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天子一朝臣?”
林晨循声去往中央大厅,沿路怪人集聚,它们从各式各样的废墟里钻出,像倒塌的房屋、水井和窖洞,不过都给林晨让出一条宽阔的路,看他们的神情,是十分的敬畏甚至恐惧。
林晨抓住一个像树精一样的人,责问道:“发生了什么,你们要去哪里?”
树精的大半边躯体犹如树皮,脚底还有根须,剩下的人类身体,脸色惨白,胳膊呈弧状,他非常惊恐地回道:“回首脑大人,这是王管事在传唤我们!”
“王管事用这句话传唤你们?”林晨难以理解,大概这是对于封建帝制的自我训练?他掐断了树精的脖子,继续向前。
群妖如黑潮从各方汇集,一齐来到中央大厅,放眼看过去,乌压压的都是怪物。
中央大厅只留有一个擂台,呈黄金色,待会儿就要举行最终比赛,黑火令的冠亚军争夺战,本质上比赛奖励已经分出,三个第三类别的首脑职位,林晨获得一个,剩下两个无疑是金管事和獠组长的。
王管事在擂台上站着,目光扫过台下的人,看到林晨,点了点头表达尊敬,接着说道:“今天是决出冠亚军的日子,冠军除了有第三类别首脑的职位,还有黑火令一枚。”
说着,王管事从衣袍里拿出一个令牌,模样和他从面夸夸奇那里弄来的相同,之前他以为可以随意使用这枚令牌,看来这东西还是非常珍罕的。
王管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个话筒玩意儿,说道:“亲爱的嘉宾们,请允许我为这场比赛唱歌助兴!”
群妖大声附和和夸赞,林晨听出这个话筒能够把声音传播到整座山,早上他听到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应该就是王管事用这个东西发出的。
“吆!”
王管事发出一声尖啸,声音如浪潮袭来。
“吆!……”
刺耳的声音让林晨感觉不适,不过这里的怪物似乎很享受。
“鲨鱼在山里歌唱,
怪物们欢聚一堂,
为夺取那腐烂的国邦,
迎接我们的王!
每天朝九晚五的繁忙,
杀人饮血的行当,
认真打理獠牙和裤裆,
充实未来的库房。
看看隔壁的老张。”
王管事用手指向一个只有半边头颅的干尸一般的人,接着唱道:
“已经饥饿到营养不良,
还有水鬼的家人们,”
王管事又指向角落里一个水牢,那里的污水冒出一个长得像厉鬼的头颅,其后有尸体漂浮,再接着唱道:
“严重地缺乏能量。”
水鬼在水牢里跳跃了一下,带起几个碎肢。
“我们的敌人是?”
众妖齐声喊道:“地火流氓,齐山海奸商!”
“王将带领我们烧杀掠抢,
再踏平梦家的猖狂!
每天朝九晚五的繁忙,
杀人唱歌的止痒,
记得首领悉心的训讲,
建立一片友爱的皇疆!
鲨鱼在华夏肆荡,
怪物们百年的思量,
用仇恨和鲜血开场,
让地球不再流亡!”
众妖听得迷醉,哨声和噪声此起彼伏,在他们的头顶,似乎有一片黑云,一只巨大的鲨鱼隐匿其中,目露红光,林晨不禁感觉热血翻涌,想要抽出一木剑斩灭了它。
随着歌唱完毕,王管事喊道:“比赛开始!”
金管事一跃跳上擂台,在台面的中央忽然出现一块淤泥,淤泥变成泥潭,浮现出獠组长的身形。
“金问天,黑火令我志在必得,识相的赶快认输投降!”
名字叫作金问天的人呵呵一笑,毫不在意地讲道:“獠奉产,你也配得到黑火令?首领一共就给了十枚放在这里,C 组的前组长本来负责看管其中的三枚,我问你,这三枚黑火令在八年前怎么意外丢失的?前组长被首领责罚,给野猪当场分食,我看你也有连带责任!”
“血口喷人,我丢雷老母铬锗!……”
獠奉产从脚下的淤泥里拖出两个大铁爪,一个上面标有符号“Cr”,一个标有“Ge”,林晨心想这不就是两种金属的化学元素符号吗。
金问天同样也亮出自己的武器,居然是一条十几米长的豹尾,这条豹尾在空中甩得霹雳作响,轰击到獠奉产的铁爪上,铿锵的碰撞声如同炸药炸响。
双方的较量威势甚大,黄金一般的擂台开始残缺,众妖热情高涨,用各自古怪恐怖的声音助威,林晨已经习惯模仿面夸夸奇的口音,在台下拼命地喊,对他来讲,这里的主要力量能少一些是一些。
金问天的豹尾在这三十多平的擂台上疯狂甩动,满场都是他的鞭影,獠奉产用两只一米来长的铁爪应对和防御,铁爪上火花四溅,可见这鞭击的威力。突然,獠奉产暴起突刺,不顾豹尾的杀伤,直直挥爪抓向金奉天,后者冷冷一笑,从袍里抻开双手,一只硕大的豹掌对轰过去,因为獠奉产是蓄势一击,金问天力量不及,退了几步,被另一只铁抓轰到胸口,当场喷血。
獠奉产趁势追击,似乎因为金奉天吐出的血液刺激,浑身冒出红烟,两只铁爪挥动得越发猛烈,金问天双掌接的不及,连遭数爪,身受重伤。
“疯子玩意儿,看我的,鞭影噬天!”
金问天大吼一声,真的是豹子啸声,用肉体抵抗的獠奉产瞬间被打得东飞西跳,情况转变,金问天来到了上风。
……
林晨实在不愿意看,确定王管事没有注意自己,他来到了一个角落,用手提起一个正在观战的脸长得像狐狸的男人,沉声问道:“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作‘焦大作’的人?”
“回首脑大人,小的不知,小的是这里的杂役,从下层被选上来的。”
林晨随手将其扔在一边,又抓起一只野猪模样的人,问道:“你知道不知道?”
“焦……焦大作?我知道,他不是这里的一个管事吗?之前在比赛里和另一个管事火拼死了,首脑大人,您问这些干嘛?”
“没什么,老子有些乏了,想叫他给老子送点蜘蛛怪,没想到他死了,罢了。”
林晨琢磨现在知道有关于蜘蛛真相的应该只有司空了,得想个办法从他那里问出真相。
“面大人有什么事?”
忽然听到异样的称呼,林晨警醒过来,转过身,看到一个鸡冠头男子。
“你是之前给我解围的人?”
“能给面大人效劳,是我们这些手下的福气。”鸡冠头男恭敬说道,“我有一个名字,幻觉的幻,年轻有为的有为。”
林晨注意到这人在说这句话时非常认真和低沉,忽然想到之前野草讲过,他在狂鲨安插了一个卧底,名字是“幻我有”。
“比赛如火如荼,你怎么在这里窝囊?”
“属实是这里的人太过热情和凶狠,我忘了自己本分。”
“我原先想找焦大作,他死了,现在我想找司空,目的嘛,关于蜘蛛,我很好奇这些蜘蛛是怎么有这样的模样。”
“说来话长,请允许我借用大人您一些宝贵的时间,正好领大人看看狂鲨驻地的风景。”
“你去,我跟。”
两人离开中央大厅,林晨知道这人已经变相承认他就是幻我有,失联一年的地火成员,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状况。
在空寂的甬道里,幻我有在前面小心地领路,时不时察看四周,林晨紧随其后,直到前面出现一口深井,深井上有一个绳缆与木板做的简陋的升降装置。
“从这里往下,可以到达第五层,狂鲨的巢穴分 13 层,没有编号,这里的人只管按数量称呼,我习惯从底下数,最底下的就是第一层。”
“底下五层是狂鲨的杂役?他们是什么样的,具体是做什么的?”林晨问道。
“所谓狂鲨的杂役,其实就是分布于世界各地的狂鲨组织成员,他们大多没有异能,按照自己的任务需要来这里做短暂的驻留,虽然他们手上大多沾有无辜者的血,其实我想讲,这里也有好人。”
“事情总是有两面的,这个道理我知道。”
“你很难相信,我也很难相信,狂鲨居然有好人?不过很可惜,好人不长命,越是凶险之地,越是如此。”
“告诉我,这些蜘蛛是怎么回事?”
“她们原本是人,是密钦山脉人口聚集地以及异国他乡的人类女性,被焦大作掳来,由司空这个老奸贼进行身体改造,之后专门提供邪门的性服务,事情就是这样。”
“唉,我也猜到了。司空这个人,我必杀之。你还有没有情报,为啥你这一年都没有给地火传回讯息?”
“属下很无奈,属下在这里摸爬滚打三年,然而因为说话实在不得当,一直没有得到重视,我尝试过学习他们的说话方式,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说着,幻我有流下了眼泪,逐渐有涕泗横流的感觉。
“别哭了,我可不是地火高官。”
“属下罪该万死,明知道地火和狂鲨势不两立,属下却忘了自己卧底的工作,每日浑浑噩噩,实在罪不可赦。”
“别装了。我会向地火给你说情,你能在这个地方待上三年,已经足够说明你的能力了,我待上三天就已经快疯了。”
“谢大人,敢问大人怎么称呼?日后我幻某发达了,必不会忘记大人您的恩惠!”
“别幻某幻某的了,我听的恶心。我叫林晨,现在你看到的,是我的一个变形装。”
林晨按了按衣服,再摘了头套,露出自己的本来面貌。
“大人真他妈的帅!小的有眼无珠,竟然没有看出大人您的真容,还请原谅小的!”
“别他妈小的小的了,叫我林晨,我直接叫你‘幻我有’。”
“幻我有听令!”
“狂鲨的情报我知道一些,最重要的一个,请允许属下慢慢道来。”
“抓紧时间。”
“在狂鲨的下面五层,也就是杂役们待的地方,其实他们在做一件事:人工制造和合成一种特别的能量矿石,并用到武器制作的方面。”
“能量矿石?”
林晨想到之前在奥丝卡国,北青对他讲过,当时她在介绍地火审判官如何冷酷,讲到以前在一个叫极州市的地方,当地的地火组织因为发现一批特殊的能量矿石自相残杀,之后审判官把逃走的人找到且全杀了。
难道真的是这个?他只知道一种资料记载过的,就是最先在地球地核附近被发现的 NH2 能量矿石,他的一木剑里也有。
莫非狂鲨在人工制造这种东西,以此增加武器的杀伤力?
想到这里,林晨不禁感觉压力山大,因为反物质狙击枪很可能就是在它的帮助才制造出来的。
“带我下去。”林晨认真地说道。
“是。”幻我有严肃回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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