    会保护你，闲上眼睛好好睡觉吧
    ，一切都将平静，我们也能解脱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