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垒生-天行健

第408章


他猛一低头,那飞行机擦着他头顶掠过,一头扎在了后面数十步的地上。
    刚一落地,忽地轰然一声巨响,毕炜本低着头,被震得歪了歪,从马上摔了下来,只觉一阵泥土如雨点一般倾下,尽洒在他身上。他又惊又气,身上又穿着重甲,一时还站不起来,边上那军官抢上前扶起他道:“毕将军,你没事吧?”
    毕炜站直了,看了看四周。那三架飞行机同时炸开,有一个正落在人堆中,一些士兵被炸得灰头土脸,有两个受了重伤的躺在地上呻吟挣扎。他脸沉似铁,忽然放声笑道:“好一个地军团,好一个五德营!”
    此次虽险,但毕炜知道以此攻击本无把握,可他们一样用了出来,可见五德营实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是在孤注一掷了。他翻身上马,叫道:“传令下去,全军冲上,杀进天炉关,一个不留,功劳可不能尽让方若水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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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看到共和军的中军乱了一下后,并不后退,反而全军压上,星楚已知飞行机的攻击已然落空。如果飞行机上有人控制,敌人定然难逃。此时共和军攻势如潮,一浪高过一浪,离城门越来越近了,她只觉眼前一黑,脱力一样倒了下来。这些天来她与毕炜斗智斗勇,已是心力交瘁,到此时再支撑不住。
    那五剑斩首领抢上前去扶住她,叫道:“楚帅,楚帅!”
    星楚睁开了眼,忽然道:“快通知全军弟兄,天炉关守不住了,全部撤离!”
    “真要走么?”
    那五剑斩的首领一阵痛楚。这件事军中没几个人知道,星楚只告诉了自己和薛庭轩,连陈忠和曹闻道也不知道,在共和军初至时,星楚就已经准备好了万一不胜时撤退的方法。
    “已经挡不住了。”星楚的话语里也带着失败后的痛苦,“谁也无法挽救了,快走吧。”
    那五剑斩的首领看了看城下,道:“陈将军万一不同意呢?”
    星楚站直了,咬了咬牙,道:“我去劝他。如果我走不了,以后五德营就归你指挥。”她一把抽出身边的无形刀便向城下跑去,到了阶前,忽然回过头道:“和庭轩说一声,让他好好活下去。”
    她和薛庭轩二人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心知自己若是战死,薛庭轩多半不愿独生。那五剑斩的首领也知道这多半便是星楚的遗言,以陈忠的性格,定不愿逃生,星楚也已有了与父亲一同战死之心了。
    城门口浓烟滚滚,五德营的士兵正在与冲进城来的共和军短兵相接,以死相拼。共和军已占领了城门,不时有生力军冲进来,陈忠再善战也挡不住这等狂攻,却也死战不退,身上已溅满了鲜血,头盔也已掉落。
    那个副将已将剩余几辆火龙车集齐,道:“郑参谋,我们上吧?”方才冲进城时实在太乱,现在共和军已占尽上风,只消火龙车一冲,五德营的士兵若不逃散,定会被活活烧死。
    可是郑司楚却象呆了一样,道:“等等,我去解决此人,若敌人肯投降,便不要用了。”他见了火龙车的威力,中人立死,实在已不想再用。那副将点点头道:“此人是主将,若能擒住他,确也可以不战而胜。”
    郑司楚打马上前,喝道:“陈将军,我是郑司楚!”
    共和军自己也有不少人不知道郑司楚是何许人也,陈忠却是一震,看向郑司楚,喝道:“好小子,你也来了!”
    他知道郑司楚枪法高强之极,连薛庭轩都不是他的对手,出手再不容情,大刀一摆,将两个正攻上来的共和军逼退了两步,猛地一刀向郑司楚劈去。郑司楚见他来势极快,知道陈忠神力惊人,不敢怠慢,正待举枪挡去,哪知陈忠忽然在地下一旋,大刀如风车一般转了个圈。
    这一刀力量之大,速度之快,又带着一旋之力,哪是人力所能抵挡?飞羽虽是万中选一的宝马,终究挡不住大刀,两条前腿登时被陈忠的大刀砍断,一声惨嘶,登时摔倒,郑司楚也被摔了下来。
    不等郑司楚站起,陈忠一刀猛地劈向他面门。这两刀如狂风暴雨,郑司楚只道陈忠也会说两句话才能动手,哪知他动手时竟会如此之快,吓得面色煞白,陈忠的刀已到了郑司楚面门前,往下一压,郑司楚的头登时被劈成两半。在死前,他想道:“原来我是这么死的!”
    星海全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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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者按:这个结局大出人们意料,可能是作者临时想出来的结局吧。作品原来的构想应该不是这样的。作者还发表了另一个结局,大家参阅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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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又是轰然一声巨响,却是冲上城头的共和军将剩下那门巨炮也炸毁了。此时城外一片欢呼,共和军潮水一般涌入城中,周围的五德营士兵仍在死战,鲜血飞溅,伤亡越来越多。星楚退到陈忠身边,护着陈忠且战且走。此时五德营还有六七千上下,尽聚在城门口,一时也与共和军不相上下,但共和军仍在不停增加,五德营的溃败之势再难挽回。
    那副将已抢过来,道:“郑参谋,你没事吧?我说过用火龙车的……”
    郑司楚拔出腕上的小刀,这刀只有一根手指长,想必是吃饭时用来切肉的,入肉也不算太深,刺中胸口时被肋骨挡住,多半没有刺伤肺部。他按了按胸口的刀伤,咳了一下,道:“还好,我顶得住。”他看着五德营中的陈星楚和陈忠,这两人身上都已沾满鲜血,却仍在指挥士兵死战,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此时天色已明,天边曙色初露,晨光熹微中,看得后面的情景。郑司楚怎么也想不到天炉关后竟然会有这样一个天地,湖泊星罗棋布,当中夹着一块块麦田,几乎象是大江南岸的景色。
    可是,这块看上去那么和平的土地,现在却已浸透了鲜血。
    共和军仍在不住进逼,五德营且战且退,相距越来越近,负隅之下,共和军一时也不敢过于逼近。前面是一大片房屋,那是五德营多年经营建立起来的,一排排房屋鳞次栉比,十分整齐。五德营退到这些楼下,再也不走了,从那些屋中已传来妇女和孩子的哭声。
    那是五德营的大本营吧。郑司楚想着,忽然听得毕炜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共和国的勇士们,你们成功了!”
    他扭过头,却见毕炜和方若水并马进来。只是毕炜意气风发,方若水的笑容里却多少有些苦涩。此战虽然得胜,方若水一军损失也是极大,前后竟然减员近三分之一。
    听得毕炜的声音,一些率军冲杀在最前的军官齐齐上前行礼,道:“见过毕将军,方将军。”
    毕炜骑马到了郑司楚跟前,微笑道:“郑参谋,你受伤了么?”
    郑司楚道:“不碍事。”只是他虽说不碍事,胸前的伤口又是一疼。毕炜叫道:“你还在流血!医官,快过来,给郑参谋包扎!”
    郑司楚只觉周身乏力,强自支撑着道:“禀毕将军,末将完成开路任务。”此番千辛万苦总算撕开了五德营的防线,他多少也有些得意。
    “干得好。”毕炜脸上仍挂着笑意,又打马向前而去,叫道:“陈将军,陈忠!你还在么?”
    从五德营残军中传来一个尖脆的声音:“本帅陈星楚,恭喜毕将军得胜。”
    陈星楚的声音里还带着讥讽之意。毕炜大笑道:“原来真的换了大帅了,怪不得我听说有个楚帅。可惜,你这个楚帅可是冒牌的。”
    陈星楚道:“不错,否则现在被围的便是毕将军你了。”
    毕炜却不以为忤,仍是微微一笑,似要再说什么,这时远远地传来了一声闷雷,毕炜看了看天空,顿了顿,正色道:“本将军有好生之德,陈大帅,五德营已窃居朗月省这许多年,若迷途知返,顺天应命,投降我军,那还有一条活路,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郑司楚松了口气。他最害怕的倒是破城后毕炜下令斩杀所有俘虏,听毕炜这般说,看来也有被收编之意。不论毕炜是不是有什么私心,能够不再杀人,那就是上上大吉了。他想到这儿,不由苦笑了一下。虽然陈忠伤了他的飞羽,星楚斩断了他的白木枪,可是他心里却总是恨他们不起来。
    一样的人而已。他想着。都是一样的人,只是信念不同,才会成为敌人,这究竟有什么意义?
    陈星楚沉吟了一会,道:“毕将军所言可是属实?”
    毕炜道:“毕炜一言九鼎,绝无虚言!”
    陈忠忽然喝道:“胡扯!毕炜,当初你也信誓旦旦,要将共和叛贼扫平,怎么今日自己也成了叛贼?”
    毕炜和方若水的旧部都知道当年之事,听得陈忠这般痛骂,心头不由好笑。毕炜却连脸色都不变,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军已将你们尽数包围,若再不肯投降,那便是冲锋了!”
    他说着,忽然天边划过一道闪电,象是为他的话助威,大雨倾盆而至。朗月省很少下雨,这一场雨也大为难得,毕炜站在雨中,恍如天神一般。
    半晌,陈忠忽然有气无力地道:“好吧,毕炜,你赢了。”
    毕炜长声大笑,道:“陈忠,天命如潮,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五德营非作战不力,实是天命难违,逆天而行,终究难逃一败!哈!哈!哈!”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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