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漩涡

赵茗刚好上妇科专家门诊，一诊断马上笑了，“恭喜二位，你们有宝宝了。”开了一张检查单，让李芳玲先做个Ｂ超照影。   
    Ｂ超结果出来了，李芳玲竟然怀了孕，而且还是一个男孩，这石维民既为妻子心痛，心里却又有了几分欣喜，这个孩子是两人爱情的结晶，况且按眼下的计划生育政策，李芳玲怀的这个孩子完全可以生下来。结婚两个月以来夫妻相敬如宾，也正由于李芳玲的怀孕，导致了小家庭的第一个矛盾的发生。说是矛盾，其实也不是什么矛盾，只是男女双方对要不要孩子从认识有点不一致罢了。   
    而此时的李芳玲不但没有一丝的欣喜，却早已愁上了心头。软件公司的筹建工作已进入关键时期，土地征用和规划审批、工程招标等各项开工准备工作已经就绪，施工队马上就要进场了，这个时候却来了这档子的事。还有她压根儿就不打算再要一个孩子，毛毛虽然不是亲生，但她已经视为亲生。一个事业心极强的女性，不可能有更多的精力、也不愿耗费更多的心血来抚养太多的孩子。但石维民脸上却分明写着开心，她不知道应该如何将自己的打算向石维民和盘托出。   
    晚饭后，毛毛见李芳玲面露愁容，非常乖巧地轻轻摇晃着她，“妈，你今天生病啦？”   
    李芳玲苦笑了一下，“乖女儿，妈没有病。”   
    毛毛露出不解的目光，“那你怎么不高兴了？是因为毛毛惹你生气了？”   
    李芳玲怜爱地将毛毛紧紧搂抱在怀里，并深情地亲吻了她一下，“毛毛是我最乖的女儿，妈永远不会生毛毛的气……”   
    “那你为什么不高兴啊？难道是爸爸惹你生气了？”   
    “也不是。是妈妈自己生自己的气。”   
    毛毛仍然不明白，“你是好妈妈，你在单位做错事了？”   
    石维民走了过来，他并没有再意李芳玲的脸色，一张英俊的脸上挂着快乐的微笑，“哈哈，毛毛，你很快就要就会有一个可爱的弟弟了，你会喜欢他吗？”   
    毛毛转过头来，稚嫩的脸上露出了惊喜，“喜欢。爸爸，我的弟弟在哪里？”   
    石维民说，“哈，还在你妈肚子里装着哩。”   
    毛毛顽皮地伸手摸摸李芳玲的肚子，笑嘻嘻地说，“妈，弟弟真的装在你肚子里了？你让他出来啊，姐姐要带他玩。”说完又高兴地拍起手来，“好，好，毛毛有弟弟了，毛毛要当姐姐了……”   
    石维民笑了，“傻丫头，弟弟还没有长大呢，还没生出来呢，你就那么地高兴了？”   
    李芳玲禁不住卟哧一声笑了，“你爸最坏。”   
    毛毛又不解了，但一脸的认真，“妈，爸爸是好人，爸爸爱妈妈，爸爸不坏。”   
    “他就是坏，他让妈妈怀了一个弟弟……”   
    毛毛像是已经恍然大悟，“哦，我已经知道了，原来是妈妈不喜欢这个弟弟。妈，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弟弟？”   
    李芳玲又亲了女儿一口，“妈不是不喜欢弟弟，妈最爱的就是毛毛……”   
    江正华和赵茗赶过来了，交谈了一会。江正华今天没发官场的牢骚，两个男人的话也不多，因为时机不同。谈话的主人是两个女人：赵茗和李芳玲。话题：女人的生育以及生活和家庭。小孩是个“人头疯”，毛毛见家里来了客人，而且还是老熟人，江伯和赵妈，更是兴奋，不停地在赵茗和江正华的怀里爬上爬下，不停地插话，还捂住小嘴巴抵近赵茗的耳朵，小声地说，毛毛有弟弟了，毛毛要当姐姐了。让赵茗一下子笑弯了腰。   
    江正华夫妇前脚刚抬，刘明芳又和母亲、兰草走进室内，后面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的精干的妇女，周身穿得整整洁洁，看上去人很利索、清爽、健康，模样儿也不难看。刘明芳作了介绍，石维民夫妇知道她就是刘明芳的母亲请来的保姆阿姨，是刘明芳老家的亲戚，阿姨名叫周美娟，原是丝厂的下岗女工，目前就在兰草的家政服务公司工作。周美娟和蔼可亲，毛毛不大一会就和她混得厮熟，周奶奶、周奶奶喊个不停。李芳玲对这个新来的保姆阿姨非常满意，这事当场就定下了。兰草马上拿出合同，当场就与李芳玲签了名，并安排周美娟第二天就过来上班。兰草不愿提前收订金，李芳玲还是拿出几百元坚持让她收下了。   
    石维民夫妻牵着毛毛，直将刘明芳、兰草、周美娟送到市政府家属大院门口，这才返回家里。毛毛打起呵欠，李芳玲为毛毛洗漱带进房里睡了，然后回到客厅呆呆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今晚她没有像往日一样为丈夫投怀送报。石维民正在看晚间新闻，并没有太多的再意李芳玲的情绪。室内静静的，只有电视银屏上新闻播音员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回荡在客厅里。   
    李芳玲终于开口了，话题直截了当，“石头哥，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石维民不解，“为什么？铃子，你怀的这个孩子可是我们两个共同的孩子啊。”   
    “石头哥，你是不是特别想要一个男孩？”   
    一阵怜惜涌上了石维民的心头，“铃子，男孩女孩都一样，石头绝对没有封建意识。关键是这个你怀的这个孩子是我们共同的。你都三十多岁了，如果这第一胎不要，以后生产会更困难，这是生理机制的必然规律，所以，希望你三思而行。”   
    李芳玲沉默了片刻，真是快人快语，她突然提出了一个让石维民多少有点尴尬的话题，“石头哥，如果林姐今天还在这个世界上，你还会要第二孩子？”   
    石维民楞了一下，然而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并且由衷地笑了一下，“不会，计划生育政策不容许。但你就不同了，像你这种情况，政策允许可以生一个。”   
    “问题不在于可不可以生。石头哥，从我有了嫁给你那个念头开始，我就下了决心，不打算再要孩子。因为你我已经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毛毛了……”   
    “可是，铃子，毛毛毕竟不是你亲生的。”   
    李芳玲十分诚挚地说出了心里话，“对，毛毛不是我亲生的。而且世人也说后妈难当，但我却丝毫没有这种感觉。毛毛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从我们母女情感上说，就跟亲生的没有什么两样。毛毛这一辈子就是我李芳玲的乖女儿，好女儿。也许我做得没有林姐好，但我一定努力学会如何当好一个母亲。”   
    石维民一双大眼中已经泛出了感激的泪花，他情不自禁地坐了过来，一把将妻子搂在怀里，然后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谢谢你，我的好妻子，好爱人，只是，我总觉得有些委屈了你。其实，你完全可以找一个各方面条件都比我强的男人。我心里非常明白，这么多年了，你爱我，为我付出得太多太多……”   
    “石头，你别说这些了，爱你我从来就没有后悔过……”   
    石维民心里突然难过起来，“而我却曾经无意中伤害过铃子……”   
    李芳玲使劲摇摇头，马上伸出一只手来掩住了丈夫的嘴巴，“石头哥，快别说这些了。你从来就没有伤害过铃子。”   
    石维民不再说话，他捧起妻子秀丽的脸庞马上就是一阵长久的亲吻。   
    李芳玲紧紧地盯着丈夫的眼睛，“石头哥，我怀孕事，你别告诉双方的父母好吗？”   
    石维民点点头，苦笑了一下。   
    “明天我就去医院刮官或引产，然后再安环或做结扎手术好吗？”   
    石维民又点点头，更苦地笑了一下。李芳玲满意地笑了，她没有想到石维民对此事竟然如此的通情达理，对自己竟然如此地迁就，那原本提在嗓子眼上的此时已经完全放下了。她开始久久地回吻着丈夫。她下了决心，要用一腔赤诚的心血，一生一世更加热爱身边的这个男人，更加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小家庭……两对大眼睛睁得更大了，男人的双眸里有两个相同的佳人，那佳人虽然有点憔悴，但不失美丽和俊俏。女人的大眼里也有两个相同的帅哥，那帅哥英俊的脸上虽然露出了一点苦衷和惋惜，但也不乏怜爱和心痛。男人和女人抱得更紧了，两颗心也靠得更近更近了。   
    第二天一大早，周美娟就带着几件换洗衣服赶到了石维民家。上午，石维民开车陪同李芳玲来到市第一人民医院，由赵茗亲自为李芳玲作了引产手术。恢复了一段时间，李芳玲又到医院做了结扎手术。虽然家里已有一个周美娟阿姨的料理，在李芳玲这两次手术期间，石维民工作尽管很忙，依然尽力细心地照顾了妻子。周阿姨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对这位年轻市长爱妻的浓浓深情敬佩由衷，经常在李芳玲面前夸不绝口。而李芳玲这位三十来岁才结了婚的大家闺秀，这时也才真正体会到，一个温情的好丈夫对女人的一生又是何等的重要。   
    让周美娟感动的还有这家的女主人李芳玲。说话客气，待人平等。周阿姨当保姆才一个月，李芳玲就为她买了两套新衣服。当个老总尽管上班工作也很累，但一回到家里从来不当甩手客，总是帮她忙这忙那，让周阿姨工作起来十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