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普通女孩到银行家

我问她是什么时候参加的工会。她说，因为工会保护我们员工的权益，从上班的第一个月就参加了。成为工会会员以后，雇主就不能随便解雇她。但是作为会员，她有义务缴纳会费，同时参加工会组织的罢工等活动。为了要求雇主加薪，工会曾经组织过多次罢工，她也赶上过一次。这些经历，对她后来在读大学时，上劳资关系和集体谈判课程确实有很大的帮助。
  女儿从上高三起，一直到上大学二年级时进入道明银行实习为止，一直都坚持在周末或晚上到斯福维超市工作。在那里她要和老板、领班、同事和客户打交道。她的为人处世能力、语言表达能力、商业交往能力以及处理问题与解决问题的能力，无形之中在一步步地提高。后来，她还主动帮助新手熟悉工作。
  在我看来，最难能可贵的是在奔波于学校读书和斯福维工作之间，女儿学会了如何高效有序地安排和管理自己的时间。而这一本领使她终身受益无穷。因此，我希望家长们不要把孩子出去工作等同于打工赚钱。要知道，在工作岗位上，他们可以学到许多在家里和课堂上学不到的东西。
母亲的感慨之三：毕业典礼结束一个时代
  女儿中学时代值得我写的东西很多，从开卷有益的角度，我只想把东西方中学教育的不同之处，以及我认为可能对中国读者有启发的事件写出来。从这点出发，我不能不写一写女儿的毕业典礼。那是令每一个参加者都难以忘怀的经历。
  我在本章开始的时候介绍过，ＵＢＣ大学附中把自己叫做“鹰的家园”。一点不错，当学校把一只只羽翼丰满的山鹰放飞的时候，是不能缺少一个隆重仪式的。还是在毕业典礼前的一个月，女儿就把学校的邀请函递到了我的手上。那邀请函印刷精美，通知家长毕业典礼将在ＵＢＣ大学的剧院举行，时间是在下个月最后那个周五的下午２点至５点。晚上６点开始在市中心的泛太平洋五星级宾馆举行晚宴，之后是狂欢舞会。家长们可以请５人以内的亲朋好友参加这些活动，庆贺孩子们取得高中毕业文凭。
  当时，我先生不在加拿大，为了不使女儿因为家里出席的人数少而感到不舒服，我邀请了自己的好朋友埃玛和她的丈夫霍巴特参加女儿的毕业典礼和晚宴。埃玛是一位大学老师，事后她评论说，她参加过自己３个孩子和许多学生的毕业典礼。女儿这次是最有特色的。那么，女儿的毕业典礼特色何在呢？
  我知道，为了准备毕业典礼，学校和孩子们花了许多的心血。当时女儿是毕业生委员会的理事，负责为大家策划和组织各种告别中学时代的活动。光是毕业典礼的仪式他们就彩排了好多次。为了掌握好整个典礼仪式的时间，最后还到ＵＢＣ大学剧院的现场进行了模拟入场演习。
  ＵＢＣ大学剧院有标准的阶梯形座位。毕业典礼那天，埃玛、霍巴特和我提前来到了剧院。当时台下坐满了来宾，但舞台上却空无一人，高悬的幕布上呈现着一只展翅翱翔的山鹰，它的下面写着ＵＢＣ大学附中毕业典礼的字样。我们看到舞台上整齐地摆放了几排座位。
  待主持人准时走上舞台，宣布毕业典礼开始，毕业生入场时，伴随着庄严的进行曲调，学生们身穿翠蓝色、带着飘带的、统一的、长袍式的毕业礼服，胸前捧着一支新鲜的红玫瑰，一个人一个人地、缓慢地走上舞台。当确认自己的家人会清楚地看到他们时，才在事先编排好的座位上坐下。
  接着是校长致辞。她感谢来宾的盛情参与，她概括了毕业生在中学期间的成长经历和对学校发展做出的贡献，同时赞扬他们取得的成绩，并祝福他们成功地走向中学天地之外的世界。
  然后，副校长上台发言，他再次强调了学生们取得的各种进步和为学校争得的各项荣誉，最后宣布获奖毕业生名单，由校长为他们颁奖。发奖仪式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因为奖项很多，涵盖了各个方面。学习全优的同学，获得最佳学业奖和学校奖励的１２０加元的支票。单科成绩优秀的学生，获得数学奖、物理奖、化学奖、生物奖、地理奖、历史奖等奖项。写作好的同学，获得文学创作奖。体育好的同学，获得各种体育项目，如足球奖、排球奖、篮球奖、滑冰奖和游泳奖等等。文艺好的同学，获得戏剧奖。画画和陶艺课上得好的同学，也会获得相应的奖项。学校同时还奖励学校年鉴编辑小组的全体成员以及参加社团活动的同学们。总之，该奖励的同学应该没有被遗漏的。
  虽然校长颁发给获奖者的大多只是一张奖状，只有少数奖项夹有支票，但是从老师、学生和家长们兴奋的面容上可以看出，大家都珍爱这一时刻。我看到身旁的许多来宾，把镜头对准自己的孩子，不住地按下手中相机的快门。当女儿从座位上走到前台，领取最佳学业奖和加拿大全国数学竞赛奖的时候，我也向坐在身后的人说了声对不起，站起来给她抢了一个镜头。孩子们就像一棵棵茁壮成长的小树，看到他们马上就要成材了，我们这些辛勤的园丁怎么能够不激动呢？
  但是，更让人激动的场面还在后面。发奖程序完成之后，学校要向每一名毕业生颁发毕业证书。后来埃玛和霍巴特评论说，女儿的毕业典礼设计得最有特色的部分是这个仪式。
  校长颁发毕业证书是一个学生一个学生分别进行的。ＵＢＣ大学附中每年大约有七八十名毕业生。当叫到哪个同学时，舞台的巨型屏幕上就会出现这位同学的全名和两张照片，一张是此人的毕业照，另一张是他或她孩童时代的倩影。照片是孩子们背着家长自己选挑的。应该说，光这两张相片就够令人回味。与此同时礼堂里又传来清澈的音乐声。女儿告诉我，为了挑选这一旋律，他们也花了不少的心思。伴随着那支令人激动得欢欣鼓舞，但又令人缠绵得恋恋不舍的动听曲调，被点名的学生从容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缓慢地绕场一周，最后走到站在舞台右下角的校长面前，接受教育部颁发给他们的毕业证书，并和校长合影留念。
  就在这位同学离开自己座位的同时，站在舞台左上角讲台上的主持人便开始向来宾们介绍这位学生的概况，其中包括该毕业生是从哪年到哪年在ＵＢＣ大学附中学习的。他或她有哪些兴趣、爱好和专长，最喜欢的警语名句是什么，在校期间获得过哪些奖项，以及毕业后想从事什么职业，或是被哪个国家、哪个城市的哪所大学录取，将学习什么专业。最后主持人大声强调这位毕业生的志向是将来成为什么样的名家大师，比如作家、科学家、银行家、电脑专家、律师、工程师和医师等等。
  当我心爱的女儿微笑着走上舞台，领取她的毕业证书的时候，那位身为数学教研室主任的主持人高声地向大家宣布，女儿在ＵＢＣ大学附中学习的５年中，每年都获得校长提名奖。她现在已经被ＵＢＣ大学的商学院录取，打算学习金融投资专业，将来她会在国际金融界大显身手，成为世界资本市场上最年轻的“股市霸主”。这激昂的声音响彻整个礼堂，震撼着女儿和我的心。女儿为自己成功地告别了中学时代，得以飞快地朝着通向理想境界的大道迅跑而兴奋；而我则为自己养育了这么优秀的孩子而自豪。
  颁发毕业证书的程序结束之后，教育局的官员上台致辞，祝贺学生们成功取得高中毕业文凭。此后，在礼堂的毕业典礼仪式告一段落。
  大家匆忙赶往温哥华市中心，参加在泛太平洋五星级宾馆举行的晚宴。聚餐是在宾馆的舞厅举行的。１０个人一桌，学生和来宾可以自由选择座位。吃的是标准的西式自助餐。在大家就餐的同时，非正式形式的发言就开始了。
  首先是教师们一个接一个上台，举着扩音器讲话。他们大都以幽默的口吻，回忆这些学生和他们在一起时的各种有趣事件，强调不会忘记他们，希望学生们毕业后常回学校看看，当然也祝福大家一切顺利。
  接着是学生代表和学生本人自愿上台发言。他们感谢老师们多年来对他们的培养教育。他们清晰地点着一个个老师的名字，向他们一一表示感谢。学生们也没有忘记曾经教过他们、现已退休的老师。他们把这些老师也请了回来，向他们深情地说一声“谢谢”。
  最让我感动的是，不少学生上台发言，感谢他们的父母。孩子们说，没有父母亲的爱抚和养育，就没有走向成年和成功的他们自己。
  发言结束后，老师和学生还分别上台表演了文艺节目，包括小品、舞蹈、独唱和合唱。
  最后，晚宴结束，舞会开始。大家动手帮助宾馆服务员把桌椅搬走就开始狂欢。老师、学生、家长和来宾一齐涌入舞池，欢快地跳起了随心所欲的摇摆舞。
  在舞厅旋转艳丽的灯光下，在节奏明快、震荡飘逸的音乐声中，我看到女儿和伙伴们一起欢天喜地地笑着、跳着、舞着，那份快乐劲儿好让我满足。
  舞会结束后，女儿和他们小团体的好友又去了酒吧，在那里大家谈天说地，一直狂欢到深夜。
  第二天，女儿对我说是该庆贺一下了，因为毕业典礼结束了一个时代，一个最最美好的、无忧无虑的时代。在这个时代里，她开始探讨人生，追求知识，学习生存的本领，寻找自己的理想。现在这个时代虽然一去不复返了，但是她在这个时代里获得的一切将使她受益终生。
  女儿这一席话，其实也道出了我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