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平等

第49章


关于向耶稣和基督教过渡这一点,我在后面还要进行论述。但我顺便注意到这些表达方式,它既使人想到柏拉图,也使人想到福音书。在柏拉图的学说里,理性(UGγG)或圣子属于上帝,就象光芒属于太阳一样;他是儿子,上帝是父亲。基督教部分地是这种思想的继续,对这种思想的应用之一就是圣子化身于圣母的腹中。圣母玛利亚怀胎圣子,难道不正符合费龙提到的泰拉巴特贞女的神人同形说吗?她们不是在灵魂中接受来自神圣太阳的光芒或圣父的儿子吗?    
  “位置分成两行:男人们在右边,妇女们在左边。如果有人认为他们的床铺即使说不上富丽堂皇,至少是柔软精巧的,如同专为从事哲学的诚实人而准备的那样,那末他就错了,应该让他知道这些床铺实际上是用最普通的材料,也就是当地的一种纸莎草编织成的极为简单的草垫而已;这些草垫铺在地上,只在肘部位处略为垫高以便能够倚靠。他们完全不是象拉西第蒙人那样粗野,但是他们喜欢简朴,厌恶一切使人感到舒服的东西。    
  “他们不要奴隶伺候,因为他们深信占有奴隶是违背天性的。天性使我们大家诞生时人人自由;可是某些人的不公正,嫉妒者的吝啬正在产生不平等——一切不幸的源泉的时候,它只会给最强者以压倒最弱者的威力①。所以,在这种圣餐上②,不存在什么奴隶,正如我刚才已经提及的那样:都是自由人在服务,毋需强迫和命令,也毋需等候有人向他们发号施令,他们都甘心情愿地,以最优雅的神态忙于招待客人,使客人们的要求没等说出就已得到满足。并不是任何人都能担任圣餐的侍者的:人们在社团内精心地挑选最有功劳、最有礼貌、最有道德修养的年轻人;这些人就象真正的合法的子女一样,非常愉快地侍奉他们的父母,他们认为这些公共父母③比他们的生身父母更亲;事实上对于智者来说,难道还有比美德更珍贵、更值得爱的东西吗?这些年轻人履行职责时,不系腰带,穿着飘动的长衫,以避免在圣餐上出现任何使人想起奴隶制的象征和标志。我知道有些人读到这里时会笑起来:让他们去笑那些行为上值得同情和哭泣的人们吧!    
  ①这段话的希腊文见原著第239页注①。——译者    
  ②这句话的希腊文见原著第239页注②。——译者    
  ③即众人的父母。    
  “在这些日子里①,他们不喝酒,大部分客人只能喝非常清洁的冷水,身体衰弱需要照顾的老人才能喝到热水②。再则,桌上不能放任何带血或动物肉类的菜肴:全部食品就是面包,全部调味品就是盐,对于最讲究吃的人偶尔加的一点美味,也不过是海索草而已。他们在圣餐中避免饮酒,就象教士在献祭时避免饮酒一样,是有其正当的理由的①;因为美酒是使人们产生疯狂举动的毒剂,而精美的菜肴刺激人的贪婪心,这是一切凶兽贪得无厌的特征。这就是一切盛宴的开端。    
  ①费龙难道是要人们理解为泰拉巴特人在其他日子里喝酒吗?我不这样认为。因为他在下面将正式提到这些人的理智使他们懂得在生活中避免和酒打交道。我认为“在这些日子里”这个短语仅意味着“在盛餐的日子里”,“在节日里”的意思。指出这一点十分重要;因为如果说泰拉巴特人只是在盛大节日里,在他们的逾越节圣体圣事期间不喝酒,而在平时经常饮酒的话,人们可以用基督教圣体圣事中的饮酒来反驳我,并可以宣称由此发现很大的差别。但是,就费龙的叙述来看,泰拉巴特人的戒酒显然是种普遍现象,是从卫生角度考虑的,他们之所以在神餐中禁酒,完全是因为他们在日常吃饭时就反对饮酒。至于基督教圣体圣事中饮酒的习俗,我在后面还将谈到,我将要指出,这种实体和圣事的本质毫无关系,它只是偶然地成为圣事中的物品。人们在圣事中以水代酒,则是由于主教会议的法令严禁使用纯酒的缘故:如果有人在祈祷食用面包里不加酵母和盐的话,以及在圣餐的酒杯里不搀进水的话,他就被认为是一个亵渎圣物的人。    
  ②因为泰拉巴特人只在太阳落山后才去饮水、吃饭,所以安息日终了后,就没有什么规矩阻止他们点火、烧水。此外,这一天对犹太人来说,不是不加区别地禁止饮用任何热水,只是不准饮用用火烧热的水;因为他们的神师允许他们饮用太阳光下温热的水。他们甚至还使节日前夕烧热的炉子保持原样。蒙化宫从泰拉巴特人的这种实际活动中找出一条理由,试图证实他们是犹太人,这是十分可笑的。确实,圣茹斯坦告诉我们犹太人指责基督教徒在他们的安息日里饮用热水,认为这是一种违反教规行为(LηδCGDιθCρμGHπιHGμθCCHσαEEαDιδCιHGBηγCισθC)。但是在基督教徒引以自豪的违反安息日制度的行为和这里涉及的实际活动之间却毫无共同之处。    
  ①(这句话的希腊文见原著第241页注①。——译者)我们可以把这段话和费龙在他的论著《论醉酒》里的另一段话进行对比,后者在谈到犹太教士在献祭时禁止喝酒,并把这种情况跟泰拉巴特人相比。布依埃进行的这番比较,其目的是为了反驳蒙化宫,他明确指出泰拉巴特人正是犹太人;然而人们尚可从中清楚地发现泰拉巴特人的圣餐已经和教士的献祭完全同化了。    
  “然而当客人们按我说的那种次序躺下以后,当侍从排着队准备履行他们职责的时候,难道他们不举杯庆贺,难道他们不兴高采烈?有人会这样问道。恰恰相反,他们比过去更加克制,更加安静,也许那时没有一个人敢于低声说一句话,或敢于比往常更用力呼吸。当某人提出关于《圣经》上的问题,或者解答另一个人提出的疑问,他根本用不着考虑他将要说出的话本身。因为他不追求口才出众;他只力求更加清楚地看到他向往的目标,并且一旦看清之后,他就跟那些目光没有他敏锐,可是和他一样渴望了解这目标的人一道分享自己的收获。他慢慢地说话,经常反复强调,以便把自己的思想更好地铭刻在人们的头脑之中。而有些健谈的发言者讲得很快,往往上气不接下气,这就有了缺陷,即听众的思想无法跟上演说者的速度,一再跟不下去,于是中途停顿。全体听众都专心致志,以同样的态度侧耳倾听。如果他们听懂了,就以一个微小的动作或眼神表示出来;如果他们感到满意,就点头表示赞同。此外,也可从他们的脸上看出来,如果他们有什么疑问,就摇头,或把右手的食指举到空中。站着准备服务的年青人也和躺着的人一样集中注意力在倾听。    
  “他们对于《圣经》的解释充满着寓意①。因为在他们看来,整个法典好象是一种活着的生命,其躯体代表着文字上的种种条款,其灵魂隐藏在文字的看不见的精神之中。在这种精神里面,由理智引导的智慧开始寻求对它至关重要的种种特性,正象人们从眼睛这面镜子里能看到人的心灵那样,在遮盖着事物的形式下可以发现思想的美妙之处。摈弃或消除一切象征,目的是把全部意义层层剥开,使之明白易懂,并让那些稍加指导就能透过有形事物去发现无形事物的人加以运用。②    
  ①逐字翻译应为:要用寓意进行猜测。    
  ②(这段话的希腊文见原著第242页注②。——译者)我认为,泰拉巴特人的寓意方法在这个句子中完全显示出其特征。显然问题首先涉及到神学家们称为比喻式或启发式的这种寓意法。费龙说,在泰拉巴特人看来,《圣经》好比一个活着的人。因此,如同我们跟一个人或一只动物打交道时,首先寻找其特征,也就是说从其眼神和眼睛里去观察他(或它)的真正本性及其针对我们的意图。这些贤者也是通过法典这面有形的镜子去寻求法典中对他们自身和他们的职责富有生命的意愿。总而言之,法典、著作、《圣经》,都不是确定了的事实,而是一种观念,或更确切地说是一种启示,不是一种以它们表明的东西作为唯一目的的法规,而是一种关系到那些向他们提出问题并在对事实和规定认识不清的情况下向他们说话的人的法规。或者不如说,观念、启示、法规这些字眼本身还不能正确地表达思想;它不是一种观念,而是一个传布自身思想的生命体;是一个与那些向它求教的人发生联系的活着的人;是一位用形象和比喻对孩子们讲话的父亲。由此决不能说,至少首先不能说这种寓意法曾经在创立基督教时被运用过,它的实质在于从《圣经》事件中发现新联盟事件构成的预言性象征。可以肯定,圣保罗和初期基督教徒是以泰拉罗特人的方式用寓意解释《圣经》的。因而圣保罗就割礼从肉体演变到精神所说的话,正是符合这类寓意解释的方式。基督教神父后来以费龙本人和埃塞尼人为榜样,用同样的方式来解释《圣经》也是真实的。福笛于斯甚至专门把神父们的这种习惯归于费龙,他说:“我认为他给教会带来了用寓意和转意解释《圣经》的方法。”但同样可以肯定,耶稣生平的事实和后来发生的事件成为另一种可以称之为历史性寓意的材料,它借《圣经》的事实去发现其他的事实,而不是直接提供观念。这是一种只适合于基督教徒的寓意。但我再说一遍,费龙在这里指出的根本不是这一类的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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