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汉

    「杀回去，杀光里面的人，你们照样可以光宗耀祖！！」
    「战死者，赏万金，封万户侯！」
    窦宪面目狰狞歇斯底里的对着连滚带爬叛军吼道。
    然而此刻已经没人听他地话了，人群被毫无还手之力地恐惧所笼罩纷纷撞开窦宪的肩膀，朝外逃窜而去。
    就在这时候窦宪看见了许琛，许琛连大殿地门都没进去，就被人流裹挟着朝外卷了回来。
    「回去，给老子回去！」窦宪举着一把火铳瞄准了许琛。
    「大局已定，伯度兄为了你们平陵窦家，还是收手，负荆请罪吧！」许琛此时无比后悔上了窦宪地贼船。
    「哼，你想把你摘干净么？」窦宪眼神一眨，有些生气，他不服道：「现在杀了里面地人，我们还有机会！」
    「到时候太子继位，太后临朝，你我兄弟二人共享富贵……」
    许琛一脸不信，此时他再也不怕窦宪了，他对窦宪吼道：「共享？我说话管用吗？」
    「为什么之前不听我的？之前建议一开始就用上铁甲盾牌，这会儿早就拿下了！」
    「已经派人去取了！」窦宪脸色变的有些难看，他觉得突袭章德殿没必要大张旗鼓，带上沉重能防止火铳的铁甲盾牌只会更早的暴露自己。
    再说章德殿里面的锦衣卫即便装备了火铳又何妨，打一发之后就成了烧火棍了，改变不了大局。
    千算万算漏了萧尘！
    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窦宪，许琛觉得自己更有理了，他瞪了一眼把他们这些世家子弟当炮灰的窦宪吼道：「没有铁甲盾牌之前，老子们不会回头！」
    许琛得理不饶人：「死了这么多兄弟，都是你太狂妄自大，你该负责！」
    听着许琛歇斯底里的吼叫，窦宪眼神微变，嘴角却突然上扬，看起来没有之前的愤怒。
    许琛忘了窦宪是权力的贪婪，窦宪觉不会容不得别人在他手里争权。
    他看着还能笑出来的窦宪，认为那是窦宪对他表达出的歉意，这让他说的更加起劲了。
    「这事一开始就该听我的建议，让我指挥！」
    窦宪眼皮眨了一下，看着眼前理直气壮的许琛，微微一笑，嘴里说着什么。
    许琛没听清楚，他往前凑了一下，想听的更清楚：「你说啥？」
    「砰！」
    窦宪手中的火铳火光一闪，近在咫尺的许琛额头上留下一个豌豆一般的小孔，许琛没有防备，直接被爆头，直挺挺地倒下。
    许琛光宗耀祖的美梦被打断。
    「拦住他们！」
    本来笑眯眯的窦宪脸色遗憾，丢掉火铳，拔出佩剑，对赶来家将吼道。
    两波人马撞在一起，互相拔刀对峙。
    窦宪刚才的杀伐果断震慑了众人，一时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都给老子退回去，杀了大殿里面的人，你们还是你们家族之中有功之人！」窦宪眼神猩红，对着那些没了士气的叛军吼道：「你们以为这时候退却了，刘炟活着的话还会原谅你们么？你们觉得真的失败了，你们背后的家族还会袒护你们么？」
    「不会的，自从你们跟着我，就没有回头路了，刘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家族也会毫不犹豫的把你们从族谱上踢出去……不信你们扪心自问一下，你们在你们家族中同一辈里面算不算翘楚？」
    窦宪的话如同一阵重锤直击灵魂，他说的没错，这些虎贲军和羽林军在各自家族中并不是最出众的那一位，他们之所以参与叛乱，那是因为他们内心深处希望自己得到家族的认可，成为家族中能够上得了台面的人。
    但是他们却忽略了他
    们家族之所以默许或者暗中支持鼓励他们参与叛乱，恰恰是因为他们不出众，如果成功了一本万利，如果失败了迅速割裂，踢出族谱，死后不入祠堂，不入祖坟，为的不祸及族人。
    说白了，自从他们决定参与叛乱，他们就是棋子，可能成为弃子！
    那些真正的翘楚永远还是翘楚，他们在暗中操控这一切。
    窦宪的话如雷贯耳：「转身，杀回去，杀了刘炟，我替你们做主！战死者，我会让你们一脉掌握你们家族中的话语权！」
    「杀，杀回去！」
    有人想到了身为旁支的艰难，再加上窦宪极具煽动的话，听得他们热血沸腾。
    年轻人，血气方刚，但也容易被煽动。
    于是退出大殿的叛军又调转方向杀了回去。
    这一次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
    ……
    「朕也可以给你们……」
    听着窦宪给叛军许诺的汉章帝气不打一处来，窦宪能给的他也能给，天真的他想着兵不刃血的解决问题。
    汉章帝刚一张嘴就被萧尘给捂住了，但还是迟了一步，汉章帝的声音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你真傻啊？」情急之下萧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汉章帝一眼，抓起尘式一号步枪就准备防御。
    本来萧尘打算借着满大殿的浓烟能苟多久就苟多久，尽量拖到援兵赶到。
    可现在面对蜂拥而至的叛军，萧尘只能放手一搏。
    「杀，杀了他们，这天下就是咱们的了！」
    「杀！」
    没有退路的叛军不顾呛人的烟雾，乌泱泱地发动了最后的进攻。
    叛军死了那么多人还不长记性，还是一窝蜂的冲向那个角落里的那堵胸口高的墙。
    迎接他们的是一连串清脆且密集的枪声，这中间还有无声的连弩。
    几乎没有人能够接近就被子弹洞穿了躯体，然后无力的倒下，或者身中数箭，身形迟钝，然后被后面冲锋的人推到，踩踏过去。
    即便眼前死人已经摞了两三层，在窦宪死士的催促下，参与叛乱的虎贲军和羽林军不顾死活，前仆后继的冲了上来。
    甚至没有人能够接近那三堵用尸体还有地砖垒起来的墙两丈范围内就带着万户侯的美梦去了另一个世界。
    萧尘也低估连发武器在这个时代的威力，他原以为叛军蜂拥而至的情况下他们六把左轮加一把尘式一号步枪也就打空弹仓就要面对肉搏了。
    但是在章德大殿里叛军施展不开，只能正面冲锋，让萧尘他们手里跨时代的武器发挥到最大威力。
    萧尘姚三他们三人训练有素，互相掩护交替装弹，居然硬生生的将叛军的攻势压制住了。
    死了四五十人之后，虎贲军和羽林军终于承受不住这一边倒的屠杀了，他们彻底崩溃，开始掉头逃跑。
    此时窦宪的亲信家将也赶了上来，面对再一次崩溃的虎贲军和羽林军，这一次窦宪没有丝毫客气和犹豫，他直接下令道：「杀，留着也没胆子冲锋了！」
    于是这支心态已崩的叛军在萧尘和窦宪的联合绞杀下，很快伤亡殆尽。
    之后窦宪的家将们没有停留，举着从宫中搜出来能够防止火铳击穿的铁甲盾牌排成一列，整整齐齐的朝着萧尘他们所在的角落压制而来，掩护着他们身后叛军朝着角落里丢轰天雷。
    好在萧尘他们早有准备，他们将门板还有桌子等顶在战壕头顶形成一个坡度，丢过来的轰天雷要么摔破成了呲花，要么沿着坡度滚到那三堵墙之间，并没有伤到战壕里面的人分毫。
    反而躲在战壕里的人利用这些遮蔽物的缝隙朝外射击，凌空打爆数
    个轰天雷，对叛军后造成了伤亡，窦宪发现得不偿失便下令停止使用轰天雷了。
    不得不说窦宪还是有相当强的战场应变能力。
    「盾牌手，平推过去！」
    这些用于宫城防卫的盾牌质量很好，左轮手枪击中盾牌也就听一声响，无法击穿。
    尘式一号步枪威力大点但也不能保证每一枪都能击穿那铁甲盾牌。
    只见那盾牌上火星四溅，叮叮当当响个不停，除了被子弹击中后的晃动之外，窦宪豢养的这帮亡命之徒的盾牌阵稳步往前推进。
    就算偶尔有一两个倒霉鬼被尘式一号步枪击中，后面有人很快补上来将缺口堵住。
    显然这些人才是窦宪真正的后手，对窦宪绝对的忠诚。
    而之前那些世家子弟，都成了炮灰！
    这一刻，萧尘引以为傲的后世武器被窦宪以最简单的武器最直接的办法所化解。
    萧尘打空枪膛里面的子弹却没能阻止对方锋线的推进。
    此时冲杀出去可破敌阵，但是窦宪早就准备好连弩了，时不时有弩箭透过盾牌的缝隙射了出来，钉在木板上砰砰作响。
    「可惜没了手榴弹！」
    看着越来越近的铁甲盾牌的锋线，萧尘脸色凝重！
    窦宪不愧是一代名将，可惜了……
    萧尘长叹一口气，要不是大汉这般内耗，还会有之后的乱世么！
    可惜，人心，人性很复杂，很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