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飞刀之鬼见愁

    重光堂里，酒井久香、山田亦男、龟川、郭瑶瑶也议论纷纷。郭瑶瑶这次随酒井久香到上海来，很想见李翰一面，但是，又始终无法单独出去，她心里盈满了落寞。但也只有忍着。霞飞路上的曼妙洋装店，谢秋琪、林琳、何潇潇也在唉声叹气，真怕李翰有什么三长两短，但是，此时又见不到李翰，也不知道李翰住在哪里，更不敢轻易出去寻找李翰的下落。因为朱莉文给她们打了电话。
    高世光、韩国茂也一样，但是，他们出来了，各自乔扮成人力车夫，在大街小巷跑来跑去，打探李翰的消息，听到了各种议论和一些小道消息。可朱莉文在电话里又告诉他们，队伍里肯定有“内鬼”，尽量小心，注意安全。
    所以，他们俩现在都不敢去找谢秋琪、林琳和何潇潇，也不敢去崇兰米铺，又不知道谭玲玲和朱莉文、张铁、黄迪住在何处，心里真是苦闷。大雪纷飞，他们却拉着人力车，跑得浑身是汗，累了，就不会想那么多了，喝点小酒，躺下就睡，暂时也只能过着这样的日子。
    李翰驾车出来，发现日租界和日占区，日军宪兵司令部也在通缉刘文林和史珍香，满大街也都是刘文林和史珍香的相片。李翰驾车来到马尔赛咖啡馆，发现尚望和狄杏在最里面的桌子品着咖啡，便在尚望的那张桌子前的桌子落座，背靠着尚望，侍者过来，李翰点了一杯蓝山咖啡和一份法式牛排，付了费，便拿起一张报纸来看。
    尚望仰着头，低声问：“你昨天刀削子弹是怎么回事？”
    李翰低声答道：“你那晚假装暗杀郭炳安，我救他，事后，他向我道谢，约我有缘见面，我告诉他，我喜欢每天下午三点到红磨坊咖啡馆品咖啡。所以，昨天下午就发生了有人埋伏在红磨坊咖啡馆狙击我的事情。后来，我盯他们的梢，发现主谋是郑汝仁，那个死胖子，正如钱站长所说的那样老奸巨猾，不相信郭炳安对我的推荐，也可能怀疑我是真的延安方面的人。”
    尚望低声说：“我知道了。郭炳安会努力推荐你的。他是钱站长的老乡和同学。他们应该私下有密切的联系。另外，你要与延安方面保持距离，联合抗战是可以的，但是，不要陷进去。钱站长是一个很多疑的人，他对你不太信任，但是，你有才，所以，他又必须用你。他对你，他的内心是矛盾的。”
    李翰心里明白尚望也是在怀疑自己和刘文林之间的真实关系，也明白尚望是在严肃警告自己，便随口答道：“是！卑职今后减少与延安方面的联系，渐渐与他们断绝来往。”他说完，又想到了自己的队伍里确实有“内鬼”。
    不然，尚望怎么会如此了解自己。
    而这个“内鬼”会是谁呢？
    高世光和韩国茂？
    不像啊！
    他们勇敢而无城府，执行命令甚是坚决，无畏！不怕牺牲！谢秋琪？她是自己的枕边人，难道她会出卖我？我还救过她，教她武功和枪法。林琳、何潇潇？她们俩会是军统派出去，潜伏到金陵提篮桥监狱的女狱警吗？
    林琳和何潇潇上次可是由刘文林接走到金陵郊外游击队养伤的，她们俩清楚我和刘文林的关系，当然，高世光、韩国茂当时也在，也知道我和刘文林的关系。
    除了上述这几个人，谭玲玲和朱莉文也知道我和刘文林的关系，而且，我身边主要是以朱莉文为联络员的。但是，谭玲玲和朱莉文是我的妻子呀！她们还即将当母亲，她们俩怎么可能背叛我呢？嗯，林琳和何潇潇最可疑。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高世光和韩国茂。嗯！
    就在李翰心思瞬变的时候，尚望和狄杏起身离去。
    李翰侧头望向落地玻璃外，看到了尚望和狄杏钻进了张盈驾驶的轿车里，看到了他们的轿车渐渐远去，便起身来到吧台，抓起电话，致电庞丝露。
    “喂，露露，你一家人怎么样？”
    “老公，你怎么样了？这几天，可急死我了。你伤着没有？现在哪里？我特别想你。你刀削子弹，新闻都出来了。怎么样？到底伤着没有？”
    “没有！我稍晚点去看你们，六点吧。”
    “嗯，带点钱来，我快生了，又搬了家，关闭了店铺。”
    “嗯！”
    李翰放下电话，回到餐桌前，侍者端来咖啡和牛排，李翰侧头看看，侧身看看，再望望落地玻璃窗口外，没发现可疑情况，便品味咖啡和法式牛排，然后拿起各种报纸来看，虽然明知道武汉会战，小鬼子会取胜，但是，看到各种小鬼子打赢了这场战争的消息，李翰心里仍然是很不舒服。
    他也由此想起了理查，嗯！今天晚上得写第一次长沙会战的预测情报，交给理查，换些钱和枪支弹药来。即将当父亲了，忽然会多了几个孩子，开支会更大了。
    他还决定今晚突击检查高世光和韩国茂以及谢秋琪、林琳、何潇潇的住所情况。他看了两个多小时的报纸，便离开马尔赛咖啡馆，驾车前往杨树浦路医院附近的公寓楼，下车后观察周边环境一会，又来到附近的药房，买了些营养补品，来到了公寓楼其中一幢的二楼，这二楼也不大，“回”字形结构，算是给庞家包租下来了。庞家分成三家，以掩人耳目，庞伟一家，庞晓一家，庞丝露和妹妹及父母一家。
    他们家的开支增大了。
    “老公，你来了？太好了！”庞丝露腆着大肚子，看到李翰出现在面前，惊喜交集，激动得泪光闪闪。
    李翰拎包闪身进屋，庞丝露赶紧的关上房门，又低声问：“你怎么样？伤着没有？”李翰放下各种营养补品，含笑说：“没有！林琳和何潇潇都到了上海，郭瑶瑶也随酒井久香到了上海。所以，你要小心，包括过些日子到医院院生产，一家人一定要做好各种掩护，只要能保命，多花些钱。”
    他说罢，从皮包里拿出四条小黄鱼，四筒现大洋，四千元法币，放在了庞丝露面前。庞丝露拿起这些钱，来到厨房，交给其母亲，又走出来依偎在李翰胸前说：“老公，你太好了，就是我想你，可惜，不能天天和你在一起。”
    李翰伸手轻抚她的肚子，又俯身下来，把脸贴在她的肚子前，听听她肚子里的动静。庞丝露幽幽地说：“老公，我生产那天，你能来医院吗？”李翰起身，难过地说：“我也不知道，现在，小鬼子和76号、沪西警察局、军统都在通缉我，围杀我。我也是整天东躲西藏的。但是，我会尽力的。争取在你生产的那一天，陪伴在你身边。”
    庞丝露眼眶一红，珠泪滑落，心里难过，也很幽怨。但是，她无法发声，也无法宣泄，因为李翰从事的是特殊职业。狱警出身的庞丝露心里也很明白李翰的处境与不易。
    李翰掏出手帕，为庞丝露拭泪，低声说：“我知道两位老人家故意躲在厨房里，好让我们多说说话。但是，我不能久呆在此，避免被76号发现我的轿车，我来过这里。”
    庞丝露红着眼眶，愕然反问：“76号？什么意思？”
    李翰解释说：“李默邨将他的特工总部搬到了极司菲尔路76号。这个魔窟，以后就简称76号了。今后，我会每天晚上上给你打电话。今晚也会。肯定也会时不时的过来。你们暂时别出去做什么生意，我养得起你们。”
    庞丝露点了点头，难过地想送李翰出门。
    但是，李翰没让她送，便拎包而去，下楼后又到附近的小巷里转悠了几遍，然后才钻进自己的轿车里，驾车直奔霞飞路高世光和韩国茂的住处。他把车放在一处酒吧前，然后步行而至，由于李翰是忽然“袭击”，高世光和韩国茂又惊又喜。
    他们俩正在做面条吃，生活依然简单。
    高世光嚷嚷说：“头，怎么不事先来个电话？”问了一句，便赶紧泡茶端水过来。外面大雪纷飞，北风凛冽，寒冷入骨。室内生着炭炉，温暖。
    韩国茂也从厨房里跑出来，嚷嚷说：“头，没吃晚饭吧？我多做一碗面条。”李翰含笑说：“吃过了。现在，各路兵马都在追杀我，通缉我。所以，我的作息没有规律，饮食也没有规律。你们先吃面条，我喝会茶。”高世光和韩国茂也不客气，赶紧地去吃面条，均是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没两分钟就吃完了，各自用衣袖擦擦嘴，便过来陪李翰喝茶。
    李翰说是品茶，但是，高世光和韩国茂两个粗人，哪里会有什么好茶？所以，李翰呷了一口茶，便感觉很难喝，根本就谈不上品了。
    他们坐过来之后，李翰给他们发烟，三人一起抽烟，一起聊天。李翰从聊天中获悉，高世光和韩国茂自来上海之后，除了执行李翰给的任务，就去看了上海的一些景点，其他时间或拉着人力车去转悠转悠，熟悉马路和大街小巷，也没干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