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我是个昏君

112 尾声


    属于夜幕的火,终于消散在了东边的第一缕晨光中。层
    清晨的光芒昭示出来的,是已经成为了一片狼藉的洄水湾。
    焦黑的地面升腾着未散的浓烟,触目可及的是满地的残垣断壁,木柱全都被熏得焦黑成碳,瓦石也全都看不见从前的颜色,遍地迸裂,一片狼藉。
    整个洄水湾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没有一处民房是完好的,没有一处街道还留有砖石,只有高低不同的废墟能看出被锈火肆虐之前的楼宇与阡陌的分布。
    这样的地方当然不会有人——
    当然不会有普通人。
    江宁蕴安静地站在一片焦土之上,抬眼望着血港的方向。
    唯有海浪仍旧如同昨天一般拍打着破碎不堪的堤岸,将焦黑的泥土一次又一次打湿,流淌入海中。层
    她估计是此刻洄水湾里最闲适轻松的人了。
    在江宁蕴的身后,已经有几十个惊部的官兵开入洄水湾中,准备着清扫这片被摧残得什么都不剩的战场。
    这群官兵自己的状况也并不容乐观,血港反串的奥利玛军队在看到古雅动真格之后,双方的冲突也逐渐变得真格了起来。
    冲突升级之下,血港的阿卜杜准将带着假奥利玛海军给惊部的驻军带来了不轻的冲击,双方伤亡严重不说,阿卜杜还借着驻守他那侧战力驰援杨楚然的空挡,成功从海州港撤走了。
    打了一晚,人死了不少,却没打出什么价值,这恐怕是仅次于海州港被打下之外最坏的结果。
    此时此刻清扫洄水湾的这批官兵,大部分身上都带着还未好的伤。
    至于那些伤的太重的,则全都在惊部总营里休养了。层
    “报告部尉大人,洄水湾已经检查过了!”
    一个百骑将正站在杨楚然面前汇报着,杨楚然并没看他,只是抬手轻拍着身边杨发财的肩膀。
    “伤势不重,算不上什么大碍。”
    她的声音又恢复了那副没有什么起伏的平澹模样,杨发财点了点头,眉头皱紧,将自己的外袍重新穿好,握住自己的手腕来回弯折了几下,叹了口气:
    “人跑了,没来得及。”
    “我知道。”杨楚然面色平静。
    昨夜的电光石火之间,杨发财发现自己身上的法力在瞬间被不知谁人封死,紧接着,那个求救的孩子便被杨开那该死的私生子抓进了怀中。层
    他正要追上前去,那个原先已经与野兽无异的血港准将却似乎已经被杨楚然的枪阵折磨得没有了力气,连神智也冷静了一些。
    再之后,杨发财只记得一阵翠绿的光华闪过,三个人原先的位置便一下字变得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
    他想不通。
    他隐约能够猜出,自己先手进攻的失误与那个求救的孩子有关,应当是自己给血港送去的材料之一。
    但那翠绿的光华不仅来的毫无征兆,更有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大气场。
    等到杨发财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只有空无一人的战场,和迸到漫天、不再沸腾不再燃烧的血雨。
    想到这里,杨发财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手边的钢枪提在手中,转头看向杨楚然:“血港这一次和你没说过什么是吗,有没有什么迹象?”层
    杨楚然摇了摇头,。
    “报告部尉大人,洄水湾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幸存的百姓……”
    她身后的那个百骑将再次开口汇报。
    杨楚然依旧没有理他,只是深呼吸了一下,对杨发财说:“没有任何迹象,倒是你,镖局那个新镖师怎么回事,给展太一的东西又怎么会搞砸了的?”
    “……你管好惊部,好好应付上面,其他的事情我会处理。”
    杨发财的脸色很难看,看都没有再看杨楚然一眼,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报……报告部尉大人,洄水湾已经……”层
    杨楚然身后的百骑将再次开口,杨楚然勐地转过头来,一耳光将他打得往后趔趄了几步:
    “我他妈没有聋!”
    百骑将几乎要被她一耳光打倒在地上,但立刻啪一下子重新站得笔直,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待遇了。
    泄愤之后,杨楚然才终于恢复了镇定,她擦了擦自己的手:
    “尸骨呢,死了多少人?”
    “报告部尉大人,人数还没能报出来,大批难民涌进了见海城内城区,洄水湾这边原本人并不多,未能及时撤走罹难的百姓应当在万人上下。”
    】
    “内城……”层
    杨楚然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两下:“说清楚,他们在内城哪里?”
    “都、都在惊部总营附近。”
    ——————————
    水位上涨的时候,昆虫会爬往高处。
    危难来临的时候,人自然也会朝着心里认为安全的地方躲避。
    惊部总营的周围已经被人拥堵得水泄不通,他们如同惊弓之鸟一般拥挤在一起,即便席地而坐,满身困倦,也不愿意到别出去。
    这里不单是国兵司惊部的总营,在总营的后山,还有圣上的离宫。层
    怎么可能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
    “退开!退开!”
    列队的惊部官兵在路途的中央策马疾奔,大声喊叫着,试图驱赶着这群蜂拥而至、衣衫褴褛的人。
    达官显贵之辈不会如此的慌不择路,自然有自己避难的路子。
    拥挤在此处的,自然都是只能依仗青天的普通人而已。
    路本就已经被挤得不宽,被吓到的人们急忙往两边靠得更近,妇人抱住自己的孩子,生怕让惊部官兵的高头大马踩死撞伤。
    “别他妈堵在这!回自己家去!贼人已经败退完了!
    ”层
    马背上的令官挥舞着一面旗子,唾沫狂喷。
    这已经不是他头一次在这里驱喝着这帮愚民,有人将信将疑地试探着回到了城里,更多的人仍旧不愿意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但这一次的驱赶和往常不同,已经有官兵拿出了绑绳和刀兵,将惊部总营门外的警戒牌一步一步地往外推,就差要拿着鞭子赶人了。
    “回去!回去!这里是军营重地,后面还是圣上的离宫,像什么样子!”
    他们大喝着,威风无比。
    但有一批人停顿在原地,不管怎么组织回城撤退,他们全都木然地呆在原地,没有半点反应。
    “贼人败退了,还在这里干什么!你是哪片哪户的人家,还不快回去看看家里丢了些什么财物,把路让开!”层
    官兵把刀从刀鞘里抽出一半,让钢刀反射着刺眼的白光。
    “俺?”
    一个渔民看了看那刀刃上的反光,又木然地看了看面前的官兵。
    “俺家是洄水湾的,已经……”
    “……已经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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