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夜

兰列斯知道他们的疑虑，大声说道：“皓甲军近期已经逐步减少在卡纳斯区域的兵力并且加强卡纳斯通往威斯达各通道的防务。同时卡路在威斯达集结各军团将领，”顿了顿，他看向那些渴望知道真相的眼睛，“现在的卡路决不是乐于偏安的善类，他想做什么？”
“啊？”瓦索最先失控的喊了一声，“他要夺取斯特丽，他要……”
“他要夺取富饶的斯特丽，作为稳定的供给地。他想把皓甲占领区独立出来。”
议政厅里突然寂静下来，在座的都是蓝申最高级的军务官员。而宫外，连威斯达沦陷的消息都还封闭着。面对如此严峻的局势，他们有许多决策要做：是否支持国王停止对塔延的镇压？是否放弃与威斯达接壤的区域，将北军的主要兵力集结到斯特丽？是否先行减弱对蓝申西部的防务，让西方将军老将费尔德将主要兵力派遣至斯特丽附近援助北军？……
……
与此同时，威斯达谋略室里，皓甲军各军团主将积聚一堂。不同的是他们几乎没有讨论，安静的听完连科的战局和兵力分析，然后静待卡路布置任务。
“有一个问题，”最新编制的第十一军团主将艾里维站起来，“如果蓝申国王先行将西军调入斯特丽区域，我们将十分被动。”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卡路说，“但可能性非常有限。西军是蓝申各路军队中最弱的一支。西部崇山峻岭，布防分散，兵力很难集结。另外，如果西军进入卡连克洛和斯特丽区域，那广袤的西部将暴露给侵略性极强的领国仲尚。”
说到这里，将领们还是沉默，如此大兵团的对决无疑是风险及其巨大的。当他们忐忑的看向自己的首领时，看到他脸上自信的笑容，他们不安的心立刻平静下来。
……
会议结束时已是深夜，兰列斯已经下令明天一早前往斯特丽行宫，他要视察北军，并安排斯特丽的防务。可是……王宫中还有那么多的事情他放心不下。
远远的，兰列斯看到宫殿内仍然灯火通明。佐奈站在门口，是的，是佐奈，即使很远他还是能辨认出来。
看到他，佐奈立刻跑过来，踢翻了路边的花盆也不顾忌。直到他面前，她停下来了。已是泪流满面。
“陛下，您也知道了？我该怎么办？”久久压抑的心情终于得到释放，她泪如泉涌。
兰列斯将她拥入怀中，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眼里也有了泪花。不一会儿他仰头悲愤的大声疾呼：“索妮娅～你出来！”
……
索妮娅挣开他的怀抱，脸上浮现出戏谑的冷笑：“我告诉过你，不要总想着改变命运。”
“只要我能做的，就算我现在不能做的……只要能延续她的生命，我都要去试试！”
“兰列斯，我是神，不是恶魔。没有诸如以灵魂交换那样的条件。”
“既然恶魔做得到，你为什么做不到？”
月神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愤怒，但也只是一晃而过。她的脸上又重新恢复平静的，冷冷的笑容：“我不是做不到。你身上的确有许多值得交换的东西……”她缓缓迈步，向兰列斯逼来，将脸凑近兰列斯。笑容里是深摄人心的力量，“例如：你的王国……你的灵魂……你的生命……”
许多年来第一次，兰列斯突然感到害怕。他节节后退，身子不由得摇晃起来。
“哈哈！”索妮娅停住脚步大笑，“相较于伟大的爱情，还是自己重要得多！！”
“不是！”兰列斯毫不犹豫的回答。
……
第十七章 风起云涌
17风起云涌
这几日，威斯达细雨连绵。尤子翮一直绑在室外，每天都免不了受些皮肉之苦，直到晕死过去。卡路再也没去看过他，可能就是想让他这样自生自灭。
凌剑撑着伞，远远的看着傍晚昏暗的天幕下孤零零耸立的刑柱。刑柱上的尤子翮奄奄一息，原来白色的蓝申东方将军战袍已经成了暗红色和灰色。凌剑不敢再走近看。两天前他就看到尤子翮胸口上的鞭伤已经深可见骨。他也不禁为卡路的狠心而唏嘘，心中不由得感叹，卡路再也不是那个整天挂着灿烂笑容的善良的少年将军了。
“凌剑，别看了！”不知何时卡路已经走到他身后。凌剑转过身时卡路已经匆匆走开。凌剑快步追上他，几近哭腔的请求道：“将军，您不要折磨他了。让他痛痛快快的死吧！！”
卡路不语，突然扔开手中的伞，脱掉上衣。他健壮的背部暴露在雨里，那上面有大大小小的伤痕。其中最明显的是左肩上兰列斯留下的贯穿伤，还有就是尤子翮留下的一条由右肩至左腰的长长的剑伤。
凌剑突然语塞，卡路却开口了：“我们身上都有因他而来的伤。还有，你忘记沙蕾的眼睛是怎么瞎的吗？你忘记弗雷将军是怎么死的吗？你忘记了因他的叛乱而死在威斯达和卡纳斯的几万弟兄吗？还有柳炎……还有我们差一点就崩溃的整个皓甲军！！
凌剑叹息，尤子翮是这样不可饶恕啊！
“我们明天就出发了，你要在这之前把心情收拾好。你也不小了，也该是看惯生死的人。”卡路穿上衣服，拍拍凌剑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来看尤子翮。
凌剑失意的低下头，正要和卡路走开。突然，几个士兵吵吵嚷嚷的拖这一个女人进来。卡路和凌剑都认出来了，那人正是塞娣西林。
“怎么回事？”卡路走过去。士兵们立刻汇报：“在城门那里见她鬼鬼祟祟的，就把她抓住了。有人认识她。”
……
许多事情不用问都知道，卡路对她说：“幸会，塞娣西林小姐。”
“将军，这都怪我。您放了子翮吧，您放了他吧，他都是听我的……”拖拉她的士兵甩手，塞娣西林滚倒在积水的地上，泣不成声。本来她留在王都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在得知尤子翮被俘后才急急忙忙赶来。
尤子翮听到她的声音，睁开眼睛，但是竭尽全力也只能微微发出一点悲哀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子翮！”她哭泣，可是这完全打动不了卡路。她跪到卡路面前祈求道：“将军您放过子翮吧。”
卡路不理会，也不说什么，转身走开。身后塞娣西林凄厉的大喊：“将军您该理解啊。子翮为我做的这些就如您为佐奈做的一样。”
卡路突然回过头来，愤恨的说：“闭嘴，你也配说佐奈的名字吗？”接着他对一旁的士兵命令道：“处决她！”言毕转身离去，再也不理会身后的哭喊声。
……
议政楼的走廊上，卡路端着一杯热茶看向已渐渐暗下的天幕，远处的牢房已经隐入夜色中。细雨下，为第二天出征而忙碌的皓甲军人冒雨前行。有狱卒跑过来，报告塞娣西林在尤子翮面前被处死后，尤子翮咬舌自尽的消息。
“好的，我知道了。”卡路淡淡的一句话宣告了尤子翮生命的落幕。
正在城外查看出征准备情况的凌剑晚些许知道了这个消息。他避开士兵将领们的视线，躲到黑夜里，眼泪伴随着细雨流下来。按理说尤子翮是那样一个大逆不道的恶魔，他却还为何为他伤心呢。凌剑自己都不理解。
……
“你身上的确有许多值得交换的东西……”
兰列斯想到那夜索妮娅的话。
“例如你的王国，你的灵魂，你的生命……”
“我的生命……我的生命……”兰列斯心里来来回回念着这几个字。突然马车停下来，卡尔在车外禀报：“陛下，我们到了。”
……
这里是里斯特丽行宫50里的地方，是蓝申北军的大营。国王一行到达时已经天黑，营地里灯火通明，北军在营的大大小小的将领和仪仗兵整齐的排在营门两旁。不愧是蓝申最强的军队，有雷霆万顷之势。
兰列斯走下马车，以北方将军亚瑟为首的北军士兵立刻一齐单膝跪地行礼。场面之大，令大地也突然一震。
兰列斯走上前去扶起亚瑟。亚瑟二十三四岁，金发碧眼，生得高大魁梧，因为长期征战，脸上写满了与年龄不相称的沧桑。他从南军的一名普通士兵升到现在的一方大将花了八年，立了二十五次军功。他的成就完全是用命换来的，在他原来的南军中他是英雄式的人物，只要他指挥的战斗士兵都特别的英勇；只要他镇守的城池从来没有被攻陷过。他本身就是士兵们的信心。
看过北军大营的情况并与亚瑟了解了斯特丽的布防后，兰列斯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亚瑟是值得信任的良将。他决定将防守斯特丽区域的战术安排完全交给亚瑟，不再过问。并决定第二天就返程回王宫。当听到国王对他的信任时，亚瑟刻板的脸上有了不相宜的羞怯。
“陛下……”他一下子找不到词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不用再说什么，亚瑟将军，我相信你！”听到国王这句话亚瑟热泪盈眶，他突然又单膝跪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
第十八章 大战序幕
今天上午去集团开会，没有上传。现在补上，大家不要怪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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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3日，后世称为卡斯会战的战役轰轰烈烈的拉开了序幕。
紫晶城位于威斯达区域与斯特丽区域的交界处，是蓝申北军布置的第一道防线。黎明的第一线曙光来临时，紫晶城的驻军发现了城外的异动。远处的地平线被密密麻麻的黑影挤满，黑影上飘动着无数细小的旗帜，不时的闪动着白光。
……
凌剑身着银甲，行在黑压压的两万重甲骑兵之前。他驻足，身后的骑兵队伍立刻停下，天敌间的雷动嘎然而止。几乎是同时的，骑兵们都随凌剑一齐拿出事先装满酒的水壶，打开来咕咕的狂喝几口。接着他们把水壶一齐扔到地上，拔出亮晃晃的军刀，无数的军刀在晨曦的阳光中汇聚成银色的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