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取一瓢饮

第66章


爱妻最大,出卖儿子算不了啥。
  “父王,我们……”急急申诉。
  翁嫣柔满意地点头,“那好,就让他们三个一起照顾她吧,这样我也可以放心了。”
  “娘,我们不要……”
  “嘴上说不要,心里却说要。”和风送来轻飘飘一句话。
  “清云!”熊啸天揉着额头,青筋兄伴随着头痛一同而来。
  “笨熊,别指望狗嘴里能吐出象牙。”瞥了眼呆愣成木头状的三个男孩,“你们听到了什么?”
  拨浪鼓地摇头,“没有,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很好,冷水,痛打落水狗!”
  “什么落水狗?”
  话音未落,“咣当”一声,享誉京城的风流美男立刻被一莫名凶器击中双腿,长脚一软,站立不稳,倒栽葱地在众目睽睽中跌下,吃了满嘴泥土,口齿不清地发怒咆哮,“翁妖女!”
  “萧叔叔,您还是把嘴里的烂泥掏出来再说话吧!”好歹也遗传了父亲的好心肠,熊玉君好心提醒。
  “要你多管!”
  耸耸肩,不再多说。
  “做得很好,冷水,我手头还有份父皇御赐的书画,它是你的了。”
  “多谢王妃。”
  冷水,人如其名,冷冷冰冰的大冰块,却有个鲜为人知的爱好——收集书画。投其所好,翁嫣柔不断以此拉拢他,终于得到他的效忠,想到这里,她就不免得意一笑。
  “清云,你这次又有什么事?”对于这劣根难除的兄弟,熊啸天放弃了,放弃了对他的改造,是该让爱妻好好教训他,话语间无奈的口气是如此的明显。
  “听说你终于生了一个女儿?”挣扎着从泥潭爬起,一身黑臭的样子让人掩鼻,三个男孩面面相觑,好似脚底抹了油,逃也似地离开,桃花眼一闪,怒气腾腾,“那三个小子,你们做什么?”
  “逃开你!”直言不讳是种美德。
  “你们!”萧清云为之气结。
  “清云,你何必和小孩子家争个你是我非?”熊啸天看不下去了,妹夫的举动非但是幼稚,根本是白痴!
  他心情不爽不可以嘛!“熊老兄,你真的生了个女儿?”
  “对,”翁嫣柔悄无声息地捧来一个娇嫩可贵的女婴,乖巧地躺在怀中,酣睡中还露出甜美的笑容,一看便知是个好样的娃儿,“怎么,桃花眼,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被这么一抢白,有话也变得没话,只是他也没想到,熊老兄的“制造”本事有够强大,一年后就跑出一个女儿,果真是他遥不可及的啊……不对不对,他干嘛称赞别人啊?径自摇着头,一双溜溜桃花眼死死盯着柔荑中的襁褓,“她长得真够丑的!”
  听完,不消翁嫣柔开口,熊啸天一阵暴怒,自己的女儿容不得任何人诋毁,“冷水!”
  冷硬身影化无,迅雷不及掩耳,翩翩美男化作遥远星空的一颗闪亮恒星,噌地不见。徒留给世人的,是惨无人道的尖叫——
  “好了,收拾完了他,笨熊,我也该和你算算账了。”翁嫣柔回过头,直勾勾地注视着胆颤的朗目。
  一滴冷汗,“柔儿,敢问我做了什么?”
  “遗弃定依不管!”啪!一箭中的!
  “还有你,你,你,对,就是你!”凤眸冷冷一扫,三个抹油的男孩僵住,如同石化。
  “和笨熊一样,你们丢下了定依不管!”顿了顿,故作微笑,“所以……”
  “所以?”颤颤巍巍。
  “赏罚分明,很简单,”巧笑倩兮,“就是罚你们一天不吃饭!”和被饿了一天的定依一个待遇,看她多公平对待!“黄叔,你听到了没?”
  “是!”早认清了现实,王府内,只有王妃最大!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小手挥挥,抱着乖巧女儿入了室,手里还端着不知从何时弄来的美食。
  “……”父子四人,在萧萧秋风的背景下,满头杠杠地目送这对目中无人的母女。
  又是许久——
  “父王,我饿了。”
  “画饼充饥!”
  “……”
时光不待人,谁能想到,麒麟双子这么一走,便是五年。
  五年,可以让一棵树苗茁壮成形,也可以让一窝燕鸟哺育幼雏。轮轮回回,生命之河川流不息,只有时光老人依旧静静地推动着时光转轴,一刻也不停下。
  还记得当初和笨熊的第一次见面,对,就在这里,就在这空空荡荡的庭院之中,她遇上了生命中的那位良人,当时他还只是个满头胡须的邋遢男子,和他的拜把子兄弟萧清云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一个肮脏落魄,另一个却是风流潇洒,眉目中满是轻佻之色,也许是上天的旨意,这两个男子同时站在眼前,映入她的眼帘,可她看到的是那个被胡须遮住颜面的高壮男子,走进他,靠近他的那一刻起,似乎就注定了他们今后相依相偎的命运。
  想想都已是过去了十余年,现在想来,往日的种种仿佛还记忆犹新,细细品味中,她回忆起了他粗中带细的温柔,他宠爱至深的神情,他关怀备至的柔情……数十年如一日,他还是这般包容自己,守护自己,俏脸不禁浮现四溢的感慨神色,那个傻瓜呐,日常嘘寒问暖的程序永远少不了,唯恐自己冷了,热了,饿了,渴了……身旁这样的夫君可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哪!
  “娘,娘!”清脆如雀鸟般的悦耳嗓音不觉使人心神一震,翁嫣柔从深思中回到现实,远远瞧见小女儿蹦蹦跳跳地从另一头跑来,身后还跟着三个气喘吁吁的跟班——
  “定依,你跑得慢一点!”小妹妹充沛的精力让人为之恐惧,即使是他们三人合力,也看不住那调皮好动的女娃儿。
  翁嫣柔为之一笑,除却她和笨熊之外,最令这三个儿子害怕的正是她千辛万苦盼求来的小千金,那整日坐不住的性子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红彤彤的小脸蛋总荡漾着微笑,淘气地回过头对哥哥们吐吐舌头,“哥哥们,你们不行!”
  “谁说我们不行的!”男人家最爱的是面子,卯足了力气,三个男孩们迈开犹如灌了铅的大腿死命追逐在不及他们身高一半的妹妹的背后。
  “呵呵——”动听的笑声回荡在翁嫣柔的胸腔,看着儿女欢乐嘻戏的样子,她顿时感到心满意足,不是吗?有了一个深爱自己的夫君,膝下有着六个生龙活虎的儿女,家庭和睦,世上难道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
  “柔儿,你在笑什么?”听到庭院内爱妻格格开怀的笑声,熊啸天放下笔墨,推开书房门来到她的身旁,爱怜地打量她娇俏红晕的小脸,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他依然不感满足,他看不够爱妻的笑脸,听不够她铜铃的笑声,更爱不够她那颗赤诚的红心……猿臂自然而然地挽住日渐丰盈风韵的娇躯,深情的黑眸载满众多情思,宛然一副鸳鸯交颈的模样。
  “你不觉得其实君、威、尔和定依的感情很好吗?”她抬首,水汪汪的凤眸同样盛满温情。
  遥望着打闹成一片的四个儿女,他咧开嘴,也笑了,“是啊,”他那三个儿子,前头才刚说要摆脱定依,一见她独自玩耍很是落寞的样子,又忍不住逗着她,反反复复,他早就把儿子们的抱怨扔在了不知名的角落,眼里心里,都只有爱妻一个人的倩影。
  “笨熊,我们认识了多久?”
  不假思索,“十八年三个月又五天。”
  “你记得还真仔细!”
  一瞥见爱妻兴味的目光,他忽地支支吾吾,“那个……我……我只是在无聊的时候记记的……”
  “那么说一旦你不无聊,就不会记了咯?”
  “我……我……”窘迫极了。
  瞧瞧,身份显赫的镇国王爷被她逼入窘境,狡辩也不是,沉默也不是,急得红透了俊脸,团团转地像个白痴一样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她再也控制不住出口的笑意,哈哈地恶质狂笑,笑得前仰后翻,灵动的水瞳波澜起伏。
  “柔儿,”无奈地唤了唤爱妻,熊啸天一脸啼笑皆非,她依旧是如此喜爱看他的蠢样,爱好从他的身上找回乐子,他是不是应该感谢她对自己如此的“情有独钟”?“看我这样你很开心?”
  “可不是?”笑得泪水直飙,翁嫣柔深深一口吸气,这才压制住泛滥的笑意,“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像个娘儿们一样的掰手指算日子!”
  听听,他的爱妻用词太不恰当了!熊啸天爱宠地摇了摇头,刮刮她的琼鼻,“柔儿,别乱说话。”
  “可我说的是实话嘛!”在他面前,她的娇嗔是如此的自然。
  “好好好,”熊啸天很好说话,手指继而点了点她饱满额头,眼底的宠溺不言而喻。
  过去他曾未想到,在颜如玉背叛自己之后,他还有那么可以振作起来的一天,由于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所以当初前未婚妻的决然离去带给他是无尽的内心伤痛,他把自己锁在黑暗世界中,即使他能够明了好兄弟不断地替他鼓气打劲,他仍旧走不出昔日的阴影。天不以人所为,不曾预料到,一个从天而降的玉人儿恍然坠入他的居所,犹如九天仙子下凡,光彩明媚得让人睁不开眼,他不敢奢望她能够为自己逗留,特别是当他得知她并非此世之人时,辛苦筑起的心防猛然崩塌,失望痛苦的情绪如同毒药贯穿他的五脏六腑,这时他终于了解自己的心事,原来他早就为她着迷,为她动情……只是,她可以为他留下吗?
  即便是当她为他生下双生麟儿,为王府内增添一抹朝气活力,他仍旧心神不定,害怕她哪一日不告而别,唯独留给他的是满腔的思念和两个嗷嗷待哺的娇弱婴孩,所以,他时时刻刻黏在她的身旁,紧盯住她的一举一动,离开了他的视线,不安感顿时充斥全身,他痛恨这种感觉,痛恨自己对爱妻的不信任,可却无法摆脱昔日的灰暗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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