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垒生-天行健

第389章


还在么?”
    方若水象是被咽着了一样,怔了怔,郑司楚又问了一句,方若水方才道:“那个人……”
    他还没说完,门外忽然有人道:“方将军,敌军有异动了!”
    方若水如蒙大赦,站起来走到门口,道:“出什么事了?”
    门外是个斥堠。他跪在门口道:“禀方将军,匪军凌晨曾经开过一次门,有一小支部队脱离,不知去向。”
    与共和军相比,五德营对朗月省的地形了解得要多得多了。方若水道:“知道了。”
    他掩上帐门,脸上多了几分忧色。郑司楚道:“方将军,出什么事了么?”
    “匪军有异动,我担心,他们会不会派奇兵袭击我们的运粮队。”
    如果是昨天方若水说这一席话,郑司楚只怕会笑笑,觉得方若水无事生非,根本不用理会。但此时他知道方若水绝非无能之辈,不由得多想了想。的确,虽然进朗月省只有一条大道,但五德营在这儿经营多年,对这儿熟悉之极,安知会不会有什么小道相通。如果运粮队遭袭,全军粮草不继,那这仗就没办法再打了。
    这不是多虑。
    郑司楚站了起来,道:“方将军,运粮队有士兵押送么?”
    方若水道:“毕将军只派了五十个人前去接应。唉,要对付的是五德营,起码也得派上两百个护送才行。”
    “没和毕将军说过么?”
    “说过了,可他不听,只说我多虑。”
    方若水不论军衔还是官职,都要比毕炜低一级,加上方若水新败,在毕炜跟前更是说不出话来。郑司楚却觉得方若水此虑不是多余,粮草为行军之本,绝不能有闪失,毕炜足智多谋,怎么会不考虑这一点?他点了点头道:“方将军所虑大是有理,我去向毕将军进谏。”
    方若水舒了口气,道:“郑参谋你说得甚是,毕将军该听听你的。”其实他比郑司楚地位要高得多,只是不自觉地就将这个少年当成国务卿本人了。
    郑司楚站起身来,便要出门,忽然想起了什么,又道:“方将军,当初地军团的主将是不是姓楚?”
    方若水又是一怔,道:“你知道啊?”
    “他叫什么?”
    方若水又象咽着了一样,想了想,方才一咬牙,道:“他叫楚休红。”说着,忽然又笑了笑,道:“郑参谋,我真不愿提这个名字,不怕你见笑,方若水领兵多年,也算胜多负少,但当年在这楚休红手下败得最惨。”
    方若水也因此不愿提地军团五德营的事吧。经历过那样的大败,方若水定然心有余悸,所以毕炜才会讥讽他。郑司楚辞别了方若水,向毕炜的帐中走去,心中只是默默地想着。
    这个楚休红,多半不会在天炉关了,不然方若水只怕根本不敢提兵前来。那么楚老师和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关系?如果老师就是楚休红的话,现在自己对付的,不就是他的旧部么?
    郑司楚突然想到临出发时老师对自己说的那一席话。所谓的“仁”字,老师其实不是仅仅是指枪法,而是要自己多少对五德营手下留情吧?可是自己设的这个计策却要将五德营一网打尽,回去后老师知道了会怎么想?
    郑司楚求见时,毕炜正在帐中察看地图。见郑司楚进来,毕炜笑了笑道:“郑参谋,有什么事么?”
    郑司楚跪下行了一礼,道:“毕将军,方才听方将军说敌军今晨派出了一支小队,不知去向,方将军怀疑敌军会不会去偷袭运粮队。”
    毕炜笑道:“多虑。朗月省地形险要,只有一条大路通到这里,匪军又不会飞,他们怎么穿过雅坦村去偷袭运粮队?”
    郑司楚道:“敌军久在朗月省,地形熟悉,万一他们找到一条小路绕过雅坦村,那可如何是好?”
    毕炜道:“纵然有小路,要绕过雅坦村也须兜个大WMtxt。纵然他们能赶上运粮队,以疲弱之兵如何是护送士兵的对手?此间事务繁忙,准备事项众多,郑参谋,不多想这些了。”
    郑司楚道:“兵法有云,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我们只以为敌军不会偷袭,这不正是毕将军你所说的一厢情愿么?一旦运粮队遭袭,全军根本动摇,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毕炜脸沉了下来,喝道:“郑参谋,你可是在指摘我指挥不力么?”
    “末将不敢。末将以为有备无患,仅仅五十人护送实在太少,加派两百人前去接应终不会有错。毕将军,若军中无人有空,末将愿担此任。”
    毕炜似是被说错了,想了想,忽道:“好吧。郑参谋,我给你一支将令,你点二百人前去接应。”
    郑司楚脸上露出笑意,又行了一礼道:“多谢毕将军。那我即刻前去。”
    程迪文骑在马上,有些不悦地道:“司楚,你没事干请这种令做什么,在这路上跑马,难道好受么?”
    郑司楚接令后立刻点了两百人,带齐干粮出发。运粮队总要两日后才能到,现在出发,得一日多才能碰头。郑司楚知道已经落后了五德营半日,只望五德营的小道七拐八拐得多一点,不要让他们先行遇上运粮队。只是出发得急了,程迪文也被他拖了出来,一路上背地里抱怨个不住。
    郑司楚道:“迪文,别骂我,这粮草可是军中命脉,不能出乱子,累就累点吧,总比把性命丢在这儿的好。”
    程迪文也闭上了嘴。他和郑司楚在军校同学四年,知道自己这个好朋友实是个难得的将才,当初军校演习兵法时便是百战百胜,如今投入实战,郑司楚说的话多半有些道理,不然毕炜和方若水也不至于在那么多参谋的作战计划中独独挑中了郑司楚的一份。他掏出水壶来喝了一口,道:“司楚,你觉得匪军真会偷袭运粮队么?”
    “不一定。”
    程迪文几乎要把水壶都给扔了,他叫道:“不一定你还请令出来!”
    他叫得太大声,那两百个士兵都怔了怔,不知道这个程参谋大惊小怪做什么。郑司楚道:“不一定的意思是不一定会来,也不一定不来。对于这等事,我们自然是有备无患。”
    程迪文想了想,叹道:“好吧好吧,听你的,反正你这家伙够机灵,我爹就说过,听你的没错。”
    程迪文的父亲程敬唐虽然不是三元帅五上将之列,也是共和军的一个名将。听得程迪文这么说,郑司楚不由有些得意,道:“程伯真这么说么?”
    “是啊。我爹说你是个天生的军人,日后成就只怕在你外公之上。”
    程迪文说这话时也只是顺口一说,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说得完全正确,日后,郑司楚真的会大放异彩,在以后的内战中成为再造共和的英雄。只是这时的郑司楚仅仅是一个行军参谋,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过自己有可能超过自己的外公,号称共和国最初的七天将之一的段海若。他只是笑了笑,道:“我要能有程伯这样的成就,那就谢天谢地了。”
    他们出发时已过正午,过了一程,天黑了下来。由于全军都是骑兵,他们行进甚是快速,明天一准可以和运粮队碰头。从驻在成昧省的屯军点抵达雅坦村,大约得四日路程,这样郑司楚他们可以在中途遇到运粮队,前后总得三日半方能回到雅坦村。虽然心急如焚,但一到夜晚,路上漆黑一片,看也看不清了,只能打尖休息,等天亮再走。
    扎好临时营地,把马匹都拴好,这个营地虽然仓促搭成,却是整整齐齐。程迪文虽然对战术兵法没有太高的天份,但他和父亲一样,有相当高的整顿能力,这也是郑司楚非把他叫出来的原因。郑司楚定计指挥,程迪文依计执行,这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有程迪文在身边,郑司楚也觉得胆气壮了不少。
    点起几堆火,马马虎虎吃过了晚饭,郑司楚让士兵们早些休息,留了十个人巡哨。虽然这条路上鬼影子都不见一个,但郑司楚仍然不敢有丝毫大意。安排好后,他靠在一个背风的地方,仍然不紧不慢地咀嚼着半块面饼。程迪文已经草草啃完了,又从怀里摸出那支笛子来想要吹奏一曲,郑司楚忽道:“迪文,今天不要玩你那个鬼哭狼嚎了。”
    程迪文撇了撇嘴,道:“你少来嫉妒我,不会吹就明说好了,我教你。”
    郑司楚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我是说今天不要吹了,不要惊动了敌军。”
    他的确在嫉妒程迪文吹得一手好笛,当初在军校,自己家世高过程迪文,外貌身高也胜过他,可程迪文就是因为能吹一手笛子,很让女校的学生如痴如醉,所以也有一些女生对他不理不睬,反而对程迪文颇加青眼。那时他也偷偷学过吹笛,但总是不入门,吹出来的很不中听。他说程迪文吹得“鬼哭狼嚎”,其实说的是自己。
    程迪文听郑司楚说的这个理由,倒也同意,道:“也是。”将短笛往腰里一插,但手上却很不得劲,晃了两晃道:“司楚,我们来练练刀吧。”
    这回轮到郑司楚撇嘴了:“你有那么好的宝刀,我和你比,不用几招腰刀就被你削断了,不干。”
    程迪文的枪术根本不能和郑司楚相提并论,刀法还勉强可以比比,但他的无形刀削铁如泥,郑司楚却是根本无法抵挡。程迪文道:“玩玩动什么真刀,我们用木刀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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