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视眈眈

    周初很平静。
    她走到客厅茶几面前，坐在沙发上，就着那只吃了半边的饭吃了起来。
    柔软饱满的饭粒也变硬，混着油腻肉，又难啃，又难下咽。
    吃了两口，实在是吃不下去。
    周初干脆坐到了沙发上玩手机。
    近期新闻倒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姜行舟出轨那条还在热榜上面飘。
    她不感兴趣，又划走了，忽然看见了下面一条。
    #姜家准新娘疑似已有备胎#
    周初挑挑眉，点了进去——
    是闻熹和她进小区的照片，因没两个人的合照，还特意剪了一前一后做对比。
    她瞄过去，又去倒了一杯水，再把模糊的图片放大。
    哦，这不是她小区楼下吗？
    周初大拇指抵着闻熹对话框，输入一行字，又删掉，又继续输入。
    周初：吃也吃饱了，最近就别来我家了。
    闻熹：？
    周初利落甩了一条链接过去。
    闻熹抻着大长腿，坐在酒红色十字格沙发上，仔仔细细端详了会，随后就决定给张琚那些手下加钱。.
    闻熹：「混是混了点，你手下人还挺会拍照的。」
    张琚无语凝噎，半晌才道：「怎么着，周初夸你了？」
    闻熹吊儿郎当笑笑：「没啊，但是她看见了，喊我别过去了。」
    张琚：「让你别过去，你高兴什么？」
    闻熹觑着他不懂事，慢道：「这不是担心我被狗仔队跟拍，才叮嘱我的。」
    「你这脑补还挺上头的。」张琚掐定手里的计时表，半弓着身漫不经心道：「是不是在快点，闻爷你都有孩子了？」
    「别扯淡了。不过，你要在走之前拔姜行舟的暗桩这事，看看去？」
    闻熹赶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地底下有个密道口，他们走在昏昏暗暗的长道上，生锈的镂空楼梯一层层在滴着水，无声的、挣扎的重影在楼梯口摇晃。
    哀嚎声，和炽热的灯口引领他们前去。
    闻熹好久不参与这些事了，他跟周初活得心平气和。
    乍一来，闻熹直皱眉，总觉得不适应。
    张琚：「你这是离开太久了，不习惯。」
    闻熹无所谓点点头：「我这出身也不像干这事的人。」
    张琚啧声：「你撤出来大半，就没想过姜行舟会占你大半江山？」随手从墙壁拎了根铁棍，晃了晃，趁手得大差不差的，张琚就继续往前走，「抓出来的，可不少，今天准备通通宵吧。」
    大半这个数额，超出了闻熹意料之外。
    他倒是没有想到自己不管事一段时间，姜行舟有这个机灵劲。
    「要是姜行舟真有本事，应该全部吃下来。」他笑笑，手上把着方形打火机。
    黏湿的水落在鞋尖上，闻熹恍若未闻，跟着一条条拐道往里走。
    里面是一个私人搏斗场，人齐聚其中。
    楼上，是酒吧，震耳欲聋的DJ歌声还在呐喊，刚好挡住了楼下因为刺激的欢呼。
    闻熹哼笑：「你这掩耳盗铃，干得不错。」
    张琚摊手：「违法的事，咱们不干，不过快开场了。」
    他扭头看看周围，指准备上场的人介绍。
    右边，就是他们怀疑的其中一个暗桩，左边是一个吨量级完全不一样的相扑选手，也是张琚手下的审讯人员。
    闻熹看了两眼，没继续往下看。
    他吸了口烟，随意在一个前排坐下来，低着头来来回回翻出对话框。
    对话框里停留在闻熹单方面的回话。
    【记得关门，今天我不回来。】
    张琚垂眼扫了眼，嘲笑：「我跟你打赌，她肯定不会回你消息。」
    闻熹白了他一眼，优哉悠哉扯了扯膝盖西裤，屈着膝朝擂台上面看。
    每一拳都砸到了实处，单方面的凌虐。
    而后，身材瘦弱的男人像是爆发了战斗力，猛然扑向了满是肉的选手，他被扯下来的时候，胖得那个身上挂了道道血痕。
    「你这有点意思啊，还能带道具的？」
    张琚凉薄道：「不能，但是没被检查出来就不算。」
    「挺好的。」闻熹没意思再看下去，拍拍屁股准备起身走人，「不止他一个吧，还有呢？」
    张琚笑了，只是眼底笑意攒着一把阴狠的刀。
    「在那边呢，是几个元老级的。」
    闻熹饶有兴趣：「这也能打通？」不是都是你卖命的兄弟？
    张琚说起这事就晦气，摁着太阳穴，带着闻熹往更窄的员工通道里走。
    他晦气，对闻熹来说无所谓。
    闻爷这个名头在地下虽好用，但是大家心下也明白，闻熹在今年已经成了甩手掌柜，正式接手的是张琚这位。
    而这位，只要别出格，就没什么大事。
    周边人抱着这个心态不少人抬眼多看了两眼。
    闻熹笑笑：「你这，胆子挺大的。」
    张琚赶紧回瞪了一眼，周边人识趣低下头。
    「行了，马上到了。」张琚岔开话。
    闻熹嗯了声，进了里头房间扫两眼。
    忽然记起什么，他扭头看向张琚，问了声：「常老六呢？」
    「填海了。」张琚奇怪，「不是你说的吗？」
    闻熹咽了半截声音：「我只是说个比喻，吓唬他呢。」
    「……」张琚咳嗽了声，指着吊在房梁上的人，问道：「你看看这几个有没有眼熟的。」
    闻熹一看，还真有几个。
    真行，难怪姜行舟对周初的行动了如指掌，他派出去跟着周初的，绝大部都混了他的人。
    闻熹勾唇笑了笑，眼底不含丝毫笑意，「套出来，就丢到后巷去。」
    闻到这话，张琚猛然侧头看过去，收不住下巴。
    这位爷真是越来越猛了。
    后巷里是什么人，都是‘捡尸“的人，男男女女的。
    一夜过去，指不定还清不清白，这可比羞辱更佳。
    闻熹不想在这个风头上闹出什么事，这事既能打了姜行舟的脸，也能让他好好醒醒。
    张琚犹豫半晌，「不好吧？」
    闻熹盯了两眼不上道的，缓缓道：「人家你情我愿的，关我们什么事？」
    「行，照你的来，不过有些事情你就别露面了，小心为上。」
    闻熹手上打火机的火一滞，掉头往外走，「我知道，以后你多盯着点。」
    要是当前闻熹卡在这个罐头，给有心人利用起来，是要命的买卖。
    「你知道就行，赶紧回去吧。」张琚看了半亮的天，戏谑：「指不定回去还能抱人睡一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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