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太后傲慢得很,一撇肩膀,在椅子上转了个圈儿,抬头目光炯炯,「别躲了,告诉哀家,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温止泄了气,微微低头,「我是躲不开太后的眼睛的,我也不想跟您说谎,我如今重新当上嫔妃,便是为了保护凌婴和琏儿,您可明白我的心?」
太后皱眉,「你是以为,哀家护不好这两个孩子?」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温止半跪在太后面前,两只手覆在她的腿上,诚恳道,「太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凌婴三番两次出事,便是有人,故意而为之,躲在幕后,操纵一切,为了以后的地位,而未雨绸缪。」
「我看你是意有所指。」太后拉起她手,「起来坐着说。」
「太后英明,温止确实是冲着一个人而来。」温止的目光变得锐利,「知人知面不知心,太后可信我?」
「若不信你,自打知道你假死,早该将你提了衣领扔到皇帝面前去!」太后瞪圆了眼睛,又气鼓鼓的。
温止笑起来,心中些许感动,她望了望四处,见宫女们都在各忙各的,周围只有刘姑姑在贴身服侍,她这才放心道,「太后,那时我离宫,辰贵妃曾赠与我青梅酒,那青梅酒里,有慢性毒药,而凌婴落水,我们乘坐的马车马儿发狂……」
「太后,辰贵妃和芸贵人来了。」刘姑姑及时过来。
太后拍了拍温止的手,「晌午头的时候再说,现在不急。」
温止不动声色的坐回到测堂,又起身来,给轩辕辰请安。
轩辕辰笑道,「臣妾给太后请安,没想到揽月贵人也在这儿呢,不必多礼了。」
「你身子有孕不方便,不用经常过来请安。」太后望着轩辕辰的肚子,「还要多吃些,你瞧瞧你,那么瘦,哪儿像个怀孕的人啊。」
「太后有所不知,我这从小身子就不争气,无论吃多少粮食,都不长肉,一直瘦巴巴的,额娘那时候总以为我长不大,谁成想长大还是这样干瘦干瘦的。」轩辕辰笑着应道,又品了一口杯中茶,眉眼笑的喜气温婉,「这是菊花茶,真香!听闻菊花能败火气,夏日饮来,可败心中燥气。」
「这菊花还能做菊花糕的!」一旁的芸贵人拿起桌上的菊花残叶放在鼻尖,「这菊花生的淡雅,品行高洁,空谷幽兰,淡漠名利,倒是很像贵妃的气质。」
温止闻言,挑了挑眉,望向轩辕辰。
轩辕辰只是笑着说哪里哪里,又掩着唇,「本宫不过是恪守本分,哪有妹妹说的这么好。」
「芸贵人说的没错儿,你自打进宫一来,一直恪守本分,纯良温婉,不争不强,让皇帝看到你的好,才享得今日的福。「太后笑着,又道,「如今你也将后宫管理的井井有条,接下来的中秋家宴,就由你全权操办吧,哀家就偷懒了。」
刘姑姑将太后扶起来,又向在座道,「娘娘贵人,到时候了,太后该午憩了。」
太后余光看了温止一眼,随后离开了。
一众人说完敬语坐下来,芸贵人又看向温止,羡慕道,「揽月贵人,原来不仅深得皇上喜爱,也得太后喜爱呢。」
温止吃了口荔枝,眯着眼睛,自嘲道,「我啊,不过是会溜须拍马,会哄得人开心呢,不像你们这些大家闺秀端庄自持,我不要面子,什么都说,什么鬼主意都有,这才引得太后喜欢我。」
芸贵人圆了圆眼睛,帕子掩面笑起来。
轩辕辰放下茶杯,又道,「揽月贵人怎么如此自嘲?贵人本就生的讨人喜欢,也无需什么鬼主意,就能让人太后皇上喜欢呢,姐妹们可都很羡慕你……」
「有什么可羡慕的啊?」温止故意将她打断,又盯着她的肚子,挑着眉,一字一句的,「
辰贵妃,如今才是皇上和太后身边的红人,现在有孕是贵妃,若再诞下龙子,极有可能是皇贵妃,再说了,娘娘本就是管理六宫的实权者,要说羡慕,谁不羡慕您呢?」
「是啊娘娘,您也是厚福之人。」芸贵人跟着奉承。
「可妹妹们不知,有多大的实权,就有多大的责任,稍有不慎,姐妹们出了什么问题,本宫的心里都难以承受,过意不去,宁愿那些伤痛,都由本宫来受,只想着能识破心肠歹毒的人,早早将他们赶出去,保护好大家。」
这番话,说的真是正义善良的冠冕堂皇。
温止仔细瞧着面前的人,瞧她娴静端庄的外表下,裹着一层黑暗阴毒的内核。
「娘娘仁厚心肠,这六宫本就被您打理的井井有条了!」芸贵人笑着,又瞧向轩辕辰的肚子,「贵妃娘娘,如今喜欢吃;辣的还是酸的?
」
「酸的呢。」轩辕辰掩了掩唇,一脸幸福温柔。
芸贵人的腮帮子鼓了鼓,眉毛扬起来,好像她也有了喜一样的高兴。
「我娘说过,酸儿辣女!嫔妾在这儿先恭喜娘娘!」
「还早呢,是皇子还是公主,本宫都喜欢。」轩辕辰温柔的笑。
「是还早呢,要三个月,太医才能查看出是儿子还是女儿。」温止若有所思,「嘶,想来贵妃娘娘也不是重男轻女的人,一定要好生护着这孩子,可不要在让旁人钻了空子。」
轩辕辰的脸色变了变,霎时间变得很不好看。
说罢,温止已经起身来,「嫔妾还有事,先告退了。」
「去吧。」轩辕辰盯着她的背影,淡淡道。
待她一走,芸贵人就看向轩辕辰,问道,「娘娘,嫔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便是。」
「嫔妾总觉得,揽月贵人,好像在处处针对您,从太后的寿宴开始,明眼人啊,都能瞧出她在故意戏弄你,嫔妾不是故意挑拨离间,只是觉得,揽月贵人有很大的野心,她嫉妒您的地位和身怀六甲,所以处处针对您,娘娘可要小心为好啊。」
轩辕辰眼神滞了滞,看着面前温柔小巧的芸贵人,笑了笑,「无碍的,皇宫内院,本宫还是想大家和平相处,所以无论她怎么挑衅本宫,本宫都不会在意。」
「娘娘真的是宽宏大量,有齐怀天下的风度。」芸贵人又道。
养心阁。
高烨云一边看奏折,一边抬头瞧了一眼温止,冷升问,「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你啊。」温止坐在一边,吃起了御用的点心,吃下一口,又道,「皇上的御厨做的东西,果然比我们的小厨房做的东西,好吃太多了!「
说着,温止眯起眼睛。
他不抬头,冷哼一声,「好吃啊,你就全都吃了去。」「我可吃不下这些,只是想每天都能吃到就好了。」她又笑,故意露出贪心的样子。
「每天都吃到,那朕把御厨送给你。」他面无表情,仍不抬头。
「我不要,皇上的御厨,我哪儿敢要啊。」温止喝一口茶水,起身来,绕到高烨云的背后,轻声道,「我想每天都来养心阁来,你看折子,处理政务,我在一边玩儿和吃,多开心啊!」
他噎住,抬起头来,将折子在她手上呼了呼,又哼一声,「你倒是会有馊主意,故意来刺激朕?」
她嘿嘿一笑,帮他捏起肩膀,「我在这儿还能提醒皇上按时吃饭睡觉,您啊,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根本无法从政务里分神,谁要是叫你吃饭睡觉,你能将那人瞪死,但是我在这儿呢,可以像西洋人钟表似的,可以提醒着您,让您啊,更加自律。」
「你在这儿,只会让朕分心,
做什么都做的更慢,拖延的世间更久!」
温止耷拉下脸,挑眉看向他,「此话当真,那皇上是不愿意见我了,那我就走了。」
说着,她就要走,胳膊却被他扯住,他抬着头看她,怪笑一声,「你这几天不是日日在这里,朕说过你了?快去一边儿坐着去,朕还得忙。」
她这才开开心心,顺走了他桌上的玉露糕,到一边坐着去。
可她根本就坐不住一会儿,没一会儿就要去他身后捏捏他肩膀,又到门口晃晃,回来又转转身,挡挡阳光,终于正午头的时候,她高高兴兴的夺走他手里的奏折,脸上乐开了花,「皇上,该传膳了。」
他皱眉,「给朕,朕还不饿。」
温止偏不给,还退后两步,「我知道您忙,可是再忙,也要顾忌着身体,没有身体,您怎么处理国家大事?您想要百姓们有一个病秧子皇帝?你对自己的身体不负责,就是对天下苍生不负责。」.
瞧她说的义正言辞,大义凛然的样子,高烨云起身来,面无表情拉起她手,冷哼道,「朕看你就是太后派来监视的女干细。」
她小碎步跟着,笑道,「就算是女干细,那臣妾也是皇上您的女干细,可太后的生活习惯,可比您健康多了。」
「行了,朕听你说甜言蜜语就觉得瘆得慌。」高烨云斜眼瞧了她一眼,拉着她在外殿坐下来。
见两人同坐一桌,王西在一边怯生生的提醒道,「揽月贵人,这妃妾不可与皇上在一桌上共同用膳……就连皇后都是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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