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漩涡

第265章


也许你会误认为,铃子能有今天的成就,他可能在其中起了作用。因为他是省委书记啊,铃子是他的宝贝千金啊,狗屁!他从来没有插过手,对铃子放任自流。好在这铃子也确实争气,也确实能干……乐得他逍遥自在。唯一让他头痛的就是铃子的个人问题……”   
    老部长的一席话,真让石维民对李康民父女敬佩由衷,石维民开心地笑了一下。   
    “这李老头不管怎么说,运气比汪老头好,也许很快就要调京城了,或许还要管我几天哩,官比我大了。不服也得服啊,德能勤绩就是过硬啊……”汪国兴感叹了一声。   
    康民书记要调京城了?调任什么职务?老部长说官比他大,国务院副总理?全国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石维民猜测了一下,但不敢问明。   
    “不过,也好,也好。他如果不走,将来你如何调省上工作?除非调外省,否则的话就成了翁婿将了,这是组织原则所不能允许的事,犯规啦。哈哈哈……”   
    “老部长,既然铃子不是泰平人,为什么她对泰平的地方文化那么熟悉?”   
    “为了取悦啊,为了讨好啊,她仔细研究了泰平的地方文化,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哈哈哈……”   
    也许是潜意识的自然反应吧,石维民突然说出了几句本来就不应该说的话,“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而玲子却是一个尊贵的小姐啊,我们虽然相爱,但家庭出身的地位太悬殊了一点……”声音虽然不大,但话一出口,就让非常开朗的老部长马上有些激动,他站了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尊贵族小姐也是人……”石维民怔住了,只好陪着站起身来。为了谈到李芳玲,这一老一少就像是展开了一场辩论。   
    “你说你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农民的儿子又怎么啦?是骄傲还是自卑?农民的儿子有他的优点,但也有他的缺点。家庭地位悬殊?石维民,我真没想到一个年轻的领导干部,一个高级知识分子,你的思想观念竟然是如此陈旧,脑子里竟然还有这种狭隘的历史偏见……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的这种偏见,使得玲子一直不敢对你告诉她的家庭背景……他让她怎么做?让她重新投胎?也投到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农民家庭里?”   
    石维民自觉有些尴尬,“对不起,老部长……”   
    “铃子她真的太难了……有时我就在不断地想,这丫头对你是不是太痴情了,又不是找不到,何必这么苦自己?弄得父母也一直为她头痛……外国人不愿嫁;中国人再好的却又不动心,一个石维民却让她痴迷到如此的地步。多少年了?巴心巴肝,恨不得摘出一颗滴血的心来,以致于对方都已结婚了,生了孩子了,竟然还没死心……”汪国兴没有理睬石维民的道歉,不停地来回走动着,脸上已经露出深深的惋惜和心痛。   
    “老部长,请你别生气。也许确实是石头的思想观念出了问题……”   
    汪国兴已经冷静下来,重新回到椅子上,抿了一口水,苦笑了一下,“没什么。你也坐下吧。今天为这个丫头,我有点激动。”   
    显然他对这姨侄女也是十分关心和痛爱,石维民理解汪国兴的心情。   
    “石头啊,刚才你说你是一个农民的儿子。这句话其实真不错。我和李康民何偿又不是一个农民的儿子?我们都是从农村里走出来的,虽然走到了今天,但我们决不能忘了本忘了根……不管地位如何变了,但万变也不离其宗。”   
    “老部长说得对,做人永远都不能忘本。”   
    “部长和农民平等,只不过社会分工不罢了。很多时候,我都在琢磨,同为农民出身,我为什么能坐上部长的交椅,而别人却没有坐上?这只不过是一种机遇罢了。所以要特别谨慎小心,只有努力工作,善修德行,自律自警,老老实实地多为老百姓做好事,不谋一己私利才行啊……人民高兴,你就在台上;人民不高兴了,让你下课了,你就得下。例子还少吗?当然,正常的退休不在此范畴。”   
    石维民始终以感激的目光望着面前这位年近花甲的老人,静静地倾听着汪国兴发自内心的话语,他已从老部长那朴实的语言中感受了一种深深的关爱。   
    “你说铃子是尊贵的小姐,她尊在哪里贵在哪里?就仅仅因为她是一位省委书记的女儿,她就尊贵了?未必。至于玲子,我倒不觉得在她身上有什么高干子女的所谓骄娇之气。我不是为她护短,而是实事求是。假设你将来当上部长、省委书记了,那你的女儿毛毛呢?难道就成了一个尊贵的小姐了?”   
    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击了一下,陈阿姨和刘阿姨面带微笑,各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涝糟鸡蛋走了进来。石维民马上接了,连声道谢。   
正文 第213章 何去何从   
    月亮早已从窗口爬上寒空的中央,这一老一少的交谈也该结束了。喝了白酒,临睡前还要吃两个涝糟鸡蛋,这是汪国兴多年的生活习惯,所以这老头身体壮。石维民也吃了两个涝糟鸡蛋,本来还想与老部长再谈谈心,看看时间已经二十三点,怕影响老俩口休息,只好告辞。汪国兴知道石维民订了后天上午的机票,又要明天晚上请他。石维民马上安排了时间表:明上午陪二哥、二嫂;明下午陪老部长老俩口,晚上就在部招待所订桌饭,办个招待,顺便一起请一下老同事吴处长。日程就这么定下了,石维民拿起汪国兴送的那幅字告辞出了小院。   
    走在大院内幽静的小路上,就快要回到过去的那个家,石维民又想起了亡妻林家珍。当年在部里工作时,夫妻俩曾多少次进出过这大院,又曾多少次在初夜里牵手漫步在这纵横交错的小路上,仰首看天空、看大树、听鸟语,俯首看草地、看小溪、闻花香,那时好开心,好甜蜜。女儿生下来了,虽然忙点,但一家人团聚在一起又是多么的幸福。下县了分开了,后来又调到了泰平,在最困难的时候,林家珍毅然决然地将女儿的户口迁到泰平,一家人又团聚在一起,原以为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谁知一夜间人却突然没了。   
    上次为争取石化城的项目,夫妻俩还一起走进过这个花园似的部机关家属大院,咋这次来京城就形影孤单了?幽静的大院里突然传来笑声,那柔美的笑声似乎就在身边,接着眼前又出现了一个人影。珍子,是珍子的笑声,美丽的倩影就在前边。石维民加快了步伐,可追不上,前边什么也没有。分明听见珍子在笑,不但笑,还亲切地喊了一声石头哥。可咋不见人呢?石维民恍恍惚惚地站了一下。哦,听见了,珍子的笑声来自天空。抬头一望,还是没有人,只有一轮明月孤孤单单地挂在寒空里。   
    月亮已不再圆了,谈谈的云彩飘渺在她的脸上。石维民凝视着,久久地凝视着。那朦胧中的月亮仿佛就变成了珍子的一幅灿烂的笑脸。“珍子,石头哥来了……”石维民心灵深处深情地呼唤了一声,可是一转眼珍子又钻进了淡谈的云彩里,只透出了一片惨淡的白光来。   
    石维民失望地抬下头继续朝前走,一抬头,老房子所在的那幢大楼到了。   
    门没反锁留了一个缝,里面透出了灯光,石维民推门而入,二嫂已睡了,二哥靠在沙发上也是睡意朦胧,正在等着他。   
    “二哥,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石维民抱歉地笑了一下。   
    二哥石维华一怔,睁开眼睛见弟弟石维民正站在茶几面前,马上坐起开心地笑了,“才回来?见到老部长了?”   
    “见到了。你和二嫂都好吧?”石维民坐下了。   
    石维华为石维民泡了一杯茶端过来,“好。爸爸妈妈和毛毛都好吧?”   
    “都挺好的。哥,想睡就上床吧。”   
    “你一回来人就精神了,这会儿瞌睡已经没了。”   
    望着二哥那黑黑的脸庞和粗糙的皮肤,石维民忽然心生一阵惋惜和悲哀来。   
    皇帝爱长子,百姓痛幺儿。这话真不假。当年老石家的三兄弟读书时成绩都不错,无奈生活贫困,大哥石维国只读了一个小学毕业,二哥只读了一个初中毕业都先后缀学。但再苦也要保证重点,再苦也不能苦了幺儿,书一定要读下去——这就是石老大爷当年的想法。为了石维民的学业,大哥和二哥也确实吃了太多的苦。   
    如今石维民不但书读出来了,而且读出了一个洋博士,这洋博士一回国就在京城工作,后来又当了官,从县委书记又当上了一个市长。石维民不但成为老石家的骄傲,也成了林南市北河县石家镇父老乡亲的光荣和骄傲。可大哥、二哥呢?如今依然都还是一个纯朴的农民。二哥已经四十岁了,在京城打工,也只是在建筑工地上做点粗活,很苦很累,但挣钱却并不多。   
    二哥平时本来就话不多见,这会儿见石维民老盯着自己并不说话,有点不自在起来,马上从包里掏出一包已经揣得皱皱巴巴的香烟,笑了一下,“老三,你也来一支。”   
    石维民马上摇摇头,“二哥,你自己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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