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别跑

    龙宇也出去了，屋子里又只剩下阿伶和小月两个大人了。阿伶看着小月，欲言又止，小月微笑看她，像是看透她的心思一样，轻道：“小悠在那边很好，和家人团聚了。他有自己的家族使命，我想，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归宿。”
    “他会和那个鬼幽在一起？”这些事情，阿伶猜也猜得出来了，可是她仍想从小月这里得到确认。
    小月轻轻点头，安慰好友：“比他好的男孩多了去了，爱上个妖怪，要承受的太多，何苦呢？”
    “当然的，我已经失去了一只手，可不想再像你一个人承当发生的一切，我没有你品德，我做不来。”阿伶抑郁地笑了笑，见小月眼神闪烁了一下，反过来安慰她，“我这话别往心里去，你和千夜会在一起的，迟早的事。等条件允许了，他一定会过来找你。他那么爱你，为了你命都可以不要，所以不会让你一个人在这边独自面对这一切。”
    “我害怕的就是这个，千夜肩上的责任那么大，他不像我一样可以坦然抽身，如果非得要做个选择，我宁可他留在那边。而且，我也做出了选择。我会把两个孩子拉扯成人，让他们在这里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就像我一样。”思念不断的滋长，夜里，她曾因为太想他而潸然落泪，特别是产下一对儿女后，小月更是希望千夜能陪在身边。可是现实生活就是那么残酷，它有许多人们无法控制得住的因素，当面临选择时，只能择重弃轻。
    “如果必须得这么选择的话，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但有一点你得知道，哪怕千夜不在身边，你也不会只是一个人，还有我们呢，我们会帮你！”阿伶诚挚地对小月微笑。
    “嗯，谢谢！”过去的事情曾让小月以为她会失去阿伶这个朋友，显然她已经放下了那些恩怨情仇，这让她很感动。
    ……
    伊丽沙白回凡蒂冈已近半个月，吉吉一直在等消息，他得为他的过错承担后果，只要不迫他和小月分离，他可以接受任何的处罚。
    千夜的内丹一直在发挥着它的作用，小月恢复得极好，神采奕奕的。这让她有足够的精力去照顾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他尽所能的协助她，他的家务活儿做得越来越利索了，饭也做得越来越好吃，他很高兴能为她分担。
    小月到隔壁挑了两幅画交给龙宇转卖，很快就有了结果，千夜在人类世界将自己的喜好发展成了一个成功的事业，他在业内名享有盛名，两幅画一出手便有人高价买走了，他们完全不用为金钱的事情操心。小月告诉他，那些画中有许多饱含深义，如果未征求千夜本人的意见，是不可以出售的。她将那幅《少女与猫》挂在了客厅的正墙上，有时会对着它发呆，然后痴痴的笑，她总能神游得很远，那个时候，是她最想念千夜的时候。
    他边想着关于小月的事情边挑选商品，转了大半个超市，购物车不知不觉就装满了。走到鲜果区，他挑了两盒小月最爱吃的樱桃，放进车里，然后走到橙子架边挑橙子。
    有一股足于勾起他某种记忆的气息弥绕在他的周围，有些走神的他猛地集中了精神，环视了一眼四周，在挑选商品的人潮中，他看到一个红衣少女正款款向他走来。
    “伊丽沙白。”看到红衣少女，吉吉喜忧参半，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了。
    伊丽沙白走到吉吉的跟前，冲他迷人一笑，挑了两颗橙子放进他手中的保鲜袋里，见吉吉光看她不说话，樱嘴微嘟：“怎么，看到我吓着了？”
    “才不是。”吉吉咕哝。
    “那就是很高兴喽？”伊丽沙白眉头轻佻。
    “也不是。”吉吉违心地否认，话音才落，他睨见伊丽沙白眉头微蹙，显然他的话让她感到失望。
    “我刚去了你家，小月说你来这里买东西了，所以就亲自过来一趟，好尽快传达凡蒂冈那边的决定，以免你等着着急。”伊丽沙白也不绕弯子了，这样说。“你会在‘关氏’的严密监察下生活，那边有个培养计划，出于你的生父是驱魔人的考虑，我们打算在你再成长一些的时候让你加入这个计划，将你和类于你这样的人培养成新型的驱魔师，你对这个有没有兴趣？”
    “真是的，因为有利用价值才要从宽处理的吗？”吉吉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挑橙子上，不满的轻嚷。
    “并不完全是。”伊丽沙白能看出吉吉很抗拒那个计划，“你不想像查理和小月一样，成为驱魔人吗？为了保护重要的人？”
    “就算不是驱魔人，我也可以保护他们……用我的方式。”说到保护，他并没能做到，一直以来，都是小月在保护他。他需要更多的成长，他不想承认自己还是个孩子，可是他确实仍处于初步的学习阶段。“……为什么不说说其它的原因？”
    “呃？”
    “你不是说并不完全是因为想要利用我的力量或是生父的原因吗？那因为什么？关然的求情还是你的？”吉吉好奇。
    “都有。”伊丽沙白耸耸肩。
    “哦？关然我可以理解，那是因为妈妈的原因。那么，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橙子挑好了，吉吉将装满橙子的袋子放进购物车里，抬起碧色的眼睛凝视伊丽沙白，对方看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轻抿嘴唇不说话。
    吉吉耸耸肩，推着购物车绕过伊丽沙白去打称，他仔细检查了车里的商品，确认没有漏掉什么要买的，然后直接去收银台付款了。伊丽沙白尾随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吉吉一直在等她将心里的话说出来，可是她最后却放弃了的，缄口不提。
    吉吉感到有些伤心。
    拎着两大袋东西走出超市，吉吉信步朝小区另一边的公寓楼走去，伊丽沙白百般无聊地跟着他，说要帮他提，他不理她，她不知如何是好了，最后停下脚步，看他走远。
    这家伙-
    走到路边的一张休息椅边，吉吉将两袋东西放在椅子里，回过身来，双手叉腰盯视停步不走的伊丽沙白，此时的她哪里有个驱魔师的样子，完全像个羞涩的小女孩儿，拽着衣角抿着唇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吉吉无奈地摆开两只手，大步流星地走到伊丽沙白的跟前，歪着头问她。
    “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伊丽沙白轻捌过脸去，轻道。
    “你没说完。”她的可爱样惹得他不禁薄唇微勾，“你为什么就不能在家里等我回去再说那些老家伙们的决定呢？非得要急不可耐地跑去超市找我？”
    “……那是因为……小月说你一直在等消息……”
    “是的，我一直在等，不过并不完全是在等消息，而是在等给我带消息的人。”
    伊丽沙白抬头看眼前的金发男孩，眼神又闪烁了一下。
    吉吉俯首，嘴唇在那张微微张开的樱唇上方停留，他能感觉到伊丽沙白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凝视着那双将他的脸清晰映入的蓝色眼睛，毫无顾虑地将嘴唇叠上了她的嘴唇，他给了她一个甜甜的长吻，当他离开她呼吸时，深情低语：“承认吧，你爱上我了！”
    伊丽沙白的脸上飞上两片红云，她不愿意承认，作为一个驱魔师爱上曾经的猎物，那简直就是个耻辱。可是，吉吉身上有种纯粹的纯真深深地吸引着她，她完全在那双柔情似水的碧色眼睛中迷失了。
    “好吧，我们还有一大把的时间打交道，早晚有一天，你会亲口对我说那三个字的。在此之前，我会主动一点儿。你离开这段时间，我真的很想你！”吉吉直言不讳地道出心声，伊丽沙白的脸像秋天的苹果一样红通通的了，他满意地微笑着离开她，走到长椅边拎起一袋东西，然后指了指另一袋，冲仍站在原动一动不动的她嚷嚷，“喂，重死了，快来帮忙！”
    “哦-，来……来了！”伊丽沙白红着脸小跑过去，拎起那袋物品，和吉吉并肩走向公寓楼。
    夕阳下，一对年轻人在花园的小径里映出长长的影子，它们紧紧地挨在一起，完全融合成了一道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