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冰

    黎梦妍面无表情地深深看了林白薇一眼，没有再继续说话。
    灰暗的灯光下，看起来有些瘆人。
    那眼神让林白薇心里发毛。
    瞳孔紧缩，她手指紧扣在一起搅动，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
    「你……」
    没等林白薇解释，黎梦妍回过了头。
    后座的林白薇脸色惨白，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心思，站起身就要离场。
    镜头精准地捕捉到这一幕。
    注意到镜头的转移，林白薇脸色越发难看，站起身的动作不小，撞的旁边的设计师面色不愉。
    「不好意思。」
    林白薇小声说了句，收敛裙角就从一边退下。
    黎梦妍飘去个眼神，看清离场的林白薇在出口处被人阻拦，随机收回了视线。
    谭靓靓盯着往来，垂眸抬眼间一个对视，就明白黎梦妍应该解决了什么麻烦。
    顾忌镜头，她脸上作出和煦的笑意，低声说了句指意不明的话。
    「接下来的比赛，看起来应该会很顺利？」
    黎梦妍松了口气，背还是挺直，声带松弛很多，覆着谭靓靓的手：「衣服上台就顺利了。」
    谭靓靓抽出手盖在黎梦妍的手上，也随之带上了闲聊的语气。
    「反响不错，感觉能冲一冲。」
    模特已经走到了舞台的前端，所有的设计都详细地展开在众人面前。
    指着衣服窃窃私语的不在少数，和前几位设计师作品出场时的沉默相比，皱眉和愉悦在此刻都是不错的态度。
    「尽人事，听天命。」
    一桩心事解决，黎梦妍松了口气，当下对结果也就不再那么十分十意地担忧。
    上的滨江大厦，忙碌的职员早早散去，只有几个窗口亮着灯，在整栋漆黑的大楼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光。
    贺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就是这星点光芒的其中之一。
    贺耀霖伏案，盯着电脑屏幕的眼神漠然。
    花花绿绿形态各异的各色服饰在贺耀霖的眼里只落得下一个「花哨」的评价。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
    小赵语气恭谨：「老板，要帮您订个餐吗？」
    晚上九点，订餐？
    蓝牙耳机里传出主持人的介绍，「黎梦妍」从无聊中扯出了贺耀霖，他精神一振，食指划过下巴，漫不经心地问：「工作完成了？」
    「下周的会议安排已经整理好了，需要汇报的工作也已经分类汇总，行程安排发到了您的邮箱，项目情况会在……」
    最近刚谈完大单，日常的工作对于小赵来说是极其轻易的任务。
    早在之前，他就完成了所有内容。
    只是平日最为反感无事加班消磨时间的贺耀霖迟迟没走出办公室，特助小赵查了贺耀霖的工作日程，今日并没有繁杂的工作任务。
    直等到九点不好催促的小赵这才想出来个订餐的借口，却被贺耀霖一眼看穿。
    听小赵汇报完工作，贺耀霖也意识到时间不早。
    「可以，你下班吧，我自己开车回去。」
    感激老板做人，没看穿借口之后还扯着自己加班，小赵忙不迭的离开了办公室。
    镜头紧跟着黑色婚纱。
    贺耀霖看镜头扫过台下人的神情，也猜得到黎梦妍似乎做出了件不太一样的东西。
    嘴角勾起弧度，尽管他并不能明确这件衣服出彩之处，但看它获得赞同，他似乎也与有荣焉。
    黎梦妍的衣服结束了展示。
    下一年衣服在贺耀霖眼里就是脏兮兮的破烂布条毫无规章地乱缝。
    兴致缺缺的贺耀霖站起身，任屏幕继续直播，他走向窗边。
    小赵离开时关掉了楼层的闲置灯，商务办公区下班后往往人烟稀少，灯火阑珊。
    贺耀霖身处黑暗，站在高楼窗前远眺江边，却是街灯通明。
    他莫名觉得，黎梦妍适合那样璀璨的星火。
    黎梦妍在家设计的事情，贺耀霖早心知肚明。
    结婚约定的时候，他曾希望黎梦妍安稳做个极好掌控金丝雀最好，等他看到黎梦妍参与设计后活力的样子倒也不赖，便也没出声阻止。
    现在想想，大学时的黎梦妍，不做笼中金丝雀，设计系的系花天才也颇负盛名。
    如果没因为那个误会遇见颜翊。
    她那样的绚烂，会让人心动吗？
    「……根据我们评委现场打分的结果，我宣布……」
    蓝牙耳机里传出主持人的总结词，打断了贺耀霖的思绪，他走回桌前，看着屏幕。
    「获得第一名的是……」
    陌生的名字，贺耀霖皱眉。
    「本场的第二名是──」t.
    贺耀霖皱起的眉在镜头落到熟悉人影上时舒展开来，耳机里主持人的声音还在继续。
    「黎梦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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