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方才口中所说的那位苏太医嘛……”苏锦笑了一下,目光之中露出几分好笑。
她拉上了温颜的手,往自己这边儿带了带,旋即才看向院门外,朗声道,“苏太医且进来吧!他们已经问到你了!”
随着苏锦的话,温颜和顾澈只觉得目瞪口呆。
而这一份震惊,在苏太医出现的那一瞬间达到了高潮。
温颜无语的看着苏太医,无奈的抬手揉了揉眉心,开口问道,“苏太医,你可真是监守自盗。明明是我让你帮着照看一下我娘,结果你倒是好,不仅人没看住,还把自己也带回来了……”
这会儿,苏太医的面色也有些微微发红,面对着温颜的话,稍稍有些尴尬。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开口温声道,“所谓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苏婶子与我又是本家,她的要求,我实在是没法儿拒绝。至于我自己……”
苏太医看着顾澈,旋即干脆的单膝跪下,与顾澈郑重道,“我家中世代行医,只不过连着五代都在宫中,困于一方天地,只为京城之中的天潢贵胄看诊。但我既然是男儿,心中自然有热血,也有豪情。此前我便始终想要走到边疆,随军出征,在军中看诊,保家卫国,挥洒热血,只是始终苦于没有机会。如今既然来了机会,还请将军允准!”
苏太医的话,字字铿锵。
说到最后,他还朝着顾澈行了个极为标准的军礼。
这是属于苏太医的郑重。
顾澈的表情也由最初的无语至极,变为了尊重。
每一个想要保家卫国的人,都值得尊重。
顾澈朝前走了几步,将苏太医扶起,与之对视,重重点头。
……
当日夜间,他们便抵达了军营。
军营并不在城中,而是在城外二百里的位置,驻扎起长长的一道防线。
最初,北疆的军营是驻扎在城池旁边儿的,并没有离得如此遥远,相当于是守城而居。
如此,在敌军来攻的时候,也可以适当的借助城墙作为防御,节省战力。
可是,这样的情况,在朝廷首次被敌军攻破城池之后,便被顾澈一力取消。
若问原因,其实也十分简单。
——北疆的军人,会屠城。
对于根本没有反抗能力的朝中百姓,他们采取的不是放过、也不是更为严重一些的劫掠,而是屠杀。
整座城池,无一人幸免。
自此之后,顾澈便将军营驻扎到了离城中很远的位置。
如此,若是军队有溃败的趋势,便可以提前通知城中百姓,速速逃离。
纵然百姓脚程不快,只能够逃出不远。但好在北疆的人只是屠城,却并非追杀。
但是,这样也变相导致了朝廷在边境的布防难度增加,战力相对分散。
顾澈刚一到达城池,便受到了极为热烈的欢迎。
对于边境的将士们而言,顾澈就是他们的神。
是顾澈,一手将他们带成了战无不胜的王者之师。
顾澈,就是当之无愧的战神。
周遭的欢呼声仍旧在耳畔回响,温颜看着坐在帐中主位上的顾澈,不由得笑起来,开口道,“此前整日里与你接触,纵然许多人都告诉我,你行军打仗有多厉害,但却总是飘飘忽忽的,没有什么实感。可是如今,当真到了军营之中,这一切的感受,才完全不一样了。”
“顾澈,你真的是他们心中的神。”
温颜说着这些话,目光之中仿佛带着光,在闪闪发亮。
顾澈被温颜灼热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无奈的道,“哪里又有这么厉害呢?只不过我从来就知道,战争这件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作为朝廷的子民,我自然是希望自己活着,也希望我的将士们活着。”
顾澈的话说的坦诚而直白,却是他最为真切的心声。
温颜听罢,顿时笑起来,朝着顾澈走了两步。旋即蹲下身子,从怀中掏出十数个小瓶子,放在一旁的案几上。
顾澈见着这些瓶子,不由得一愣,本能的道,“军中不会有瘟疫……”
温颜开口便打断了顾澈的话,“谁说这是治疗瘟疫的药物了?”
她看着顾澈,目光切切,“说起行军打仗,我是不懂的,也帮不上你什么。只不过,这些药物,倒还算是合用。”说着,温颜便拿起瓶子,将其打开,倾倒出其中的药物。
那药物看起来很是熟悉。
顾澈微微睁大了眼睛,与温颜道,“这是……大力丸?”
“没错。”温颜笑着点了点头,旋即轻声道,“大力丸虽说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药物,但我手头有的也并不多。除却我自己必要留着备用之外的,剩下的就都在这儿了。对于整个大军而言,这或许微不足道,但足够你组建一队奇兵了。”
说着,也不顾着顾澈仍旧在愣神,温颜笑着与顾澈眨了眨眼睛,旋即轻快的道,“好啦,你快处理军中事务吧!我也要去做一些我能做的事儿了!”
说着,温颜便要往外走。
顾澈一愣,开口便问,“你要去哪儿?”
温颜回眸,粲然一笑,“伤兵营,苏太医应当已经过去了,我去陪他。”
温颜也明白,行军打仗,不是个人战力可以决定的。
索性,能做的她都做了,接下来,她还是不要让顾澈替她担忧,而是去她最为擅长的地方便是了。
……
从中军大帐出来,温颜便觉得周遭的人看她的目光有些奇怪。
温颜并不是害怕被别人盯着看的人,不过这会儿倒是或多或少也觉得有几分不自在。
索性,温颜在又一次被擦身而过的人用奇怪的目光盯着的时候,便直接伸了手,干脆的拽住一个看着便十分年轻的将士,开口好奇的问道,“这位小哥,劳烦问一下,为何这路过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难不成是我不经意之间犯了什么忌讳?”
这年轻的将士显然是刚刚入伍没有多久,此时被温颜一拽,登时有些慌了,连连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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