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沦的白月光

第四十章 不被世俗接受的爱情(1)


    第四十章 不被世俗接受的爱情(1)
    许适第二天早早就醒了。
    到女生宿舍楼下的时候,才刚刚8点,许适双手插在羽绒服兜里,嗖嗖的冷风灌在脖子里,许适缩缩脖子,将羽绒服的衣领又向上拉了拉,把大半张脸都遮住了。
    这是他做完辗转反侧做出的决定,他甚至都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因为什么闹得矛盾,怎么就才在一起一个星期就稀里糊涂的闹到现在,他必须要和她把话说清楚。
    宿舍楼里已经陆陆续续有人拉着行李箱出来了,许适一直盯着楼道口,生怕眨一下眼睛的功夫,肖桦就出去了。
    许适觉得脚趾有些发麻,手指也有些僵硬,身上像是不穿衣服浸在冷水里一样,连骨头缝都冒着寒意。许适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10点15分,太阳升起来了,照在身上却没有多少暖意。口里呼出的白雾越发让在寒风中的许适显得有些凄凉。许适登录qq,叮叮的消息提示音不断的跳出来,许适没有多看,下拉到那个只有一个人的分组,组名叫做“倔驴”。
    点开分组,qq备注名也叫“倔驴”。
    许适不是因为生气了、吵架了、冷战了才叫肖桦倔驴,是他一直都觉得肖桦和一匹惹恼了的驴子差不多,说东不行偏往东。
    头像是灰的,许适还是不死心的给那个死气沉沉的头像发了一条消息。
    “我在楼下等你。冻死了。”
    许适知道肖桦看不到,但他就是故意的,语气中的委屈呼之欲出,只要肖桦登录了就一定能看到,许适抱着侥幸想:“到时候,你会不会愧疚。”
    “许适?”
    郝雪妮看到许适后,吃惊的看着许适,睫毛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双簧,嘴畔、鼻头、脸颊都是红红的,缩着脖子来回踱步,看起来等了好长时间了。
    郝雪妮的声音不大,许适觉得懂得耳朵都有些木了,脑子也转不过来了似的。
    反应慢半拍的向郝雪妮走过去。
    “肖……”刚一张口,发现嗓子干涩暗哑,有些难受,也很难听,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
    “肖桦呢?”
    郝雪妮像是不认识他似的盯着他看,这在以往,郝雪妮是万万不敢的,可能是今天的许适看起来温和很多,也肯能是披风带雪的有些可怜,郝雪妮没看到过这样的许适,疑惑的看着他。
    许适皱了皱眉,脸上显现出了一点不耐烦“嗯?”
    “走了,被查学长接走了。”
    “谁?”郝雪妮不知道许适是不认识查言蹊,还是没听清楚,但郝雪妮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告诉许适,并且让他清清楚楚的知道,除他之外,都是选择。
    “查言蹊。”
    郝雪妮说完,专注的看着许适的脸色,片刻之后,勾勾唇角笑着说:“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等一下。”许适叫住郝雪妮。
    “什么时候走的,带她去哪了?”
    郝雪妮看了看手机,“天还没亮就走了,去哪我也不知道。我还要赶大巴车,先走了。”
    郝雪妮轻快的转身,为自己的机智暗暗得意。
    许适愣在原地,手握成拳,指关节“咯咯”的响。
    “查言蹊,又是他,你就那么稀罕他吗?”
    查言蹊开着车,郝雪妮在副驾驶睡得很熟,车开的很稳,郝雪妮头靠着车窗,却一下都没颠过。
    查言蹊昨天和姑姑聊天,姑姑监考了一天,晚上和同事去喝酒了,醉汹汹的回来后拉着查言蹊进房间听她讲故事,又是那位李老师的故事。
    查言蹊很心疼姑姑,明明可以前途似锦最后却被困在这个一小方天地里三点一线,爷爷每天派司机接送美其名曰“为了你的安全”,实际上就是赤裸裸的监视,明明爱人就在几百公里的另一个城市,却始终不得相见。
    查言蹊的父母都是文艺工作者,工作很忙,小的时候就喜欢缠着姑姑,小时候总说:“小姑,放心,长大了我会保护你的。”可是他并没有坐到。
    看到姑姑被爷爷打、被爷爷软禁、看到亲戚们对她指手画脚评头论足,查言蹊总是觉得自己太弱了。
    小姑不是第一次喝醉,小姑的酒量一直都不怎么好,姑姑说她以前根本没机会喷酒,因为小李子都会替她挡下来。
    查言蹊知道这个小李子就是姑姑深深爱着的那个人,但并不是深深藏在心底,因为姑姑根本不怕被人知道,那是她捧在心尖上的挚爱。
    妈妈为数不多回家的几次都看到过小姑喝醉的样子,每次都是唉声叹气的,查言蹊问过妈妈:“既然你们都心疼她为什么不成全她。”
    妈妈的总会说,那样太辛苦。
    昨天晚上的小姑醉汹汹的要给他读她写给那个“小李子”的“信”。
    为什么这个“信”要上引号呢,因为它根本不能称之为信,是写在卫生纸上的,姑姑说是她上卫生间的时候,忽然就想她了,就临时起意写的。
    可能是喝醉的缘故,也可能是卫生纸不太好写,反正,查言蹊也没看出来写的到底都是什么狗爬式文字,可小姑读的认真,甚至一点都不结巴,就像那些字都是电脑输入规范方正的正楷一样。
    小姑读着读着就没声音了,泪眼婆娑的蜷作一团。
    小姑迷迷糊糊的说:“小蹊,你知不知道,我多少次都想问肖桦,她过得好吗?可我就是不敢问,都是我害的,有什么资格问呢。”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查言蹊真的吓了一跳,他当时只想立即找肖桦问清楚。
    查言蹊昨天联系肖桦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电话接通之后,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于是干脆找了个“给小姑办点事”的借口,提出同行。
    查言蹊到了服务区停了车,车身微微晃动,肖桦立刻就醒了,做起来问:“到哪了?”
    “临西服务区,要不要下去走走或者上个卫生间?”
    肖桦摇头,就在车上等查言蹊。
    肖桦拿出手机,手机上有几个未接来电,是许适。
    肖桦奇怪,自己这个号码没告诉过许适,他是怎么知道的。
    肖桦退出界面,登录qq。
    “我在楼下等你。冻死了。”肖桦看了收到的时间,是10:17,那他在那等了多久?肖桦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心里忽然卷起一股烦躁,猛烈的呱噪着。
    许适打开刚才那几个未接来电,手指就要按下去的时候,车门打开。
    查言蹊带着一身寒气回来,买了两杯热咖啡,将一杯递给肖桦,笑着说:“喝点,马上快到了。”
    肖桦接过道谢。
    肖桦看了一眼手机,息屏后装进衣服口袋。
    肖桦捧着咖啡暖手,其实她的手不冷,车里暖风开的很足。她并不喜欢喝咖啡,酸、苦、涩,所有不喜欢的味道全都融到了一起,她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像是上瘾一样。
    查言蹊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费劲的往开拨咖啡杯的盖子,肖桦看着他笨拙的动作好半天都拿不下来盖自,便伸手帮了一把,查言蹊眼睛看着前方,面色如常的说麻烦帮我拿一下,肖桦依言端起来递给他。
    查言蹊几乎整个手掌都覆上了肖桦的手背,然后一路滑到杯壁,才接过杯子。
    查言蹊在做着一系列动作的时候,目光始终专注的看着前方,肖桦问他:“你去堆梁镇干什么啊?”
    “看一个人。”
    “谁啊,你们家还有亲戚在农村吗?”
    查言蹊嘿嘿笑了一阵,说道:“看你这说的,就像我们家多了不起似的。”
    肖桦也转过头坐正,看着前面的路,忽然问:“上次你说你姑是学校老师,是谁啊?”
    “章晨洁。”
    “章老师?”
    查言蹊似乎毫不意外肖桦的意外,点都说是。
    “可是,你们姓氏不一样啊,不应该是一个姓吗?”
    “我随妈妈姓,外公没有生儿子,我爸说是他在娶我妈的时候承诺他老人家的。”
    肖桦笑了,倒是没想到这么有文化涵养的一家人也会做这种事。
    查言蹊似是看透了肖桦的想法,补充:“我外公家里事农村的,家里没有男孩子,很注重宗代这种事的。”
    肖桦笑说:“那你爷爷倒是开明。”
    查言蹊没有接话,肖桦看查言蹊没有接话,转头看他,查言蹊薄唇微启,“他啊,也还好吧,大部分事上还是开明的,但是有时候让人挺不能理解的。”
    查言蹊想到爷爷骂姑姑的那些难以入耳的话,算开明吗?真的开明,说不出那些话的吧。
    车厢内陷入沉静,肖桦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肖桦拿出手机,果然是许适。
    肖桦不想在外人面前和许适谈论他们之间的问题,于是便挂了电话。
    查言蹊一路畅通的将车开到堆梁镇,肖桦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又靠着车窗睡着了,查言蹊将车停稳,轻轻点了点肖桦的胳膊,肖桦意识很快就清醒。
    查言蹊削她:“我还怕你有起床气呢。”
    肖桦:“那是叫小姐才有资格有的气。”
    查言蹊被堵的无言以对,肖桦意识到自己刚刚睡醒,未经大脑的话似乎有些欠妥,转头看向查言蹊,抱歉的说:“抱歉。”
    肖桦起身看了下四周,道:“你不用专门送我的,太耽误你时间了。”
    查言蹊笑言:“不是专门送你,我就是要来这里的。”
    肖桦疑惑的重复着:“你来这里?”
    查言蹊揉了下肖桦的头顶,说:“你自己回还是有人接你,镇子上有没有酒店,我住酒店,可能两三天就回了。”
    肖桦因为查言蹊揉头顶的动作有那么一瞬想到了许适,同样的动作,查言蹊要比力道轻很多,温柔很多,但肖桦还是不自觉的向后微仰了下身子,眉微微皱起来,似是这样的动作肖桦并不太能接受,可肖桦心里却隐隐犯上一些异样,许适做这些动作的时候,自己并没有任何反感,甚至有些享受。
    肖桦的这些微表情,查言蹊全然不觉,自顾自的说着。
    “这几天我能联系你吗?”
    肖桦的眼神有些迟钝,脑中还是天马行空的思绪,查言蹊没有听到肖桦的回应,转头看她。
    “啊?”肖桦味感局促,这样公然走神,她还是第一次。
    “我说,我这几天如果有事,可以联系你吗?”
    肖桦笑说:“当然可以啊,你不是有我电话吗?”
    肖桦顿了顿,然后说:“要不,我们先下去吃个饭,我请你,然后我帮你找找住处?不过我们这里可能没有酒店,顶多就是小旅店。”
    查言蹊无所谓的笑笑,“我知道。”
    两人找了一家小餐馆,店面不大,卫生不怎么好,味道也不怎么样,肖桦告诉查言蹊小乡镇的小饭馆都不怎么样,先将就一下,查言蹊似乎也不太介意。
    两人点餐的时候,肖桦多点了一个人的饭,告诉查言蹊待会儿自己的老师也会过来。
    刚上了一个菜,小饭馆的门从外面被推开,肖桦笑着迎上去,查言蹊也忙站起来。
    来的是一个短发女人,开起来得有三十多岁,穿着灰白的西服和小白鞋,但看起来有些旧了但很平展干净。
    肖桦带着她来到座位。
    “李老师,这是……”
    肖桦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查言蹊,算不上学长,也不敢说朋友,后来斟酌一番,干脆利落的交代了个干净。:“是我英语老师的侄儿,在北城师大上学,正好来这里有事。”
    查言蹊看着眼前的李欣愣了神儿,知道被肖桦轻碰了一下胳膊才反应过来。
    “李老师,你好。”
    三人落座,查言蹊眼光不是在李老师脸上打转,李老师察觉到了查言蹊的异样,问他:“你认识我?”
    查言蹊磕巴道:“哦,没,不认识,就是觉得亲切。”
    李欣轻笑一声,三人又聊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吃完饭,李老师抢着付了钱,说谢谢查言蹊对肖桦的照顾。
    李欣和肖桦将查言蹊送到了镇上最好的旅馆后,就一起回了李欣的出租房,李欣是个心气儿很高的女人,尽管肖桦不知道名校研究生毕业的李欣为什么会选择来到这样的一个小城镇一待就是五年。
    但肖桦很羡慕李欣对人对事的态度,真诚但不伏低,坚韧但不失温柔。
    李欣的房子在学校西面的小巷子里,是学校给租的,独院,但房间并不多。
    肖桦进了院子便开始四处打量。
    肖桦笑说:“还是一点没变。”
    李欣也笑,“才四个月,能有什么变化。”
    肖桦忽然觉得自己这话有种荣归故里怀念家乡的虚荣感,不好意思的笑笑。
    李欣开了门,先让肖桦进去,肖桦也不推辞。
    肖桦以前经常到李欣这儿来蹭饭,中午、下午,吃完了,在打包一些给奶奶带过去,以前肖桦觉得李欣这里简直就是豪宅,窗明几净、铺着地板,还有那么大的电视。
    房子里甚至连一些小物件都没变过位置,肖桦在客厅转了一圈,又探头往里间厨房去看,看完又转到卧室,这在城里的格局也就是一居室。
    李欣给她洗了些水果端过来,“来,坐下,让我好好看看你。”
    李欣抬手揉了揉肖桦的头顶,欣慰的说:“是不是长高了,白了很多,看起来漂亮很多了。”
    肖桦:“没量过,应该不长个了吧,我都多大了。”
    “会长的,我在大学的时候还长呢,那时候,章……嗯……同学都还笑我呢,说我是不服气个子矮,偷偷吃了促进剂了。”
    肖桦:“真有这种药?”
    李欣一愣,随即呵呵的笑了起来,“你呀……”
    李欣笑着笑着,眉眼慢慢变的严肃,又有一点哀伤,幽幽的说:“正好,都会开玩笑了。”
    两人聊了很多,聊到学习,聊到成绩,聊到舍友,聊到朋友,肖桦独独没有说那个眉眼不羁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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