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冰

    黎梦妍从温江怀里钻出来，一把搂住又要动手的谭靓靓。
    「别别别。」黎梦妍拦腰抱着，「你别冲动。」
    怒目圆睁的谭靓靓吓得钱漫漫一瑟缩，向后躲，眼泪悬在眼眶里要落不落。
    谭靓靓指着脖子。
    「钱漫漫，谁像疯狗？我这么长的口子，是泼妇挠的吗？」
    看着那道血口子，钱漫漫的手缩到身后。
    她也没想到自己下手会那么狠，像个泼妇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和人大打出手。
    脖子打直眼神四处飘忽着，嘴上还硬气的厉害。
    「那也是你先动手的不是吗？」
    一句话两个哭嗝儿，谭靓靓更是气的厉害。
    和黎梦妍说好让黎梦妍在布料库休息，自己过来去剩下的布料。
    刚走到半道，林白薇就着急忙慌地来找，说是看见钱漫漫鬼鬼祟祟地进了黎梦妍的工作室，胆子小不敢拦着。
    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过来，一推开门就看见钱漫漫往黎梦妍衣服上凑。
    「你要不是鬼鬼祟祟做贼心虚，我上赶着打你吗？」谭靓靓一撸袖子，骂骂咧咧就还要动手。
    原本以为按照黎梦妍说的那样，钱漫漫虽然有个人喜恶，总不是个管用下三滥手段的贱胚子，谁知道有些人就是高看不了一眼。
    这一动弹，黎梦妍就有些扯不住。
    「靓靓，消消气。」
    谭靓靓越说越上头，指着林白薇：「看见你进别人工作室的可不止我一个，难道她也是污蔑你？」
    黎梦妍被带着一个踉跄，向后要倒。
    好在温江一直待在黎梦妍的身边，视线紧跟着，黎梦妍一个倾斜，他忙上前一步，搂住了她。
    温江神色紧张地等黎梦妍站稳，短暂的视线交流。
    动作幅度并不大，还在气头上的谭靓靓还没反应过来，温江拍拍她的肩膀：「刚刚辛苦你了。」
    「黎梦妍到了，要不要听听她怎么说？」
    作为律师的职业病，温江的声音沉稳，语速慢，情绪平坦。
    听起来格外让人舒服。
    闹哄哄地环境里一个声音比一个声音大，温江慢条斯理的语气插进来，倒是让现场的人脑子清醒了一瞬。
    谭靓靓上头的情绪也冷静了些，盯着抹眼泪的钱漫漫冷哼一声，拉住黎梦妍的手，自己撇过了头。
    黎梦妍都担心谭靓靓撇头的动作会一不小心扭了脖子。..
    想伸手摸谭靓靓的头发安抚，脚点到一半觉得大庭广众下有失严肃，伸出的手半路改道落在谭靓靓的胳膊上，轻轻晃了晃。
    小声伏在耳边，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好啦。」
    转过头，脸上的笑意就掺杂了几分客套，语气客客气气，声音里的沉稳倒是好不怯场：「白薇，刚刚谭靓靓说你看到钱漫漫进了我的工作室，是怎么回事，可以说一下吗？」
    林白薇飞快地看了一眼钱漫漫，缩了下脖子，缓慢地抬起眼睛开口。
    早在谭靓靓和钱漫漫互吵的时候，温江就进了黎梦妍的工作室。
    看清楚作品没有被损坏的迹象，温江相信黎梦妍能自己处理好这些事情，现下还有闲情逸致看着黎梦妍轻笑。
    旁人都忙着看戏，刚刚那点细微的动作可全都没逃开温江的视线。
    地面传输给踮起又落下的脚尖一个微小的力，传导在发丝上在空气中飘起了两根，固执飘起又极度顺滑的两根在她满脑门因为劝架而乱糟糟的头发里，简直鹤立鸡群。
    可爱地厉害。
    林白薇小声说完自己看见钱漫漫的过程，连钱漫漫中途回了几次头的说的清清楚楚。
    在描述里，钱漫漫的动作不自然地简直是路人看到都要报警的程度，这种话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简直就是在打大家闺秀的脸。
    没等黎梦妍例行公事地问「你怎么解释」，钱漫漫率先憋不住了。
    「我哪里有那么鬼鬼祟祟？我只不过……」
    钱漫漫气急败坏说到一半，话锋骤然停滞，反倒把自己呛的厉害。
    实际上她真的没有怀揣什么恶心。
    连着几天了，黎梦妍的工作室总有谭靓靓和林白薇进进出出，她只是生出了该死的好奇心。
    今天房门开着，怀揣着看看她们在做什么不是目的，但是能看到也最好的态度，钱漫漫本想着找黎梦妍拌几句嘴。
    朝里面探头才发现没有人在。
    原本打算调头就要离开的钱漫漫无意之间扫见了挂在模特身上的衣服。
    从钱漫漫那个门口的角度看过去，只是一件平平无奇的黑色婚纱而已。
    对黎梦妍设计嗤之以鼻的钱漫漫在扭头前一秒，不由联想到黎梦妍第二场因为魔改婚纱反而得了高分，都总决赛了，总不能又有什么奇怪点子吧。
    这人的心里一旦生了好奇，就总要看个结果才甘心。
    这一看就入了神。
    等谭靓靓进门的时候，她大吼了一声。
    钱漫漫朝后退的半步撞上了桌子，剪刀掉到地上，这一声脆响更是泥巴掉到了裤子上，钱漫漫有嘴都解释不清楚。
    「你只不过是什么？」
    随着这句问话，周围看戏的视线都集中到钱漫漫身上，她捏紧了手，向身后躲去。
    一定不能这么说。
    按照这样的说法，自己不就是欣赏那个老女人的作品？当着大庭广众给她认输？
    众目睽睽里，钱漫漫眼睛红的厉害，咬着下嘴唇的牙齿越发用力，硬是僵持着不肯说话。
    「如果你不是为了故意破坏我的作品，那你进入我的工作室，是有什么原因吗？」
    黎梦妍盯着钱漫漫再次追问。
    道道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汇聚在钱漫漫身上，这个二十出头的姑娘，人生第一次处在这么难堪的境遇中。
    闹到现在，负责人才匆匆出现，开场便是和稀泥。
    「听说这里出了些误会。」
    三句两句，主动权就从黎梦妍手里剥离了。
    ……
    「拿到了。」
    「叮咚——」
    颜翊的手机收到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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