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剑录之翡翠山庄/云飘雨

  
   
第四十二章 人生本无乐
舞儿轻轻敲了敲司徒傲霜的房门，问道：“傲雪（舞儿给他取的名字），你睡了没有？”
  房中人说道：“我没睡，是忘冰姑娘么？”
  舞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我睡不着，你陪我说会话吧。”
  傲霜诧异地看着她，仿佛听到了一件闻所未闻的事，但司徒傲霜就是司徒傲霜，就算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他的性格还是不会改变的，他习惯于倾听。“好，你想聊什么？”
  “如果有一天，一个姑娘对你说，她很喜欢你，你会怎么做？”
  “怎么做？”傲霜嘻嘻一笑，“自然是接受她的表白了。一个姑娘开口说这样的话，若我还拒绝她，岂不是太不解风情了？”
  舞儿的脸不知怎地就红了起来。
  傲霜问道：“你怎么了？你不会告诉我，你就是那个姑娘吧？”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她红着脸问道。
  “如果是，我真是受宠若惊了。”傲霜笑道，“我虽然记不起以前的事了，不过我还记得这世上有两样东西我是来者不拒的：一是别人的恩情，二就是美女了。”
  舞儿吃惊地望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她无法猜透这真是司徒傲霜的本性，还是他故意这样说的。至少她知道他在失忆前并不是那样的人。
  “算了，不谈这个了。”舞儿轻轻说道，“你真的想不起来你是谁了？”
  傲霜困惑地摇了摇头：“我不愿去想，我一使劲去想那些事，头就会疼得厉害。也许忘记过去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可以重新做人，像现在这样的生活，岂不悠哉？”
  舞儿动容道：“也对，或许当你想起一切的时候，你会觉得很痛苦。现在这样的确很好。”
  “你那儿有没有酒？”傲霜突然问道。
  “你想喝酒？”舞儿点头一笑，“酒当然有了，你想喝，我回去拿便是了。”
  “好，这样的夜晚我们不喝几杯实在太可惜了。”舞儿眼前的司徒傲霜仿佛已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真希望他从今往后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司徒傲霜举起酒杯道：“你我相识，也算是有缘，何况你是我的恩人，这杯酒，我是一定要敬你的。”
  舞儿饮下几杯，似已醉眼迷离。她叹道：“如果我的一生都能像今夜这般快乐，该多好啊！”
  傲霜道：“难道你活得不开心么？也对，平日里见到你，都是很少笑的，你不妨试着开怀大笑一次，这样烦恼就会少一些，人，也会更漂亮了。”
  “哈哈，哈哈！”舞儿干笑几声问道，“是不是这样？”
  “不对。你这笑声并不是由心而发的，来，我笑一次给你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司徒傲霜的笑声中没有烦恼，没有哀愁，有的只是无尽的欢乐。
  “我懂了！我再试一次。”舞儿再次纵声大笑，这回她似乎已领悟了傲霜话语中的深刻含义，笑起来也不再那么勉强了。“太有趣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开心过，傲雪，太谢谢你了。”
  司徒傲霜道：“你不必谢我，应该谢你自己，你的笑声法子内心，说明你真的很高兴。”
  清晨的阳光照在舞儿身上，令她倍感温暖。她猛地坐起身来，痴痴地望着周围的一切。她的确是在床上，但不是自己的床。她下床的声音惊动了趴在桌上打着瞌睡的傲霜。傲霜揉揉惺忪的睡眼，微笑道：“你醒了。你昨夜喝得太多了，醉了，就只好委屈你在我床上躺一晚了。”
  舞儿摇摇头道：“我昨天让你见笑了。我得走了，改天再来找你。”
  傲霜还未来得及与她告别，她就匆匆忙忙地推门离去。“这么着急干什么，还没吃早饭呢……”
  舞儿摇身变成了“秦公子”，和诸葛奇一道带着飞雪去拜祭“司徒傲霜”。飞雪看着眼前的墓碑，心中已是哀愁万千。碑上赫然刻着“司徒傲霜之墓”几个红字，这块墓地似乎管理得很好，坟头的杂草早已除尽，土也翻新过，看来“秦公子”对傲霜的恩亲一直念念不忘，确实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大哥……”飞雪跪在傲霜坟前，伸手去抚摸那块墓碑，“我一定会杀了那些害你的人，替你报仇。”说罢倒了一杯酒洒在坟前。她站起来的时候，眼中已没有了哀伤，只有锐利的杀气和无尽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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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你看，我这招练的对不对？”飞雪满意地点点头，她很欣赏这个公主徒弟，不仅聪明，学东西又快，但飞雪并没有教她厉害的功夫，只是教了她一些中乘的剑法，尽管如此，她还是用心学了，如今的武功已和皇宫中的高手不相上下。
  然而飞雪心思并未在此。自从她的双腿恢复正常以后，练习轻功是她每日必做的一件事。那一日她正在练习，却遇到了诸葛奇。不知是上天注定的缘分，还是意外的巧合，她又一次扭伤了脚腕。虽然受伤已不是第一次了，但她的脸色还是很难看，那疼痛钻透了她的心，使她痛不欲生。诸葛奇恰好经过，也不知道他每天要做些什么事，却经常路过飞雪练功的地方，看到这一切，他很自然跑过去查看她的伤情。
  “我先背你回去吧，看你的样子是走不了路了。”诸葛奇道。
  飞雪却冷冷地道：“不必了，我能走。”她勉强能够站起来，左脚脚腕却疼得撕心裂肺，所以，没走两步，她又跌倒在地。
  “你的脸色都变了，别硬撑了，我背你吧。”诸葛奇看着她的脸恳切地说道。
  “我不需要你来可怜我。”飞雪倔强地说道，但额头上已渗出豆大的汗珠。
  “谁可怜你了！”诸葛奇不由分说将她驮在了背上，“我是个医师，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受伤却不管？再说又不是第一次背你了！”他的话使飞雪哑口无言。她第一次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反驳对方，但她没有反抗，其实她是很喜欢这种感觉的，自从行动方便之后，她再也没让别人背过一次。因为她认为自己本身就是个强者，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受伤之后是无可奈何，伤愈之后她就已下定决心，要重新做回这个世界的强者，为了大哥，为了自己之前所吃的苦。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终于开口问道。
  “为什么？你是我家公子恩人的妹妹，他答应过你大哥要好好照顾你，就这么简单了。”诸葛奇回答得一点也不含糊。
  “能不能再问你一个问题？”
  “当然可以。”
  可飞雪却有些问不出口，犹豫了片刻，终于缓缓道：“假如有朝一日你遇到了让你心动的人，你会不会不顾一切和她在一起？”
  诸葛奇笑道：“如果有这个人，我会的。”
  
   
第四十三章 噩梦
“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舞儿好好地在房里呆着，司徒傲霜却突然破门而入，大声喊着，“我终于想起来我是谁了！我是司徒傲霜，你根本不是什么莫忘冰！你是谁我记得一清二楚，你害了我，你休想再骗我，你这个妖女！”
  “不，不……”舞儿惊慌地道，“我不想害你，我从来没有害过你，我是喜欢你的，怎么会害你？”
  “你胡说，你胡说！”傲霜怒道，“你是天香舞儿，我记得你，是你把我害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杀了韩冰全家，总之我要杀你，杀了你！”说罢提剑就向她刺来！
  舞儿叫道：“你相信我，我绝不会害你的！”“啊”的一声，她终于从梦中惊醒，浑身大汗淋漓。还好这只是一个梦。她暗自庆幸。可这个梦为什么这么真实呢？仿佛一切亲身经历一般。“不，不会的。”她喃喃地道，“是一个梦，一个梦而已。”
  她的精神刚刚镇定一些，就听见了门外的吵闹声。诸葛奇也在门外，只听他说道：“飞雪姑娘你不能进去，主人在休息。”飞雪不由分说砰砰啪啪打飞了几个拦路的下人，但对着诸葛奇却犹豫不决，只好冷冷地道：“诸葛先生，请你让开，我只想找你家主人问个清楚，他到底是什么人？”
  诸葛奇答道：“他不是早就和你说了么？是秦公子呀。”
  舞儿平静地打开房门说道：“飞雪姑娘，你找在下到底有什么事？”
  飞雪并未答话，而是将剑直接架在了她的颈上，怒道：“你到底是谁？”
  “在下姓秦，不是早就告诉过姑娘了吗？”舞儿此刻仍是男装打扮，脸上丝毫未露惊慌之色。
  “你根本不是什么秦公子！你是血域宫的宫主天香舞儿！”飞雪说话之时，一剑砍去了戴在舞儿头上的高帽，帽子顿时落地，她满头的长发披散了下来。这时，她才脸色大变，问道：“你已经知道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飞雪恨恨地道，“你就是当年杀死韩冰全家的人，是不是？”
  “是谁告诉你的？”舞儿问道，“没道理的，我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怎么可能被你识破？”
  “若不是公主无意间向我提起你，我还永远被蒙在鼓里！是你！是你把我害成那样子的，要不是当日大哥被你迷了心智，他怎么会把我逼下山崖？我今天就算杀不死你，也要把你的腿弄断！”此时飞雪已不是飞雪，而是一个被仇恨包围的可怜人。人生之中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当一个人的心中充满仇恨时，她原本的灵魂就会被这怨气所蒙蔽，从而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