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钱家族养成记

第28章


  
  “真是这样吗?”我望着他,深深望进他的眼,却无法看透他如海一般深邃与平和的目光里蕴涵的虚实,默然不语良久,转身迸出一句:“真是这样就好。”
  
  我往前走了两步,倏地停住,俯身以手按住自己的胸口,脸上做痛苦状,不出所料,随云大惊,冲上来即扶住我,急切又焦灼的问道:“怎么,心口又疼了?该死,楚然这小子还说。”
  
  “他说体内的毒已经清干净了。”我沉下眸接道。
  
  “是啊。”很顺溜的答完,他立刻惊觉说了不该说的,忙住了口,扶着我肩膀的手不自然的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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螳螂捕蝉 
  这边我刚从随云嘴里挖出了真相,那头擎言的消息秘密传来,说是失踪多日的何贵找到了,而当我匆匆赶到时,才知已不可能从他嘴里知道任何想知道的东西了,因为摆在我眼前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他双目凸出,嘴巴大张,神情异常恐惧,胸口还有一个偌大的血窟窿,只远远望了一眼,已让我吐的连黄胆水都出来了。
  
  故意没做歇整,苍白着张脸回到家,马上我身体抱恙的消息就被某个碎嘴的下人传遍了全府。
  
  嘱托了小喜于所有人前都要装出苦恼的愁容,小喜虽不解,但仍照办去了,独留我一人出神的看着空荡荡的花台,一月前送来摆放着的菊花盆栽早已没了踪影,耳边响起随云心有余悸的那番话“金苏菊对人无害,而丝叶菊如果闻多了,就会使人中了慢性毒,而两种花恰恰长的极其相似,寻常人根本难以分辨出,若非我曾去过大食国,且那日恰巧因你晕倒送你回来,发现及时,再闻上个数日,后果真不堪设想。”
  
  我闭了闭眼睛,难以遏制心底涌上的烦躁和愤懑,抬手一股脑的将桌上的茶壶茗碗全部推落在地,“哗啦”一声巨响后,归复平静。
  
  忽觉周身一暖,一双有力的臂膀,蓦然从后拥住了我,熟悉的气息,像潮水般无声涌来,奇异的抚去了我内心的躁动。
  
  我缓缓回转身,对上那双淡淡微笑的眼眸,恍惚里,一成不变的微笑,却又让人不得不沉醉的微笑,盛满了我所期望拥有的温暖和包容,让我曾经的倔强在他眼前寸寸薄去。
  
  我默然无言的任他牵着我的手出了府,华灯初上,集市中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热闹非常,在他去买麻酥的空当,我望着前方一个捏面人的老人和在他身边欢跳的孩子,不自觉的走了过去。
  
  岁月的风霜在老人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他的一双手上满是老茧,但就是这双满是老茧的手却十分灵巧,一团小面泥只一会功夫一个栩栩如生的小人儿就完成了,引来孩子们的阵阵惊叹声。
  
  “姑娘要捏个什么?”老人抬头笑问我道。
  
  “啊?”我摆摆手:“不,我”乍然看见他提着一盒子点心走来,旋即改了主意,道:“那给我捏个狐狸吧。”
  
  不消片刻,接过老人递来的面人,我忍不住轻笑出声,那面人色泽鲜艳,维妙维肖,特别是将狐狸的狡黠神情刻画的入木三分。
  
  拿着它和走到身旁轻挽我腰的楚然比了比,我乐道:“呵呵,真像那。”说完,把面人转递给他道:“送你。”
  
  他不接,但笑不语,目光熠熠。
  
  “不要?”我一撇嘴道,不悦的心想敢情你是嫌我太小气,就送你个面人。
  
  “这个我买下,送给你。”我一楞,只听他又对老人道:“请老人家再以这位姑娘为像捏一个面人。”
  
  老人笑盈盈的看了看我,低头开始捏起来,捏完,楚然先我一步接过,顺手给了老人一锭银子,转头笑道:“狐狸留给你,小银子归我。”
  
  “想的美,臭狐狸。”我直直的盯着他手上的面人,伸手去抢,不想他早作提防,一闪身,我扑了个空,恨的牙根直痒痒。
  
  为了出气,我故意一会指着要吃这,一会指着要买那,支使着他不亦乐乎,自己则靠在一根石柱上,一手拿着狐狸面人,一手吃着麻酥。
  
  注视着楚然进了不远的一家铺子,我又塞了满满一口进嘴,不待咀嚼,忽然腰间抵上尖锐的冰冷,一个陌生冷戾的嗓音自身后沉沉响起:“请姑娘不要出声,和在下走一趟,我家主人有请。”
  
  笑容瞬的凝滞在唇角,身子为之一僵,两只胳膊被反剪于后,痛彻筋骨。
  
  等等,你家主人是谁?怎料一口噎住,麻酥吞也吞不下,吐又吐不出,眼泛泪光,别说询问,连呼救也叫不出来,颓然无助的任由他们把自己架走了。
  
  被解下蒙眼的黑布,松开了钳制,我睁眼看去,但见八角亭内正对立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显然是他们口中所说的主人,刀削出来的轮廓,刚毅不失柔和,剑眉下一双墨沉且毫无情绪波动的眼眸,波澜不兴,一身藏青色的长衫虽然朴素,却掩盖不了穿者异于常人的气势,站在那里,让人有种从心底发冷,想逃得远远的感觉,我无比确定不曾见过他,可为何这种感觉却又是这般的熟悉。
  
  见我到来,他轻扯嘴角,露出一丝怪异的笑,不安的情绪迅速在我心底膨胀,然而脸上仍故作镇定,极力不让他看出自己紧张。
  
  “你就是他们的主人?我想你的手下请错人了,我并不识得你。”我拾级而上,缓步走到他面前,平静道。
  
  他的视线凝在我的脸上,但又像凝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透出着冷冷的光,唇角懒懒扯起一抹嘲弄的弧度:“沈姑娘不识的在下,在下识的姑娘就好。”
  
  来者不善,我一惊,眼角余光忙留意了下四周,呃,西面和北面不远是片小树林,东面貌似是条小河,唯一来的南面是条僻静的小路,他的人手把住了路口,这什么鬼地方,就算自己喊破嗓子,估计也找不来救兵,而我又不会划水,看来真到了紧要关头,就只能往树林里钻了。
  
  “姑娘不用动那林子的主意,在下在请姑娘来前,就命人在里面布下了机关,任何活物但凡进去了,都出不了那。”
  
  顿时手凉,脚也凉,整个身子仿佛掉进了冰窖,我心头巨骇望着眼前的这个神秘人,颤抖着手,勉力才握住了那支面人。
  
  “说起来,我与姑娘尚有一面之缘,”他言道,从容姿态就像猫逗老鼠般,眼底净是轻蔑,一挥手,示意我坐下,自己径直坐了下来。
  
  我稍做犹豫,还是选择乖乖听话坐下,谁让人家的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呢,竖起耳朵听他悠悠道:“伊舞坊的暖云阁,只是那时姑娘喝醉了,未必瞧见了在下。”
  
  伊舞坊,暖云阁,好像有什么从脑海中闪过,可惜没有抓住,自怨的拧了把大腿,一咧嘴我垂下眼,蓦然触及到他的青色袍角和黑色皂靴,“呀”了一声后叫唤道:“你,你是司徒青山!” 
  
  “姑娘果然比我想象的要聪慧,竟能从观人察色,只言片语中推测出在下的身份,难得难得。”司徒青山平静如水的脸上刹那间闪过一丝震惊,但立刻归于平静,嘴里虽是在夸赞,可眼底的寒意却表露无疑,一片冰冷。 
  
  笨蛋,叫出来干嘛,本来兴许还能装不知道套他点话,罢了罢了,脑子没他聪明,就省的拐弯抹角了,索性问个明白,就算死也要做个明白鬼。
  
  这样想着,反倒轻松了些,不那么紧张了,心里忽的火光一闪,轰然亮堂起来,镜清清明晃晃,很多事也连贯了起来,我摇摇头,执起石桌上的酒壶斟了杯酒,慢思条理的说道:“今日这般好月色,怎不见大人的好友陈大富老爷呢?”言毕,我看着他,仰头饮下。
  
  “看来沈姑娘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娘的,一把无名火窜上,真想把酒一口吐他脸上,本姑娘和你无怨无仇,竟三番两次设计陷害,银子且不说,还想要我的命,被揭穿了,还能回的这样轻描淡写,我心下暗怒,面上皮笑肉不笑的答道:“哪里,能让名闻天下的司徒郎中令这般费心,怎么也该是我感到荣幸才是。为了我家区区几家银号,您和陈老爷想必费了不少银子,至于我那才造好不久的绣庄,也让你们花费了几许周折,着实动了点脑筋,更过意不去的是,还劳烦您百忙中惦记我这条小命。”
  
  司徒青山一挑眉,目光锐利如刀,紧迫着我,脸上的神色慢慢由淡定转为复杂。
  
  我被他看的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手心汗涔涔的,想了想,伸手又倒了杯酒饮下。
  
  半晌,他悠悠道:“姑娘既已知晓,难道就不怕我又在酒中下毒?”
  
  冰凉的酒倏的滑下喉咙,霸道的辣气冲得我轻咳两声,一抹嘴,我笑笑道:“据说聪明的人同样的手段往往不屑于使用第二回,而且若你想杀我,大可让你手下在集市就下手,用不着大费周章,你现如今不杀我,还与我对答,只能说明我此刻还有其他用处。”
  
  他微眯起眼:“那姑娘也该听说过,太聪明的人往往不会长命。”
  
  心咯噔一声,我憨憨笑起来,道:“幸亏小女子素来愚笨,不然也不会被人加害而不自知。”腹诽道哪怕死也希望你死在我前头,可惜啊看现在情形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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