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这边的可用妖手一下子充裕起来,纠集整个妖族之力,固守深渊尽头的天地屏障,比之只得鹏万里、猫皇等妖的妖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便是十几班倒也是轻而易举,不在话下的。
至于,这边可算是真正的暂告一段落了。
风印就打算要离开,回头看人族紫宸湖缺口那边的状况,那边可是直接与深渊邪灵接触,虽得灵魂真火之术为浑身底牌,仍不可疏忽大意,想着赶紧回去坐镇,进而探讨如何彻底覆灭深渊邪孽。
听闻风神医要走,众多妖二代们一个个尽都依依不舍,围上来送行。
嗯,主要还是给大姐大送行。
风神医固然要尊重,不能有半点违抗,这是一定的。
但对大姐大光尊重可不够,大姐大那是……你就算是恭恭敬敬的,她脾气一上来都能给你一顿揍!
所以,大姐大肯定是要排前面,最前面的。
真心的惹不起啊!
“不如等妖君他们过来你再走,也不急于这一刻,说起来伱还没有跟妖君等一众妖族顶峰照过面,怎么着大家也要见个面说说话。”
猫皇劝风印。
这可是人情世故,就算修为再高,该有的人情世故,还是要顾及的。
猫皇自然要为风印考虑到的。
“我来妖族这边援手,看得是您,看得是鹏老的面子,真心不想跟其他妖族顶峰生出羁绊,与那妖君,相见争如不见。”
风印笑了笑:“我给您的戒指里面有三万恢复丹药,你看着往外拿就好,只是这批丹药看着不少,但能不浪费就不要浪费,这事在人族那边可是有先例的,再多的储备也耗不过随意浪费,您最是睿智,自然明白个中分寸与取舍,人,很多时候都是自私的,但在我看来,自私一点也没什么不好,您或者可借鉴一二。”
猫皇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握紧手里面的空间戒指,她如何不知道不明白不懂得三万枚风神医珍制灵丹的意义与价值?!
“相同的丹药,鹏前辈的手中也有一千枚,但他的那些,我估计很快就会用光,他实在太讲义气,对妖族的感情也是太过真挚,唉,人生路,妖生路,生灵路,时时刻刻皆是选择。”
风印道:“我能给妖族的就这些了,毕竟那边也还要用的。”
顿了顿又挥挥手道:“您,多保重。”
跟着风影上来跟父母告别,仅止于很敷衍的抱了抱,然后就欢快的跳进了风印的怀抱。
猫皇看着风印带着女儿冲天而去,感受着手中的戒指。
心里升起来奇异的感觉,似乎……有这么个女婿,还真的不错。
就是不知道闺女有没有这个本事,将这货变成女婿呢?
这事,只是自己认定可不成。
万一人家风神医只是将闺女当宠物呢?
哎呀这事真的很伤脑筋啊……
……
董笑颜一路上嘴巴不停,显得很是开心快乐,简直都要快乐齐天了。
原因无他,只因为她这一次来妖族,得到的待遇,高得离谱,直接就是超高待遇。
跟着风印一路走来,就连鹏万里和各位妖皇这样的超规格存在,都对自己恭恭敬敬,礼敬有加。
这可是在天剑云宫当闺女的时候,万万得不到的待遇!
这些妖皇,即便是见到了自己父亲母亲,天剑云宫宫主大人,顶多也就是面上不动声色,心下不以为然,或者是嘻嘻哈哈半冷不热,反正不会有什么尊敬的态度。
就算人族二宫之一的宫主又如何,面对妖族妖皇,大家身份地位最多不过持平,跟谁摆架子?
给许多尊重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
但跟着风印……
呵呵呵,董笑颜现在就感到很满足:天剑云宫哪里比得上风夫人的地位高?
差远了,根本就不存在可比性,好不好!
我,董笑颜,以后别再叫我董小姐!
要叫我风夫人!
随着时不时摩挲着手上的空间戒指,董笑颜笑得更开心了。
只要是遇到的妖皇前辈们,大妖王们,长老们,就没有一个不送礼物的!
这一趟来,只是收礼,董笑颜就收满了十七个空间戒指!
注意!
是收满了十七个,而不是收了十七个空间戒指!
这其中可是存在着本质区别的!
董笑颜手上的空间戒指,每一个的容量都是异常惊人,将之填满,谈何容易!
但光是收礼,愣是填满了十七枚,加上缴获,深渊魔兽的魔核等战利品……
又将足足二十来个空间戒指——填满的!
各种天材地宝,各种高阶晶核,各种修炼材料,各种……说是如山如海,那都不是夸张,而是比较形象、恰如其分的比喻而已!
如斯收获,登时将董笑颜这位大小姐的隐藏守财奴属性,彻底暴露无遗了!
心情愉快之余,抱着风影狠狠撸,心情就越发愉快了。
根本没有意识到,风影正在用脑袋不断地轻轻拱着自己的胸,在行测量大小尺寸形状之实……
一番“操作”之余的风影缩在董笑颜怀里,漂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郁闷惆怅。
自己亲身实测过之后,根据自己的化形后的身材比例,两相比较,貌似……自己比不上董笑颜的这么大,那么恢弘如山。
董笑颜按照身材高度来说,在女子中算是相当高挑的傲人身材,足足有一米七三。
而风影自己化形之后,满打满算不过一米六……
这实测对比结果,让风影就很有几分不舒服了。
肿么会酱紫呢?
我也可以一七三的!
甚至一七五都行!
为什么要一六零?
风影切身感受到了天地的恶意!
“一定一定,一定要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化形!一定要更完美一些!我风影,一定要不弱于人!”
风影咬着小细牙,两个小爪子在董笑颜胸前无意识的踩来踩去。
哎,这玩意,也不知道能不能踩下去……
董笑颜正兴致勃勃的跟风印说话,很是傲娇的道:“我跟你说,就算我爹娘一辈子都屹立于人族顶峰,那也没这么超高的规格待遇,这其中的差别,你明白吗?知道吗?”
风印摸了摸下巴。
这话让我咋说?
说了貌似就是背后编排老丈人老岳母娘啊!
沉吟片刻,这才咳嗽一声道:“那也不一定,你爹娘以往只得云宫宫主还有宫主夫人这重身份,先现在有这么厉害的女儿女婿,以后的江湖地位可能更胜往昔,也一定是超高级数。所以,之前或者没有,但是之后就不一定了,你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董笑颜眉眼弯弯,声音愈发的俏皮可爱:“真的嘛?”
“当然!当然是真的?”
风印道:“岳父岳母大人有憨憨你这么好的女儿,那肯定是要被天下人尊敬的!”
董笑颜笑眯了眼:“你说的也对……”
絮絮叨叨夸耀了自己好久,突然好似想起来:“哎,风小子,你这段时间是不是遗忘了啥?”
董笑颜眼睛水汪汪的。
“啥?”风印不解。
董笑颜怒道:“还要装糊涂吗?你自己说,你都多久没上交公粮了?!哼!一点都不知道主动!”
“哦哦哦……”
风印闻言登生恍然大悟之感,同时更有蠢蠢欲动之心涌动,浑身血脉贲张,充盈欲爆,幽幽道:“这段时间不是忙嘛,跟深渊老祖周旋良久,等闲人也干不了这活啊,你得理解,不是我不想主动,真没时间哪……”
眼珠转了转,道:“现在这不就有时间了……紫宸湖那边有青冥大尊坐镇,短时间肯定不会有事,前面似乎就是一个大城……拣日不如撞日,左右现在也没什么太着急的事,不如我们下去打个尖?住个店?休息个几天?”
董笑颜哼了一声,道:“你想的倒美!说哪里就是哪里,想要干嘛就干嘛啊,本姑娘才不稀罕你呢!”
风印急忙道:“这不是我自己忍不住了么?还望娘子体谅,小生这辈子第一次找媳妇,恨不得天天那个啥……”
董笑颜翻着白眼道:“没出息的登徒子,本姑娘才懒得理你!”
风印一把搂住纤腰,移动速度登时又再加快了十倍不止。
只闻嗖的一声,屁股后面好似生出来一道烟。
董笑颜做样子挣扎了两下,力道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接着就不动了,傲娇哼了哼,道:“我还怕你不成?你还能吃了我吗?”
“等会就吃了你,看你一会不求饶,今天不求饶决计不算完!”
“哼!谁求饶谁小狗!”
……
反正有幻蚕随时传递消息。
距离也不远,随时都能回去。
不如先嗯嗯啊。
心有定见的风印二人迅速找了一家貌似规模最大的客栈,直接包了一层上房。
他都没看看这是什么城市,对现在的他而言,什么城市有什么区别,
二人径自进了房间……
结果全然不出所料……
“不行了不行了……”董笑颜开始求饶:“歇会……歇……歇歇……”
风印正在兴头上:“不行!我还没过瘾……”
董笑颜竭力抵抗:“太……太累了……多少次了都……”
风印不同意:“再忍忍……”
于是又过了半个时辰……
董笑颜彻底的支撑不住了:“……真……不行了……”
奄奄一息道:“你……你你你……饶了我吧……”
脑袋一歪,就要晕过去。
风印彻底无语:“再忍忍啊……你说的谁求饶谁小狗的!”
“汪汪汪……我是小狗行了吧?”
风印一脸扭曲:“你还能不能讲点道理,明明就是叫的阵,管杀不管埋啊……”
但到底也是心痛憨憨,只好半途而废,仰面躺在床上,连连唉声叹气,一柱擎天,直耸天际。
早已精疲力尽,都出最后一招的董笑颜哪里还有精力管他难受不难受,翻个身就睡着了。
这货太他么的强了,简直就算是那啥啥啊!
风印注目兀立高峰片刻,却也只好一遍一遍的运起清心诀。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没办法,总不能都穿越了事业有成了、娇妻在侧了,还要麻烦五姑娘吧?
自己现在这身修为放在前世,起码也得是孙悟空那种级别了吧?
还用五姑娘,这……这画面太美。
想着大圣用五姑娘的情景,顿时有些发噱。
风印半个时辰之后才恢复正常,一臂环住董笑颜娇躯,依偎着休息,不知不觉间也睡着了。
……
及至两人再度醒来之刻,已经是次日天光放亮之时。
董笑颜醒来,还没睁眼第一件事就是一骨碌坐起来,迅速就下了床,径自去洗嗽。
风印郁闷道:“你跑啥?”
某人早就打算趁着早晨精力最充沛的以后补上一个晨练,结果这丫头还没睁眼就跑了,倒是应变神速,可也忒不知道体谅人了吧?
董笑颜心里呵呵一声。
不跑?
不跑今天就又动不了了。
真当我憨的么?
我真憨能汪汪汪吗?
眼看憨憨着是直接彻底挂起了免战牌,风印也只好悻悻的穿起了衣服。
“昨天来得匆忙,也没留意这里是什么城市?咱们出去逛逛吧。”
董笑颜挽着风印的手臂,道:“逛逛街去。”
“好。”
……
“将军城?”
听了小二的话,风印心下是怔忡茫然的。
“这就是将军城?”
“不错,这就是将军城。据说当年蒙帅在逝世之前,最遗憾的事情,莫过于没有安置好当初战死的旧部,爱兵如子若他老人家,是带着遗憾走的。”
小二充满了崇敬的说道:“想当初,蒙帅率领大军南征北讨的时候,曾无意中帮了风神医的忙,及至后来风神医听说蒙帅的事情之后,主动地捐出来全部身家所有收益,为蒙帅完成这最终心愿,据说有千亿之巨,风神医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全部都给捐了出来!”
“然后,我们大秦皇帝陛下责令……”
“于是几位老将军如何如何如何……”
吃着早餐,店小二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充满了自傲跟与有荣焉。
将军城的来历,向来是整个将军城上下所有人等的光荣!
同时也是蒙帅的传奇事迹,也是风神医传说的延续。
“这位客人,看你这样子肯定不知道风神医是谁吧?我可告诉你,这位老人家那可是天下第一等牛逼人!”
店小二对风印说道:“也只有这样的牛逼人物,才配成为我们蒙帅的好朋友!”
风印咳嗽一声,道:“风神医的确牛逼,牛逼得天上地下首屈一指,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董笑颜笑眯眯的问道:“咱们只是很好奇,风神医和蒙帅是怎么认识的?他们当真见过面吗?”
“嗨!说起这个,那可是说来话长了。”
店小二正要打开话匣子,却被老板喊着去干活,只好很遗憾的中途截止,道:“你们不妨去那边有个春满楼,那里也有说书的也有戏台子,风神医和蒙帅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天天说天天唱,我们都听不够,自然如数家珍,但论到专业,那得去那听。”
“真的吗?他们俩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董笑颜顿时大感兴趣:“那我们去看看!可得去开开耳界!”
“客人去了之后只需记得意向,就是要注意言辞,在咱们将军城,要是谁言语之间对蒙帅和神医不敬,那可是滔天的大罪!稍有触犯,被人教训了也是白挨!”
“知道了,知道了,多谢提醒!”
蒙家军跟风神医不得不说的故事,好耐人寻味,引人深思啊!
憨憨不知道也就罢了,可是连我也不知道,这,就有些说不过去呀。
“春满楼春满楼!”
董笑颜兴冲冲拉着风印就走:“快快快,咱们这就去春满楼看看。”
风印一脸无语。
春满楼……以自己两世积累,顾名思义的联想之下,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这名字那分明就应该是……窑子?
偏过头看看董笑颜,风印心下不禁生出几分的怪异感觉。
我现在可真是出息了呢:带着媳妇逛窑子?
这特么古往今来哪个男人做得到?
可及至到了春满楼才愕然发现,自己误会了,真误会了!
这春满楼竟然不是窑子,就只是一个大茶楼,里面说书唱戏商业会谈等等应有尽有。
还真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又道实践出真知,必须得用现实来说道,不能想当然!
两人施施然的进入内中说书场地,径自听到里面说书先生正在休息。
一帮人正在央求。
“先生,您就再说一遍蒙帅与神医的故事吧。”
风印愣了愣,哟,这不是别人给自己安排的托吧?怎么知道我想要听这段的?
但看看四周,竟然不少人在要求听这段,应该说是不算巧合的巧合,太受欢迎了而已。
那说书先生叹口气:“这段,一天讲好几遍,你们怎么还没听够?”
众人哄笑起来。
“这等美妙故事便是一辈子也听不够的!蒙帅和神医是咱们整个将军城的大恩人,他们之间的故事,便是听多少遍,也是听不够,听不尽兴的!”
风印一眼扫过,发现这些人之中,有不少人面容苍老,头发花白一片,而且还都缺胳膊断腿,或者少了眼睛耳朵什么的,反正每人身上都有残疾。
其中有一两个,面容竟依稀有些熟悉的感觉。
一眼关心,竟然让他掀起了久远的记忆。
似乎又回到了兵荒马乱的战场之上。
当年那些在大军中随着自己一声令下往前无畏冲锋的兄弟们。
如今,大战之后,身体伤残。
他们拄着拐杖,拖着残破的身躯,一瘸一拐的来到这茶楼中,听一位年轻的先生,讲述自己大帅当年的故事。
他们眼神迷蒙,神情却格外认真,聆听着大帅的故事,便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的峥嵘岁月。
他们认真的坐着,认真的听着,如同朝圣。
他们心里想的什么,没人知道。
唯有风印,却隐隐心有所触动。
“既然大家这么的诚意相邀,那我就再说一遍。且说当初蒙帅,还是上将军之时,统兵百万,马踏北韩……”
说书先生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讲述蒙将军跟风神医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便在行军至百战岭的时候,举目所见,满眼尽是树木丰茂,百草密集。此时的整座山岭,乌云遍布,浓雾罩顶,伸手不见五指,端的好一个险恶所在。”
“蒙帅策马来到岭前,以独有观风望气之术搭眼看去,只见里面隐隐约约,有黑气冲天,蒙帅立即吃惊,下令道:退兵三十里!”
“何也?却是蒙帅学究天人,见微知著的观视出来,在这岭上有妖魔匿形!”
“众将听令,立即退兵,须知人世军将若无战略需求,罕有主动对撼隐世妖魔的,唯蒙帅却没有随大军一并退走,众将问曰:大帅何故置身险地?蒙帅忧虑曰:吾观这黑气之中,尚有清圣之气留存,想必是人间大贤人被困在山中,吾心中着实不忍。”
“如此奈何?”
“当救助之!”
“蒙帅心意把定,当机立断,布下军阵,并施展军魂秘术,燃起冲天大火,扑灭妖物!诸君须知,这火,可不是普通的火焰,乃是蒙帅以先天秘法,佐以军阵军魂燃起的性命交修之火,再加上蒙帅自身的一身正气加持,这等神焰,当真比神仙的三昧真火还要厉害,正所谓,火焰冲北斗,正气满乾坤!”
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诸君须知,这亦是天道有凭、邪不胜正的至理之所在!换成一般将领,却又如何能以一把火燃尽妖魔?蒙帅天纵奇才,天降神威,实乃是上天的武曲星君下凡,专门扶助大秦统一天下而来,这才能施展出这般异火!换做别人,便是有心效法,那也是万万不成的!”
满堂客人,纷纷点头,显然是大大认可这个说法的。
“且说异火燎天,正自烧山之际,却惹恼了山中妖王,厉声咆哮曰:何人坏我布置也?”
“那声厉喝之余,狂风起,黑云腾,腥臭之气扑鼻而来,天地失色于顷刻,日月无光于当下,却自那百战岭之中钻出来一条大蛇!只见这条大蛇,只是嘴巴,就已经比咱们这院子还大。眼睛射出金光,大声吼道:“我与阁下无冤无仇,为何损我基业?你是什么人?”
“蒙帅淡淡的说道:“人魔殊途,立场炯然,汝残害生灵,荼毒百姓,吾岂能饶你。大蛇曰:你是谁?蒙帅曰:吾乃大秦上将军蒙方是也!大蛇一听大惊失色,曰:难道竟是神威上将军,武曲星君当面?蒙帅皱眉曰:武曲星君之说,不过谣传,吾只是蒙方。”
“诸位看官,蒙帅自始至终从未承认武曲星君的身份,概因蒙帅自下凡临世以来,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神智;需要回归天庭,重列仙班,才能恢复。但是整个大陆,却又有谁不知道蒙帅的显赫身份?”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七嘴八舌。
“那是那是,武曲星君,除了蒙帅,哪里还有别人担当得起了。”
“就是就是,蒙帅都下凡临身了,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往昔如何的。”
“理解理解,合该如此,正是此理。”
说书先生道:“见到蒙帅不承认,大蛇反而愈发的肃然起敬,曰:不知蒙帅此举何为?蒙帅曰:山中有清圣之气冲天,必是大贤受困,吾等如何不援手相助。二则,此乃我人族居住之地,尔为妖族,在此盘踞,坏了规矩,若就此退去,本帅手中的屠魔剑尚可容情一二。”
“那大蛇听闻,默然良久,方道:既然蒙帅开口,那小妖这就退去便是,还望蒙帅……大人大量,莫要计较往后。蒙帅曰:这是自然。但见烟尘滚滚,冲天而上,那蛇妖跃身半空,大声曰:多谢蒙帅不斩之恩!就此腾云驾雾,飞往蛮荒。再看那百战岭,已经是风轻云淡,晴空朗朗,赤日炎炎……却又何曾见半点妖魔之气?”
“列位看官,可知这蛇妖为何最终尚要谢过不斩之恩?盖因蒙帅魂灵乃是天上星宿,自有屠魔灭妖之力,斩杀此等小妖,直如探囊取物,反掌观纹一般。是故那蛇妖得以安然退走,自然要谢恩以应。只因蒙帅大人大量,放他一条生路,此乃不杀之恩,恩同再造,岂同小可?”
“且说蒙帅进入山岭,就看到一白衣道人微笑而出,浑身上下冰清玉洁,不染俗尘,却不是风神医,又是哪个?”
说到这里,众人都是精神一振,又是好一通的七嘴八舌。
“这就是蒙将军跟风神医的相交之始了,也就风神医同是男儿身,要不此番英雄相救,怎不以身相报……”
“莫胡说,蒙将军早早就成家了,伉俪情深,就算风神医是女儿身,也是情天遗憾,有缘无分!”
“要我说幸亏风神医算是男儿身,要不真不好相交了,这才是良缘天定,佳友天成!”
“不错不错,就是如此,正是此理!”
随即又听那说书先生说到蒙帅与风神医如何的一见知心,如何的顷刻如故,又如何的促膝长谈,怎样的谈天论地,及至相交莫逆、互赠礼物云云,还有兄弟结义,恋恋不舍登登登登……
听得董笑颜两只眼睛都瞪圆了,津津有味。
风印也听得心潮澎湃,浮想联翩。
这分明说的是自己的故事,虽然这故事纯属虚构,压根就没有这么一宗事,却不影响风印听得入神,听得入迷,已经将之当成真事听了,感觉精彩得无法形容了。
尤其听到风神医与蒙帅以胸中所见展开讨论,论及国家大事,天下大势,天下大事,兵家大事,以及江湖大事……
说的分外投机,每个人的每句话真知灼见,发人深省,倍觉余音绕梁,三秋不绝。
一时间,风印都忍不住为这两位智者鼓掌喝彩,更将心中感动付诸行动,直接打赏十两黄金。
实在是说的太好了!
这就是话本的精髓啊,这么好的不打赏哪里说得过去啊!
“……两人相见恨晚,但两人都有各自的天命要完成,蒙帅还要继续率军扫平天下,成就万古不朽之大业;而风神医也要去莽古仙山,采摘灵根仙药,济世苍生;便是再恋恋不舍,仍旧不得不分别,两人在秉烛促膝长谈一夜之后,终于依依惜别。”
“两位传奇人物的此番良晤,却是为我等后人,留下了千古佳话,经久流传!”
说到这里众人纷纷感叹。
的确,这才是大人物啊!
这等传说,才是真正的传奇啊!
一言一句,字字句句,皆是至理名言啊!
“……临别之际,风神医临风而立,白衣飘飘,好似要乘风归去的谪仙人,说不出的仙风道骨,道不尽的风流无限,只听他皱眉对蒙帅道:临别之际,弟有一言相赠,还望兄长听下。”
风印率先鼓掌叫好。
这才听出来,两人结拜兄弟之后,风神医居然还是小弟的身份。
“这位客官,莫要聒噪。”
说书先生沉声道,丝毫不因为风印刚打赏了金子就对他有所容忍,端的是好一副文人风骨。
“是在下鲁莽了。”风印急忙道歉:“还请先生继续讲来。不知道那风神医对蒙帅到底说了什么?”
到底吹嘘自己的,肯定是要给面子的。
说书先生脸色缓和,点点头,道:“只听蒙帅曰,还请兄弟指教。”
“风神医怔怔良久,轻声说道:兄长切记……受恩深处宜先退,得意浓时便可休。蒙帅慨然曰:吾此生所求,乃是天下大定,民生安乐,让天下苍生,不再受这战乱之苦,高官厚禄,非我所欲也。蒙帅最后说了十个字,让风神医慨然给出来一个承诺,这十个字,便是将军城的由来了!正是风神医感佩蒙帅大仁大义,所特意作出的承诺。”
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是脸泛激动之色,两眼隐隐水光。
在场很多人对这段书都听过无数遍,那句话更是其心中倒背如流。
此际却仍是满眼期待,静候那说书先生说出这十个字。
说书先生目光凛然扫过众人,惊堂木轻轻一拍,道:“蒙帅轻声对风神医说道:封侯非我意,惟愿烽烟平!”
“好!”
“好好好!”
众人一起拍掌喝彩,神情激动,不能自已,尽皆遥想当年蒙帅的风姿,如何能不心驰神往。
董笑颜亦是脱口赞道:“蒙帅,端的好文采!真英雄也!”
风印连连点头,心潮澎湃,道:“是啊,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蒙帅,的确是一代人杰,千古风流,当之无愧!”
董笑颜正待赞同之际,骤然惊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咦呼……自己居然被带入进去了……
“风神医听了这句话之后,沉默良久,说道:兄长之志,小弟佩服。以后,若小弟薄有所能,必为兄长做事一件。”
众人同时慨叹。
这,‘做事一件’这四个字,现在听来,简直重如山岳!
只听说书先生继续,道:“……此去多年,蒙帅东征西讨,南征北战,扫荡六国,定鼎安平,戎马倥偬,烽烟万里……而风神医亦是悬壶济世,泽被苍生……两位千古传奇,盖世人杰,在那一次相见之后,竟然再也没有见过面。端的是时也命也运也,尝令人慨叹不已。”
众人同时叹息,莫不感慨风神医怎不和蒙帅时常见面,把酒言欢,才证兄弟情谊,顷刻如故!
可惜英雄人物的身上,总是充满了遗憾。
“及至天下一统,大秦定鼎安平之后,蒙帅想起风神医那句话,正所谓,受恩深处宜先退,得意浓时便可休。旋即便向皇帝陛下坚决辞行;陛下几次三番挽留,奈何蒙帅去意已决,无奈之下,问道:蒙帅可有什么要求?”
“蒙帅沉默良久,方才言道:吾自身并无所求,唯祈陛下一事:当初南征北讨,多少兄弟葬身沙场,马革裹尸,家中不知如何生活,只求陛下,多加封赏!”
“诸君,这就是蒙帅!蒙帅戎马一生,却在任何时候,都未曾为自己争取过什么,他的心里,永远是自己的兄弟,永远是自己的兵!”
这时,隐隐有细微的啜泣声响起。
那几位身体残缺的老人哽咽着,身子颤抖,低下头来,口中默默念叨:“蒙帅……蒙帅……”
“这便是蒙帅荣归那一年,诸位应该还记得,那一年,朝廷倾尽国库之力,大加犒赏残军,追赏烈士,每一个英烈家庭,都拿到了数目不菲的银钱,追本溯源,就是因为蒙帅,因为他的最后要求。这一节,费帅与吴帅等都已经佐证过多次了,诸君应该知晓这并非妄言!”
“是的,确有此事。”所有人齐齐的点头称是。
这件事,对于整个大秦来说,都是记忆深刻的一件事,终身难忘,如何不知?
正因为此事真实,所以……之前说书先生所说的所有,也定然就是真实!
蒙将军跟风神医就是患难之交,确凿无疑!
“待到蒙帅容归之后就此闭门不出,再不参与任何的天下大事,唯蒙帅的府邸,一直到蒙帅去世之后的现如今,仍旧无人敢在门前放肆!”
说书先生凛然的说道:“此,乃是我大秦之魂啊。”
“那一年,蒙帅因为身经百战,受伤无数,身体终于到了油尽灯枯之境,临终之际,深深长叹,曰:此生唯独遗憾,未能再见我那兄弟一面。此生唯独内愧,不能照顾战死兄弟的家眷。此乃我蒙方征战一生,耿耿长恨也!于是溘然长眠。”
“风神医其时正在蛮荒野地采药,闻知此事之时,蒙帅去世已久。风神医悲痛至极,想起当初承诺,遂慨然捐出全部家产,为蒙帅了结此生最后恨事。”
说书先生眼眶湿润:“蒙帅……毕生俸禄,和陛下赏赐,都变卖了资助麾下战死将士的家眷,直到此生终了,陛下派人查验资产,才发现,偌大镇国公府,竟至……竟至穷困潦倒,尚比不上中产之家!陛下为之动容,泪如雨下。”
一片叹息声。
众人都是心潮澎湃。
做人能做到这种程度,当真为千古伟人、光耀万世啊!
“而蒙帅此生最后时刻,挂念的,仍旧是战死兄弟的家眷,仍旧在自责,他没有做到最好。诸君啊,那是数百上千万的家庭啊,谁又能以一人之力照顾周全?这本是无解的难题,但蒙帅仍旧为此,愧疚一生,恨走九泉!”
“蒙帅一生,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与麾下将士亲如兄弟,视若手足。军神二字,唯有蒙帅,方才当之无愧!”
“而风神医与蒙帅不过一面之交,便即相交莫逆,兄弟结义,一诺千均,更在蒙帅身死之后,毅然捐出全副身家,助兄弟完成遗愿,同样的千古风流,无双人杰!”
“风神医找了费心语大帅,吴铁军大帅来承办此事,而两位大帅上报陛下,陛下亲自拍板,从那之后,就有了这一座将军城!”
说书先生唏嘘不已:“英雄人物,一至于斯!正所谓,身虽死,名可垂于竹帛也!”
“无上英雄!万古风流!”
说完了这段故事,说书先生依然还是感叹了好几句。
虽然这个故事,他已经说过千百遍,但每次说起来,依然心神震动,感慨不已。
故事说完了。
依然是一片鸦雀无声。
几位老兵低低的啜泣竟然显得那样明显。
“晚上回去给大帅上香去。”
一个老兵擦了擦眼睛:“也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去京城大帅墓前上一柱香。哎。”
“咱们哪来那福气,哎。上次洪二瘸子借着女婿的光,跟着走货的车去了京城,去大帅墓前跪了一下午,回来后直感叹此生还能给大帅磕个头,也算是此生没有了遗憾。”
“然后洪二瘸子就突然牛了起来,所有兄弟们都请客,让他去家里讲讲大帅的墓是什么样子……说着说着,几个老家伙就哭成一团……哎……”
“帝都那么多风景,他们不问,偏要问大帅的墓地……”
这声音虽然有些埋怨,但那种炫耀,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什么风景能比得上大帅的墓地?”
果然旁边有人反驳。
“据说大帅当年的三百铁卫,至今依然忠心耿耿守护着镇国公府,和大帅的墓地!大帅的墓碑,每天都擦好几遍,连点尘土都没有!偌大的陵园,竟然没有半点杂草!”
“何止,据说大帅陵园里,连每一棵树的每一片叶子都是干干净净!”
“真想去京城啊……”
几个老兵默默垂泪:“真想去告诉大帅,您不用遗憾了,我们现在都过得好了……那些战死的兄弟的儿女们,也都托您之福成才了,也都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了,您老在地下,可千万不要耿耿于怀了……”
“也让他老人家知道,咱们弟兄们的家眷,现在没有人敢欺负那些婆娘们只要说一句:我男人是跟着蒙帅打仗死的这句话,就算是地痞流氓都绕着走!这份待遇,普天之下,只有咱们独一份!”
“是啊,我们这些伤了残了的废人,只要说是蒙帅的旧部,有好多人争抢着让咱们去府上做供奉,要多少钱给多少钱,说是咱们能镇宅……呵呵呵,咱们怎么能给大帅丢脸?兄弟们全拒绝了!有一份力,吃一口饭,绝不给大帅抹黑!”
“就是,这世上除了镇国公府,谁配让咱们去护卫?镇宅?嘿嘿,再多钱,老子也不去!万一去了,将来百年之后,有什么脸面去找大帅归队!?”
几个老兵在唏嘘着,在低声说着话。
一边说,一边泪眼模糊,却都挺着胸膛说不出的骄傲自豪!
我们是大帅的兵!
其他人却都鸦雀无声的看着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带着由衷的敬重和羡慕。
“大帅”这两个字,只有跟着蒙帅南征北讨过的将士们才有资格称呼!
这也是他们区别于别的军队的标志。
提起蒙方,便是大帅!
我们大帅!
而不是别的军队,称呼蒙方的时候,都是‘蒙上将军’‘镇国公爷’。
但在蒙方直系的军队之中,却都是大帅!
不管是上将军也好,军神也罢,镇国公也好,那都是我们的大帅!
这是我们最大的骄傲!
称呼镇国公为大帅,是我们的殊荣!
旁边的人都是心潮澎湃,想不到这几个只要有空就来听蒙帅故事的残废老头,竟然是当初蒙帅旧部。
怪不得他们每次都不佘不欠,每次都是静静地来,静静地走。
身上衣衫虽然破旧,但是每次来都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哪怕是打着无数补丁。
怪不得他们每次来只听蒙帅的故事,听完了就走别的故事一概不听。
原来如此。
茶博士上前,恭恭敬敬的道:“诸位老叔,是当初蒙帅的……部下?”
“不敢当部下二字。我们只是蒙帅麾下普通的兵卒。麾下……乃是有军职的兄弟才有资格被这么称呼的。”
几个老汉慌忙还礼。
“果然是几位老英雄,几位老叔今天的茶钱,我们免了。”
“不行!”
几个老兵不干了:“凭啥免了?免了,岂不是给大帅抹了黑?他老人家的兵,哪有白吃白喝的?”
一个断腿老头倔强道:“我们有钱!”
“对,我们有钱!”
几个老头儿相互搀扶着站起来,规规矩矩的数出来钱币,放在桌上。
“多了我们也不给,少了我们也不干,更加不敢。”
“告辞了,各位。我们有时间再来听,讲的极好。”
几个老汉同时行礼,然后转身,相互搀扶着走出去。
缓缓的融入门外人潮之中,消失不见。
茶博士尊敬的看着几位老汉走远,回头看时,却蓦然发现就在旁边那一桌如同图画一般美好的一对年轻人已经不见了。
桌上,只是静静的摆放着一小锭银子。
……
风印跟董笑颜跟在四个老头儿身后,看着他们佝偻着身子,一瘸一拐的在人潮中行走,心里却是起起伏伏,感觉复杂到了极点。
他在刚听到‘蒙帅的故事’的时候,还感觉有些荒谬,有些可笑。
但是听到最后,这几个老兵的表现,却让风印骤然间心潮澎湃,感慨万千。
心情低落复杂,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他带着董笑颜,一路跟在几个老者身后,自己却不知道跟着干什么。
只感觉心里莫名的沉重。
一路跟着,走出了大街,进入了一条岔路,前方就是居住区了。
竖着牌子。
‘左翼三军团三部第五千人队屯。’
风印忍不住有些怔忡。
这是按照营房的位置安置的居住区,乃是按照百万大军的完整军力配置。
如果在百万大军中,全称应该是‘蒙军左翼三军团三部第五千人队’。
现在后面只是加了一个‘屯’。
表明军民之别。
这第五千人队,在编制上就只是一千人,但是这个居住区很大!放眼看去,差不多可以居住两三万人。
里面更划分了‘第一百人队,第二百人队……’然后再次分作‘第一小队,第二小队……’
划分的清清楚楚。
那是……每打一仗之后,就补进来不少人,再打,再补。
番号始终是这个番号,但是当年连场大战,一个番号下,死过多少人,当真是难以计量。如今,这帮兄弟们残疾的、战死弟兄们的家眷们,能够搬来的,都在这里!
人数如何不多!
每一条街道都打扫得干干净净,
包括里面的每一棵树,都是如同部队操演一般,整整齐齐,挺拔直立。
风印忍不住怔住。
刹那间,感觉喉头有些泛堵。
便在这时,前面的四个老兵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身。
四人并肩,居然是一个战阵的形势。
当先那瞎了一只眼睛的老汉,独眼中锐利的目光看着风印,淡淡道:“这个后生,跟了我们几个老残废一路,敢是有什么指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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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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