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叫第九艺术

    “楚总，新游马上就要发布了。确认要拿我们的自研作品上吗……”
    新游发布会的举办地点就在君月旗舰店后方的露天广场。
    此时广场已经坐满了人。
    主持人开始活跃现场气氛。
    眼看即将轮到新作登场。
    凌天航在后台不确认的询问了一句。
    目前按照《银河超舰队》的完善程度来看。
    他只能保证80%的容错率。
    剩余两成是不确定因素。
    而且，在试玩的两小时体验环节内，他只能保证玩家的常规流程不受干扰，可以顺利进行。
    但要是玩家在体验过程中发现了什么bug，并且利用bug卡出了一些游戏进度的话。
    凌天航无法保证到时候会引起什么骚乱。
    “嗯，上吧。”楚君点点头。
    看着凌天航逐步登台的背影。
    楚君心中略有烦躁。
    这次，就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现场到底会出什么乱子与差错。
    不过楚君也在心中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虽然这次新作亮相的环节可能会崩盘。
    但自己可以利用目镜进行抢救。
    这种随身携带的移动端虚拟目镜，终端在自己手中，可以进行游戏程序移植。
    而体验端则需要自己花钱购买，成本价为1000万元一台。
    以自己目前私人金库的财力。
    去掉旗舰店翻修耗费的资金之外。
    充其量只能购买上一两百台。
    公司账单倒是存了几十亿的积蓄。
    但这笔资金属于公账，受银行机构监管。
    要是忽然一下人间蒸发几十亿，甚至说不清楚来源的话。
    那就直接快进到小黑屋里哭哭哭。
    “就按照200台目镜来算的话，也只有相当小一部分的受众可以体验到虚拟游戏。”
    “把目镜丢到发布会去，固然会引起轰动，但是轰动之后呢……”
    楚君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
    轰动是轰动了，引发全民关注了。
    轰动过后，能玩到虚拟目镜游戏的只有200个玩家。
    就算只是租赁，一人两小时，每天24小时不停运转。
    一天也就只能租出去2400人次。
    把这个数据扩大到一年，也就区区不到百万人次。
    一年时间，百万人次体验，平均在线时长两小时？
    这算哪门子游戏，干脆叫作贵族娱乐算了。
    就在楚君正在思考要不要在发布会最后的环节，用目镜这项新技术进行兜底的时候。
    有员工挤到了楚君身边，附在他耳旁小声道。
    “楚总，旗舰店外有人找您。”
    “谁？告诉他没空。”楚君简单回绝。
    发布会本就忙，他得无时无刻盯梢场面，以防有意外发生。
    这时候无论任何合作都要推掉。
    “是一个母亲带着一个孩子。”员工又道。
    楚君怔了怔，又朝着台上看了一眼。
    凌天航已经开始介绍《银河超舰队》，现场回应热烈。
    “行，我这就去。你帮我盯着点现场，有什么情况不对马上通知我。”
    “是。”
    楚君加快步伐，从员工通道离开。
    露天广场位于君月旗舰店后方，有几条游客通道以及两条员工通道能直连旗舰店。
    此时的人流都挤向了露天广场。
    除了几名清洁工在打扫，旗舰店空荡寂寥。
    楚君还未走到大门口。
    便看见那个小男孩与母亲站在门外。
    等楚君刚走到他们身边。
    在妇女的示意下，小男孩将提着的礼盒双手捧上递给楚君。
    “楚哥哥，这是给你的礼物。”
    妇女也在一旁补充道：“一点点谢礼不成敬意，感谢楚先生前些日子的帮忙。我的丈夫在拿到您送的新设备之后，已经很久没笑的这么开心过了。”
    楚君摆摆手：“这都不碍事，对了，您丈夫他现在……”
    闻言，妇女眼眶有些泛红：“已经走了。”
    “抱歉……”楚君得知消息，又看了一眼小男孩。
    无言，最终轻轻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以示安慰。
    “楚先生肯在我丈夫临终前设身处地的为他考虑，让他在生命的最后一段过的充实而有意义，就已经非常让我感激了，又何来抱歉一说。”中年妇女明显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家庭，衣着打扮得体，谈吐温和，说话也温声细气。
    只不过因为遇到的突然变故，让她的面容看起来憔悴无比，眼眶也有些红肿。
    但她还是强忍着伤心，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朝着楚君微微点头示意。
    “小熊，把楚哥哥的设备还给人家。”
    话到此处，小男孩却忽然表现的有些不太情愿。
    左右拧了一下身子，将头低下去：“我……不想……”
    楚君看见他身后没完全拉上拉链的小书包里，自己送的那台目镜露出了一截小角。
    “你刚才是怎么答应妈妈的？楚哥哥帮了我们家忙，但是那台游戏机是楚哥哥的东西，从小妈妈怎么教育你的？借了别人东西就要准时还。”
    “可是……游戏机里有爸爸……”小男孩感觉快要哭出来了，声音带着啜泣。
    “小熊，游戏机里没有爸爸，爸爸已经走了，游戏机不是爸爸买下来的，要听话，好吗？”妇女柔声劝导。
    “让我来问问。”楚君示意妇女先别说话，自己则蹲下身子，带着柔和望向小男孩。
    “你刚才说游戏机里有爸爸是吗？那么他在哪里？”
    这一家人看起来应该算是中产家庭，家里不算特别富裕，但也还算过得去。
    从母亲的言行来看，小孩的家教应该也不会太差。
    此时不肯归还目镜，或许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爸爸在游戏里……他的游戏，有影子……我只要还有这个游戏机，我就能……一直一直……”小男孩的抽泣声渐大，最终变成了小声的呜咽：“一直跟着爸爸的影子……只要我追的够快，爸爸就永远不会离开我……”
    到最后，变成了放声大哭。
    “呜哇哇哇！楚哥哥，求求你了，不要把我爸爸收走……”
    妇女表情不解。
    但楚君的表情却有所震撼。
    “先让哥哥看一下这台游戏机好吗？”楚君伸手，将小男孩递出来的目镜带上。
    在其终端移植了《以撒》、《戴森球》、《马里奥制造》等几款游戏。
    他分别一一打开。
    这才清楚，小男孩所说的‘爸爸就在游戏里面’是什么意思了。
    最近一直在筹备旗舰店，以及发布会的事情，让楚君几乎没时间去了解目镜的功能。
    经过检查后，才发现目镜中有一项功能为足迹模式。
    只要打开足迹功能。
    就会有一道最速记录的黑影，一直领跑在玩家的面前。
    此前地球上的很多赛车类游戏里面通常都会有这个设定，意义在于让玩家不断的超越自我，突破自我。
    可在小男孩的眼里。
    或许，游戏足迹里的这道黑影，是他父亲给他留下的最后的，能够触碰到的东西了。
    在心中惋惜叹气，楚君退出了游戏模式，摘掉目镜。
    妇女还在劝说小男孩，小男孩却奶声奶气道。
    “妈妈，那可不可以把这台游戏机买下来……我把我所有的零花钱都给楚哥哥，可以吗？”
    妇女满脸为难。
    小孩子不懂事，她还能不清楚吗。
    这种她从来没见过的目镜产物，只要佩戴在眼前就可以进行游玩。
    绝对是游戏公司的最新型产品，恐怕价格不菲……
    而自己的丈夫治病已经花了不少的开销，家里的顶梁柱没了，以后的生活必须要拮据。
    “小熊，等以后妈妈赚钱了再给你买一台新的，可以吗？”
    “不，我就要那台！那台游戏机里有爸爸……”小男孩嘶声哭泣。
    就在此刻，楚君柔声笑着开口道。
    “这样吧，既然孩子这么喜欢，我就把这台机器卖给两位好了。”
    “可是我可能买不……”妇女有些踌躇，‘起’字还没说完，又听楚君道。
    “一百块钱吧，这台机器造价成本并不高。它的出发点本身就是为了服务玩家而存在的。再加上你们情况特殊，就打个七折，一百块钱卖给你们留个纪念吧。”楚君微笑。
    “一百？”妇女表情难以置信，想说些什么。
    嘴唇颤动了半天，却又无言以对。
    只能露出几分感激的眼神。
    她清楚，这台机器怎么都不止一百块钱。
    没个十万八万怕是都拿不下来。
    除了感激，她再别无说辞。
    “谢谢您，谢谢您，您太好心了，您对我们母子的照顾，我会一直记在心里的。”妇女无以言表，只能连声道谢，又转头对小男孩道：“还不快谢谢楚哥哥？”
    很快，付完钱之后。
    母亲领着儿子，再次道谢，然后离开。
    楚君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轻舒了一口气。
    这一千万，对他而言是地球上游戏设计师前辈们的赠予。
    但对于这对母子来说，或许要用尽一生的积蓄。
    就在此刻。
    脑海中忽然弹出一阵嗡鸣声。
    【叮！恭喜宿主完成隐藏成就任务——不忘初心！】
    【您获得隐藏任务奖励：检索牌】
    【检索牌（无品质）（系统奖励）】
    【作用：打出此牌后，立即检索您的系统废弃区，并且选择一样废弃道具取回至物品栏！】
    【描述：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看着道具的效果描述。
    楚君的瞳孔开始震颤！
    ————
    “什么情况？我期待值拉满等了一个月，结果发布会就这？”
    “《银河超舰队》？名字取的很唬人，但实际上不就是一款建造流游戏吗……”
    “建造类游戏我都快玩吐了，《戴森球计划》之后各大公司都在效仿研发建造类游戏，我还以为君月会有什么新意来着，结果发布会上炒冷饭？”
    “捏妈妈的，不会整活就不要学人家手机发布会整活！浪费表情！”
    “呵，我之前说什么来着？这不铁碰瓷苹果？人家苹果家大业大不稀罕跟你们君月扯皮，不代表我们网友能容忍你们蹭苹果的热度。”
    “隔壁苹果手机采用的i7处理器，智能家电连接，每一项都是突破性的进展，你们君月炒冷饭？”
    果不其然。
    跟凌天航所预料到的如出一辙。
    《银河超舰队》或许不算是一款非常优秀的作品，如果放在往日上架，也许会有爱好建造流的玩家买账。
    可是噱头拉满到全网，引得那么多网友前来直播间围观。
    并且还跟苹果手机定在同一天的发售日。
    拿不出什么新鲜名堂来，被喷太正常不过了。
    而让凌天航更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就在短短几分钟的实机展示画面结束后，轮到玩家试玩环节。
    根本撑不过两小时的试玩环节。
    仅仅只过去了半个小时。
    现场就冒出了非议的声音。
    “这bug什么鬼啊？怎么我一购买曲率飞船，游戏界面就直接卡死，然后闪退啊？你们这游戏后面的部分该不会没有做吧？”
    “这建模贴图简直跟屎一样！各种穿模！你们搁这儿量子隧穿是吗？”
    “体感太差了！有时候操作不响应！”
    “我也是《戴森球计划》的老粉了，一开始就是奔着君月的口碑来的，还特意购买了《戴森球计划》一周年活动的纯金典藏版主机移植卡带。这游戏……比《戴森球》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rnm！退钱！”
    现场不断冒出差评。
    一些没有获得试玩权的玩家，此时也都纷纷探头，满脸疑惑的望向试玩玩家，并且跟同伴彼此小声议论。
    直播间弹幕更是被键盘侠开始肆意输出。
    凌天航额头冷汗直冒。
    “怎么回事？怎么bug这么多？”他拉过手下的负责人，小声询问。
    “凌总……我们也不想的啊，主要是时间太紧迫了，本来预计至少有三个月的内测时间，现在属于是赶鸭子上架……”手底下的二级负责人也满脸为难。
    凌天航也深知现在追责游戏设计部门是徒劳。
    出问题！
    出大问题！
    得赶紧请示楚总！
    “楚总人呢？我好像很久没看到过楚总了。”
    “不知道啊，好像半小时前我都还在台下看到他了……”
    “快，去找楚总！”凌天航火急火燎：“这个场面，或许楚总会有办法！”
    “好……”手下员工虽然答应着，但心中却嘀咕不断。
    此时游戏发布会的现场已经可以用混乱来形容了，低声叫骂与弹幕嘲讽不断冒出，主持人控场都没人理会。
    气氛乱糟糟一团。
    这情况，就算找来楚总也没用啊……
    这还怎么翻？
    啪踏！
    就在此刻。
    游戏发布会现场的灯光尽数全熄！
    本来还在心中嘀咕的员工，此时也表情微怔，旋即抬头望去。
    露天广场的顶棚，智械遮雨板正在缓缓聚拢收缩，阳光也被遮挡。
    整个会场的光线逐渐昏暗，直至最后漆黑一片。
    “什么情况？”
    “停电？”
    “不是吧？游戏就已经做的够差了，现在又要拿观众的现场体验开刀？”
    “君月是真的赚够了准备割一波韭菜跑路是吧？”
    就在所有玩家不满的情绪都达到了极点之后。
    一道聚光灯打在了舞台上。
    身着笔挺整洁西装的楚君，手持话筒，缓步从阴影处走来。
    最后，站在了聚光灯下。
    台下的喧闹声瞬间停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抬头朝着舞台中央望去。
    “不知道各位观众们，对君月游戏发布会的前菜是否还满意。《银河超舰队》因为研发匆忙，所以目前展示给大家看的只是半成品，当然，它也并不是这次游戏发布会的重点。”
    楚君话音刚落，台下又爆发出议论。
    “前菜？”
    “我透？这玩意还有前菜啊？”
    “怪不得，原来只是个半成品，是凑数的是吧？”
    “如果是这个解释，那我倒没那么气了，毕竟君月的准备时间才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准备了正餐之外，楚子哥还担心我们不够吃，又把半成品的前菜拿出来展示，他温我哭！”
    “就是不知道，楚子哥所谓的正餐，到底会有多丰盛。”
    不只是台下观众。
    就连凌天航在内的君月员工们都懵了。
    正餐？
    不是……
    楚总，我们哪里来的正餐啊……
    就在此刻。
    楚君双臂展开，慢慢升起。
    背后大荧幕的游戏画面也随之浮现而出。
    在开机画面中， 一位身着蓝衣，背着银剑的少年正在攀登高峰。
    而他坚毅的目光，眺望着远方的城堡。
    “让各位久等了，接下来请让我为大家展示开放世界类游戏——《塞尔达传说：旷野之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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