蜻蜓血

    “她爹。凤儿要是能跟尧儿学会挣钱你不也轻松点吗？以前有她大姐陪着。尧儿又在家待不住，以后就剩她一个了，这要是憋出什么毛病来你不心疼啊？”二娘争取道。
    “是啊！”碧瑶也劝，“你说她一天天的也不闲着，绣那些能挣几个钱？”
    “可……。”秦虹之憋出了一个字，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下去了。
    “她爹，凤儿这么多年也学了不少东西，她去店里正好能发挥特长。”莞尔央求道。
    这几天她就是发愁自己这女儿呢。家里三个女孩，两个好歹都有了人家了，就自己这女儿的终身还没个着落。
    “那要是出了事你不后悔？”秦虹也没办法了，如果坚持，自己在这个家里可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大娘素媛哀怨的出声道：“老爷，她大姐夫是皇上，二姐夫是太子，她爹是礼部尚书。在这琉璃城能有什么危险？没准儿啊，就凭她这背景都能吸引好多俊杰追求。再说了，咱们凤儿那除了年纪大了点哪也不差呀！”
    她在想，自己女儿命实在是太不好了，这些年净听老爷的了，非要在官宦人家找夫婿，落了个芳华已去，这要是早些年有这机会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秦虹无奈的叹了一声，再怎么着也不众叛亲离了哇！“尧儿，你二姐跟你去你能保护的好她吗？”
    这就等于是答应了，秦尧笑笑，“爹你又不是不去集市上，你看看集市上有多少女子在做生意？能有什么危险？放心吧，有我呢。”
    “唉！你说你呀！回来三天，先是搅合后宫，这又搅和家里。我这爹也实在是当不起来了，以后干脆你当家的了。”秦虹一副颓废的样子数落道。
    这秦府要改门风了吗这是？自己操持这个家二三十年了，怎么短短三天就里外不是人了呢？他今天是憋着火来教训女儿的，可到头来却落了个众叛亲离，连一个站自己立场的都没有。
    “爹，我们这不也都是为了咱们尚书府能过得好一点吗？这么一大家子人都指着你多辛苦？”秦尧哄道。
    “她大娘二娘你们先带孩子们去前厅吃饭，我和老爷说几句话就来行不？”碧瑶看看素媛和莞尔说道。
    “行，那你们也别耽搁太久了。”大娘应着拉起秦尧出门。
    “三娘，爹你说完也赶紧来。”秦凤也招呼了一声。
    “去吧。”碧瑶挥挥手。
    “你有话和我说？”秦虹在床边坐下温和的问道。
    “虹，唉，你也别生孩子的气，尧儿这些年也不容易，以前她做什么都听她师傅的。这一年到头天南地北的到处跑，已经习惯了那种忙忙碌碌的生活。”
    “这次回来要不是我硬逼着，她也不肯回来。这一下子没他什么事干了，她闲不住啊！”
    “她和萱儿，凤儿不是一路人，今天你也看见了，尧儿她就是个杀人都不皱眉头的人。这些年虽然从不说她在干什么。但是她那两把刀，我用皂水泡了三天，洗了又洗擦了又擦，那上面的血腥味都弄不掉。”
    “我就担心她哪一天出去再也不回来了，收到你的信我其实是很不想回来的，这个家对我来说出了伤没什么可以留恋的。”
    “可是为了尧儿，我把上吊的绳子都栓好了逼着她跟我回来，就是想让她不再干那些打打杀杀的勾当了。”
    “太子妃这个位子其实我也不是很放心，尧儿她不是那种安稳的人呐！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呢？最起码能保证她不愁吃不愁穿，不用再因为钱走回头路了不是？”
    “你是她爹，在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孩子，你就担待着她点，虽然给你惹了点小麻烦。但我知道她也在尽力克制自己，你得给她时间适应才行。”
    “你想一下子把她变成乖女儿是不可能的，可千万不能逼她。”
    “嗯，我知道了，都是我造成的，我应该承受。”秦虹拥住碧瑶承诺，父女之情一旦缺失，要想补回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这孩子心里有结。”碧瑶说着撩起自己的下衣，大腿上一道长长的疤痕触目惊心。
    秦虹看着那块疤痕顿时泪流满面，他可以想象这种事在女儿心里有多大的伤。
    “这个尧儿和我说过了，都是我不好。”
    “你知道我为什么同意她去找丰顺吗？因为我知道我拦不住。只希望她出了这口气以后能好受点。”碧瑶的手被秦虹拉开，下衣滑落遮掩了那恐怖的伤痕。
    “我们一起努力影响她，去弥补她。”秦虹擦着泪应承。
    “以后啊，她再有什么错，你先找我说说，我们一起想办法，你这种直接训斥的方法她是不会理会的。我当时不是要针对你，我是真怕你们父女当场翻脸呐！一旦撕破脸可就再难挽回了。”碧瑶劝道。
    “我以后不会了。走，我们去吃饭。”秦虹将碧瑶从床上扶下来安慰。
    秦虹心里翻腾不已，他知道，秦尧表面上越是平淡的喊自己爹，心里也就越抵触自己。那种形式上的称呼比对自己大喊大叫的质问更来的可怕。
    这都是因为碧瑶，她喊自己爹只是为了不让娘难做，而不是心里有自己这个爹。
    “爹娘，我盛好饭了。”秦尧过来扶住母亲去桌边。
    “哎呦，估计娘以后很难吃到你盛的饭喽，进了太子妃就不能天天和娘在一起了。”碧瑶笑着拉女儿坐下。
    “那要不让太子入赘怎么样？”秦尧把一棵菜夹给碧瑶调皮的笑笑。
    “你要有那本事娘倒是不反对。”碧瑶斜眸道。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院子里闲聊了一会儿，在尚书府这是很少见的，一轮弯弯明月挂在天之一侧，晚风吹动着庭院两侧的树木枝叶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一只蟋蟀不知天高地厚的跳到了碧瑶的脸上，吓了碧瑶一跳伸手去抓，蟋蟀很敏捷的一跳逃走了。
    “呵呵呵……，蟋蟀可能是觉得娘太闷了来找你玩，你干嘛这么粗暴？”秦尧很是畅快的笑着替她揉了揉眼角。
    “我看它就是看我老实，它这分明就是暗夜无影腿。”碧瑶笑笑的反驳。
    多少年了？她都不记得了曾经的过去是否有过同样的夜晚了，或许在自己刚刚嫁入尚书府的时候那段时间也是这般温馨美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